曾氏還為自己的主意沾沾自喜,自以為出了個好主意,殊不知陳佑怡努力了半天,才克制住了想翻白眼的衝動。
「行了,大伯母,我們鋪子只是個小店,三個人足夠忙得過來,目前沒有聘請掌柜的意思。」陳佑怡拒絕道:「小廟容不下大菩薩,還是請大伯母另尋高就。秦江要是真像大伯母說的這麼優秀,一定多得是東家排隊搶人。」
曾氏不敢置信地看著她,問道:「你這是,不願意?」
陳佑怡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不願意。」她是瘋了,才會請這樣一個掌柜回去。那還不如她自己把錢搬到曾氏房裡去,省下了中間環節。
「你怎麼能不同意?」曾氏憤怒地道:「秦江可是秦家的子孫,是你的弟弟!你就是對我有意見,有什麼衝著我來,但是你不能為了報復我,毀了秦江的前程!」
曾氏說不動陳佑怡,忙去拉穆秀蓮,大聲道:「老二家的,你也是秦家的兒媳婦,你就這麼眼睜睜看著秦江被毀了嗎?到時候去了陰曹地府,你要怎麼跟秦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大伯母,你鬧夠了嗎?」陳佑怡攔住曾氏,把她的手從穆秀蓮身上掰下來,秦子恆已經將他娘接過去,護在了身後。
陳佑怡即使在最忙的日子,都堅持鍛鍊,力氣比曾氏大得多,制約住一個曾氏輕而易舉,諷刺道:「秦家列祖列宗要是知道,大伯母為了一己私慾,上門逼迫兄弟媳婦,才會羞得顏面全無!大伯母,趁著我還客氣地叫你一聲大伯母,你趕緊走,不然別怪我動粗。」
「你還敢動手?」曾氏尖聲驚叫,但是看到陳佑怡認真的神色,以及秦子恆明顯染上怒意的臉,心裡害怕起來,這兩個人,都一個都得罪不起。
今天本來是仗著秦家老大的名義,以為搬出秦家這個名號,秦子恆和陳佑怡就不敢不從,沒想到這兩人根本就翻臉不認人。
曾氏灰溜溜地走了,臨走前還想放句狠話,被陳佑怡搶先關上了院門,關在門外。
「你們給我等著!」門外的曾氏膽子大了起來,跳著腳撂下一句,怒氣沖沖地回去了。
穆秀蓮在屋子裡急得團團轉:「這下可怎麼辦?不要又鬧出事情來!」
好不容易過了幾天安生日子,她可不想在回到之前那種混亂中去。
「您就安心吧,大伯母那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她能鬧出什麼事來,就是罵罵街。」陳佑怡不以為然,曾氏的為人村子裡沒人不知,誰也不會把她的污衊當真。
穆秀蓮頹然道:「也只能這樣了,不然還能怎麼辦呢?」嘴長在曾氏身上,還能不讓她說話不成?
「好不容易全家能聚在一起,今天就不要討論這種壞心情的事。」陳佑怡努力活躍氣氛,捲起袖子,說道:「今天我下廚,給你們露一手我的拿手絕活。」
院子裡的花椒已經成熟了,靠近一起就能聞到撲鼻的香氣。陳佑怡就地取材,摘了一些做了幾道菜,其中一道水煮肉片,鮮香麻辣,還沒上桌,就惹得另外兩人上前圍觀。
「這菜怎麼紅呼呼的,還嗆人!」穆秀蓮從剛才就一直打噴嚏,但又情不自禁地被吸引,移不開視線。
秦子恆好歹當過那麼幾天將軍,稍微見識廣博一點,疑惑地道:「這是,加了辣椒?為什麼整碗都是紅的?」
之前移植回來的疑似辣椒的植物,確實是辣椒。只是跟陳佑怡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不知道是野生的緣故,還是品種不同的緣故。
但是吃起來味道還是很相似的,辣椒的結果期較長,從入夏開始,陳佑怡就斷斷續續地嘗了鮮。因為一共也沒幾棵,縱然辣椒結了不少,她也捨不得吃。
這幾天辣椒開始轉紅,一個個看著像長條小燈籠,陳佑怡饞的不行,摘幾個打打牙祭,更多的,她是要留作種子的。
「是用辣椒熬製的紅油,是不是很香?」陳佑怡把最後一勺肉片盛進碗裡,秦子恆很自然接過去放到桌上。
為了不至於讓不吃辣的人排斥,這道菜其實改良過了,聞著辣味十足,其實吃起來並不會特別辣,證據就是穆秀蓮這個第一次吃辣的,也吃得停不下筷子。
「又麻又辣,但真的好吃。」穆秀蓮看向花椒樹的眼神都不一樣了,平時只當它是一棵樹,現在看在眼裡,就是一盤美食:「想不到這小小的花椒,還能有這麼大的作用,我還從來沒吃過這樣的口味。」
陳佑怡欣然接受食客們對廚師的讚美,笑道:「您愛吃就多吃點,花椒能驅寒,吃一點對身體也好。」
下午三人也沒出門,待在家裡聊天。穆秀蓮問起鋪子的事,陳佑怡信手拈來,把日常忙碌不堪的買賣說得繪聲繪色,每天都像是在玩樂。
等到秦淮放了學回來,一家更是熱熱鬧鬧,他們還邀請了林氏和虎子一起過來,歡聲笑語不斷。
而在另一個秦家,則是與此相反,人人哭喪著臉,相對無言。
「娘,你不是打了包票,說那家一定不敢拒絕的嗎?」秦江衝著曾氏高聲叫嚷:「怎麼他們還是拒絕了,你是不是沒說清楚?你再給我去一趟,我不想呆在村子裡,我想去縣城裡,我要當掌柜!」
曾氏對寶貝兒子哪裡會生氣,心疼還來不及,把怒氣都撒到陳佑怡身上:「都是那壞女人,要不是她在裡面使壞,穆秀蓮怎麼敢說一句不是?」
想當初,可是她說往東,穆秀蓮不敢往西,要是不答應,只要去他家鬧一鬧,大半就能成了。現在的穆秀蓮,只聽兒子媳婦的,根本不把她這個妯娌放在眼裡。
「他爹啊,你倒是說句話啊!」曾氏衝著秦大伯喊道:「那可是你弟弟家,子恆是你的侄子!他爹死了,你就是他最大的長輩,他就應該什麼都聽你的!」
秦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撲到他爹面前,哀求道:「爹,娘說的對,你才是我們秦家的老大!只要你去命令他們,他們怎麼敢違抗?求求你了,你就為了兒子的前途去一趟吧!將來等我有了錢,一定好好孝敬你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