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陳佑怡照例起了個大早,早餐店都是這樣,得在客人上門之前做好準備。
林嫂子也跟著一同起床,但是她膽子太小了,不敢見這麼多陌生人,只能在廚房幫忙,外面接待客人,還是要靠陳佑怡一個人。
不過這些都是干熟練了的,陳佑怡也沒覺得辛苦,一想到賣出一份就能賺到幾個銅板,她就力氣倍增。
最集中的一段客流量過去,陳佑怡和林嫂子擦了把汗,之後就是零零散散的客人,不會有這麼累了。
「您吃點什麼?都還熱著。」陳佑怡招呼著一個走近的顧客,東西都在台子上擺著,香氣四溢。
那客人卻沒沒有直接買東西,而是和她寒暄起來:「陳老闆,近來可好啊?」
「您是?」陳佑怡定睛一看,還真是熟人:「張叔,您來了?都好都好,我在這開了個鋪子,生意還行。府上貴安?」
這張叔是張家的管事,她剛來縣城賣雜糧煎餅那會兒,去給胃口不好的張老爺煮了頓火鍋,得到一筆不錯的薪水。
張叔笑道:「我前些日子就聽有人在說,這條街上新開了一家早餐鋪子,裡面賣的東西又新奇又好吃,老闆還是大美人,我就猜著可能是你了。」
上次陳佑怡展露的那一手,除了得到張老爺的認可,還得到張府一致的驚嘆,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菜式,對陳佑怡印象很深刻。
「瞧您說的,我都要不好意思了。」陳佑怡這麼說著,看上去可別沒有半點真的會不好意思:「您來得正巧,今天的菜夾饃正好還剩五個,我都給您包上,您拿回去嘗嘗,味道還不錯,是我們店裡賣的最好的。」
張叔就是衝著這個來的,說道:「你不說,我也要買點回去。」他面上帶了點憂愁:「不瞞你說,我們家老爺,最近又沒什麼胃口,家裡的廚子換了兩撥,都沒什麼起色,這不,我才出來看看有什麼新鮮玩意兒,好帶回去給老爺嘗嘗鮮。」
「那可不就巧了嗎?」陳佑怡笑道:「我這小鋪子,別的說不上比別家好,新鮮花樣還真不客氣,我們每個月有兩次上新,都是不一樣的美食。」
她一邊說話,一邊利索地把每一樣食物都打包了兩份,裝好遞給張叔:「今天您第一次來,我請客。這些您先拿回去,要是張老爺覺得還能入口,下次我給您送過去!」
這麼有錢又大方的顧客,一定要籠絡好!陳佑怡的生意之魂熊熊燃燒,服務更加周到了。
張叔見她這麼上道,不但備下了給張老爺的份,還給自己也準備了一份,對這個年紀輕輕的小老闆更加欣賞了,做生意局限於眼前,那可不是長遠之道。
「那我就不客氣收下。」張叔笑得更加慈祥:「老爺還在家等著,我就不打擾陳老闆做生意了。告辭了。」
「您慢走。」陳佑怡從小攤子後面繞出來,恭敬地目送人走遠,才高高興興地接著回去守著攤子。
殊不知,她和張叔的對話,旁邊不知道幾隻耳朵豎起來在偷聽,臉色都不大好看。
等到陳佑怡收了攤子,進了廚房,附近的那些店老闆都走了出來,湊到一起聊了起來。
「喲,你們都看見了吧?剛才那個,是張府的管事啊!」一個瘦小黝黑的店主指著張叔離開的方向,壓低了聲音說道:「這陳老闆什麼來頭,還和張府有關係?」
要是真的是張府的熟人,那他們也不敢有什么小心思了。
吳老闆呸了一聲,說道:「瞧你們這些膽小如鼠的,這就把你們嚇到了?平時不是總想著看他們倒霉嗎?要我說,這女人和張府不可能有什麼關係,要是真有關係,張老爺還能讓他們出來幹這個?」
隨便從指甲縫裡漏點出來,就夠他們小兩口吃香喝辣的了。
眾人一想,是這個理,都不由得放鬆了下來。隨即,他們的抱怨又重新冒了出來。
「這陳老闆可以啊,連張府的人都來光顧,我看他們店裡也沒什麼好東西,都是捧出來的!」
另一個白白胖胖的店主,他的店就在陳佑怡鋪子的隔壁,可想而知,他受到的衝擊時最大的。
「我婆娘天天沖我發火,要是再這麼下去,我連床都上不去了。」白胖子一臉苦相:「我也不求能攀上張府,只要能恢復到以前就心滿意足了。」
吳老闆嗤笑道:「你還在做夢呢?這娘們的鋪子一天不關門,咱們的生意就一天好不起來!別說你們了,我看連我都要喝西北風去了。」
他的店生意怎麼樣,別人又不瞎,當然看得到還是很不錯的。但是也沒人去反駁,因為吳老闆說的也沒錯,至少對於另外幾家同是早餐鋪子的店主來說,這就是事實。
吳老闆視線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把他們的心思猜的七七八八。他低壓聲音,說道:「如今咱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與其等著被潭門搶走生意,落得個餓死的下場,還不如先下手為強!」
「這話怎麼說?」白胖子被吳老闆的語氣里的狠勁唬了一跳,身上的肥肉都抖了一抖:「吳老闆,我們家可都是老實人,這殺人放火的事,我可不敢幹!」
吳老闆一瞪眼,罵道:「我就只打算給他們點顏色看看,你還打算殺人放火了!你給我閉嘴,要一起乾的就留下,想等著被他們逼得走投無路的,現在就走,別礙事!」
「這……」先前還滿腹牢騷的店主們,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最後,其中一人咬牙道:「這不能怪我們,要怪,就怪他們做事太絕,把我們的飯碗都打破了,我們都要養家餬口的,總不能任由他們逼死我們!」
有了第一個人鬆口,剩下心思相同的店主們,紛紛加入進來,結成了暫時的聯盟,聚在一起竊竊私語,想法子讓陳佑怡的鋪子開不下去。
陳佑怡絲毫不知,她已經成為了小吃街的公敵,都在暗地裡計劃算計她。
她此時正在把秦子恆帶回來的土產整理好,這一趟回去,穆秀蓮又給他們帶了不少家裡種的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