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越來越低,四肢漸漸凍得無力,陳佑怡能感覺到體力的大量流失,她快沒有支撐下去的毅力了。
真是大風大浪都經歷了,沒想到在陰溝裡翻船,居然被一個平時都沒戒備起來的柔弱小姑娘弄死了。
陳佑怡又氣又怒,卻沒有什麼力挽狂瀾的辦法,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不斷地往下沉。
就在她以為今天要命喪池塘之時,蹲在乾燥邊緣的何苗苗突然變了臉色,一改剛才的囂張,面帶憂色,心急如焚地叫喊起來。
「佑怡,佑怡你怎麼會失足掉進池塘里去?你堅持住啊,我馬上來救你!」何苗苗看上去就像任何一個善心人士,為了落水的可憐人焦急。
陳佑怡不知道何苗苗突然變臉,究竟是賣什麼藥,下一刻,就知道了原因。
一個村民模樣的人挑著一擔柴火,似乎是剛從附近的山上砍柴回來,從他的方向看,剛好會經過池塘。
「發生什麼事了?」那村民遠遠地看到這邊情況有些不對勁,緊趕慢趕趕了過來,定睛一看是有人落水,也嚇了一跳,把肩上的柴火往地上一扔,就沖了過來。
何苗苗此時雙眼盈淚,猶如梨花帶雨,嬌弱不已:「李大哥,你快來啊,佑怡不小心掉進池塘了!我一個人拉不上來,在這麼下去她就要凍死了!」
陳佑怡在逐漸昏沉之中,還是忍不住想翻個白眼。這何苗苗真是具有演員天賦,要是換到現代,估計大大小小的表演獎項都能拿個大滿貫。
這點吐糟之外,見到有人經過,陳佑怡也猛地精神一振,好不容易活下來,她可不想就這麼死了!
「你等等,我馬上救你!」李大哥試著把扁擔遞給陳佑怡,陳佑怡狠狠地咬破舌尖,讓自己清醒一點,求生欲在她身體裡猛然流竄,她的手指使不上力,用胳膊勾住了扁擔,被拖了上去。
陳佑怡身上穿得厚,厚實的棉襖棉褲被水一浸,重的不得了,李大哥使了吃奶的勁,才總算把人拖上了岸。
何苗苗站在李大哥背後,嘴上不斷地關切,眼中的不甘和妒恨差點噴出火來。
「你在這守著她,我去秦家叫人!」男女大防,李大哥不好把陳佑怡的外衣脫了再抱回去,留下何苗苗照顧陳佑怡,自己腳下生風地跑去叫人了。
陳佑怡繃緊了神經,她還真不意外何苗苗能再次將她推入池塘。
她想的沒錯,何苗苗確實有這個意思。
「你運氣可真好,」何苗苗咬牙切齒地道:「為什麼你的運氣總是這麼好?居然連這種時候都還有人來救你!」
何苗苗拉住陳佑怡的手臂,想要將她拖到水裡。陳佑怡當然不能讓她如願,但是身上凍得指尖都是麻木的,根本沒有掙扎的力氣。
好在她的濕衣服真的很重,何苗苗平時嬌生慣養,手勁不大,拖了半天,只拖出半個身位,而此時,已經有人從村里快速跑了出來。
當頭的一個,就是秦子恆。
有秦子恆在,又有不少村民,諒何苗苗也不敢當眾殺人,陳佑怡終於能鬆一口氣。在秦子恆俯身抱起她時,她再也堅持不住,昏迷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陳佑怡只覺得渾身酸痛,特別是腦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棍,嗡嗡直響,難受地很。
這種感覺她很熟悉,重感冒發燒之後的症狀。
「醒了!」
一個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聽起來也是模模糊糊的。陳佑怡撐起眼皮掃了一眼,原來是穆秀蓮。
「總算是醒了,謝天謝地!」穆秀蓮上前探了探陳佑怡的額頭,發現溫度退了不少:「醒了就好,真是嚇壞我了!」
秦子恆很快出現在屋內,神情間明顯放鬆了一下,說道:「我去請孫老過來。」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孫老確認陳佑怡沒什麼大礙了,剩下只要靜養。喝了一碗堪比黃蓮,實際上也確實加了黃蓮的湯藥之後,秦家平靜了下來。
「我發燒了?」陳佑怡一開口,發現嗓子啞的不行,幾個字就磨得她喉嚨乾澀地發痛,應該是感冒引起了扁桃體發炎。
穆秀蓮眼角有點發紅,怒道:「你都燒了一天一夜了,孫老說再不退燒,人都要燒傻了!我都說了多少次了,讓你安分點,你就是不聽,一天到晚非得鬧出點事來,嚇嚇我這個老太婆!」
這次可不是我的錯,是被奸人所害!陳佑怡心裡也氣的不行,她脾氣好,不代表有人可以把她的容忍當成不要臉的資本。何況這已經不是尋常的磕磕絆絆,這是殺人未遂!
最氣的是,這事她沒有證據,何苗苗又是個會演戲的,哭哭啼啼的樣子能騙過一大幫人。無憑無據的,陳佑怡連告官都沒法告。
「對不起,又給你們添麻煩了。」陳佑怡一說話就咳嗽,短短一句話好半天才說完。這悶虧她吞了,但是這梁子是結下了,她不會就這麼算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陳佑怡不斷用這句話鼓勵自己,暫時按壓住心裡的火氣。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管什麼事,先養好了身體再算帳。
「行了,行了,快別說話了。」穆秀蓮臉上有惱怒,更多的是關心:「你們陪著她,我去把粥端過來。」
「我也去!」秦淮跟著穆秀蓮一起出去了,剩下秦子恆站在屋子裡,面色有些陰沉。
陳佑怡瞄到他這模樣,心裡打了個突,不會是真的覺得她是個麻煩,想要把她解決掉了吧?
秦子恆在床邊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他身量較高,小凳子在他的對比之下顯得更小,有些滑稽。
「你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呢?」
半晌,秦子恆低低地吐出一句,直視著陳佑怡,目光幽深。
陳佑怡心臟狂跳,懊惱地心道,他真的生氣了,覺得我是個麻煩。
可這次真的不是她的錯,她實在沒想到何苗苗光天化日地敢殺人。
兩人都沉默不再言語,屋子裡除了陳佑怡鼻塞的粗重呼吸聲,就只有炭盆里偶爾傳來的炭火細小的炸裂聲。
「我想到一個辦法可以讓你以後不再那麼把自己的性命當兒戲!」秦子恆沉默一陣之後,忽然極其嚴肅認真的看著陳佑怡道,一雙黝黑的眸子中還閃著點點的光亮,讓陳佑怡莫名的心慌!
但她還是硬著頭皮問道:「什麼辦法?」
「讓你懷一個孩子!」秦子恆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陳佑怡的臉卻瞬間紅成了煮熟的蝦子,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秦子恆已經翻身上炕開始解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