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問這個問題之外,秦子恆在沒有問其他的事情,按照這裡的禮數和規矩,陳佑怡和秦子恆兩個人沒有關係之後,家裡的孩子以及東西應該全是秦子恆的,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
就好像現代人離婚一樣,在古代,女人被休了之後,就應該淨身出戶,可是現在恰恰相反,秦子恆被陳佑怡給休了,而且離開的人是秦子恆,他除了自己貼身帶的東西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拿走,孩子沒有要,財產沒有要,就連他的親兄弟也沒有要。
這一點倒是讓陳佑怡頗為意外,不知道他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
陳佑怡在這裡坐了半天,秦子恆默默的低頭喝酒,兩個人再沒有其他的交談,只是在秦子恆嘗菜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是辣椒菜!」他說了一句。
陳佑怡才慢慢的回過頭來看著他,「是的這就是來的菜,是我帶來的,這家酒館就是我開的。」
秦子恆更加詫異,慢慢的放下了筷子,但嘴角隨後就勾起了一抹淺笑,「沒想到,你的生意都已經做到京城來了而且還做得這麼大,你真的很厲害。」
「多謝你的誇獎了,我本來就是做生意的,這些事情只不過是順帶做而已,本來想著,和你在這裡一起做生意過平淡的生活的,卻沒有想到京城裡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真是世事難料啊。」
陳佑怡似乎在故意將話題扯到他們兩個人身上,看到秦子恆臉上躲閃的目光,陳佑怡知道他似乎並不願意提到這些事情,可是自己內心實在是壓抑了太多太多的話要說,如果不說出來的話都快要憋瘋了。
曾經是沒有機會見不到他,而現在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地方他就坐在自己的面前,兩個人的情緒也如此的平靜,陳佑怡就想搞清楚他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那樣的話,難道他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件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後從中作梗,才造成了他沒有收到自己家出的這件事情嗎?
那好,既然他不知道,那自己就告訴他,親口告訴他,至少讓他知道,這件事情不完全是自己的責任。
「關於你母親的事,我之前只是簡單的跟你說了一下,現在我要跟你講清楚……」
「我不想聽這些。」
「但你必須聽,她是你的母親,你應該知道她在臨死之前是什麼樣子的,而我當時就陪在她的身邊,親眼看著她離開這個世界的,她緊緊抓住我的手眼睛看著我,那個時候她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我能從她的眼神里看得出來,她有很多很多的事情要主動啊,秦淮的事你的事家裡的事等等等等,我都懂,儘管她一句話都沒有說但這些事我都看明白了……」
「現在,我就把這些告訴你,把整個事情全部都給你講清楚。」陳佑怡咬牙,情緒略有些激動,不過看到秦子恆沒有走,也沒有拒絕的樣子,才深吸了一口氣從一開始講了起來。
「我不想在你面前邀功,說我做了多少事情,簡單的說我只想向你解釋一件事,自從你母親重病之後我就給你寫了家書,而且寫了不止一封,因為我寫了第一封之後,毫無音訊,我不知道你有沒有收到也不知道你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你的消息也就再也沒有傳回來過,我根本不知道你在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當時異常的擔心生怕你在外面,又發生了像上次的那種事,你不知道那些日子我是怎麼煎熬過來的,我有多需要你,做夢都盼著你能回來留在我身邊,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做。」
「可是沒有,我所期盼的事情什麼都沒有發生,而我最不想發生的事情就發生了,你母親病重到最後無藥可醫撒手人寰,我已經想盡了所有的辦法,找遍了京城所有的名醫,只要是能找來的大夫,不管是正規的大夫,還是江湖游醫,只要能叫來的,只要是能治病的我全部讓他們來為你母親診治。」
「可是結果,還是沒有用,有一味藥可以救你的母親,但是那種草藥在宮中,因為葉貴妃的原因我想盡了一切辦法,沒有拿到,如果你要責怪我的話,這件事情是你唯一可以責怪我的,因為我知道怎麼救治你母親的辦法,但我卻沒有做到,可是可是即便是這樣,也不至於成為你恨我的原因,因為我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如果可以用我的命去交換,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
陳佑怡說話說的有些激動,聲音有微微在顫抖,這是秦子恆回來之後,第一次坐在自己面前,這麼認真的聽自己講以前的事情。
第一天他回來的時候,自己在他面前想要說這些想要解釋,可是他根本就沒有給自己解釋的機會,只是說了一些傷人的話就匆匆離開了,也是從那之後他就一直在和樂樂在一起,陳佑怡到現在都搞不明白他當時為什麼要那樣做。
如果秦子恆痛恨自己,責怪自己沒有照顧好穆秀蓮,他可以打自己一頓罵自己一頓跟自己鬧,可是為什麼就那樣離開了又跑到樂樂府?
這個問題她很想問,可是又覺得問出來又是多餘的。
「我沒有恨你。」聽完了陳佑怡的那一番話之後,秦子恆只是這樣簡單的說了一句,就再也沒有說其他的了,而是將手中的那杯酒一飲而盡。
「沒有恨我?如果你沒有恨我的話,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和樂樂在一起,我給你寫的那封休書你應該看到了,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不來挽留?難道,我們兩個人真的就這樣結束了嗎?」
陳佑怡的眼淚在眼睛裡打轉,秦子恆沒有看她,只是低著頭一杯一杯的喝酒,他的眼神在昏暗的燈光下,讓人琢磨不透,但能看得出來,他自己此刻也不好受。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可以告訴我,如果真的有那麼多的無奈我願意和你一起面對,我們是夫妻……」
「現在已經不是了。」他終於抬起頭,然而說的這句話,卻像刀子一樣插進了自己的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