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鄰居來訪

  「吱呀。」

  門被推開,寒氣頓時卷了進來,屋子裡的人都感到一陣冷意。看去時,卻原來是趙氏和何苗苗。

  「哎呦,」趙氏一開口就是誇張的語氣,不管是什麼事,到了她嘴裡都能說出一股子跌宕起伏的感覺:「這人全都到齊了,這是在做什麼啊?」

  相比趙氏的舉止粗俗,她的女兒何苗苗則顯得端莊大方,款款地行了禮,微笑道:「我想打個絡子,可是總也想不好花樣,全村就屬秦嬸子手最巧,所以想來討教一番,沒打擾你們吧?」

  「不打擾,這麼點小事,有什麼可打擾的。」穆秀蓮趕緊讓座,讓他們兩人烤火:「快來這邊坐,外面太冷了。」

  秦子恆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便道:「二位慢聊,娘,我去把東西放好。」

  「去吧,」穆秀蓮只顧著招呼客人,說道:「我們女人做針線的事,你也不愛聽,去吧,去吧。」

  何苗苗眼中的火苗黯淡了一下,餘光不捨得從秦子恆身上移開。只是屋子就這麼點大,秦子恆幾步就邁了出去。

  陳佑怡忙著幫穆秀蓮招待客人,把點心盒子端上來,又忙著泡茶,兩人都沒看到這一幕,只有抱著書站在一旁的秦淮看到了。

  「娘,我去給大哥幫忙。」秦淮說了一聲,也跟著跑了出去,連穆秀蓮在後面讓他抓把瓜子花生,他都沒停下。

  「這小子,都這麼大了,還愛粘著他大哥。」穆秀蓮嘴上說著,臉上卻是笑著的,也沒去管他們。

  趙氏咯咯咯地笑起來,說道:「兄弟兩感情好,這是好事啊,家和萬事興。」

  「可不是嗎?」何苗苗的目光已經收了回來,也笑道:「秦大哥從小就威風,這村子裡我們一起長大的,都把他當成自己的大哥。小淮也是從小就愛粘著他,做什麼都要跟著。」

  趙氏道:「對對對,有一年,子恆去樹上摘梨子,秦淮也非要爬上去,結果子恆一手抱著他,一手摘梨子。」

  「你可別提這事,這兩混小子,那次差點沒嚇壞我。」穆秀蓮拍著胸口,說道:「子恆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他弟弟多求他兩次,他就什麼都答應了。」

  趙氏和何苗苗都笑起來,陳佑怡也覺得挺有意思,她還是第一次聽到這些事情。

  「公主,最近過的怎麼樣啊?」趙氏的眼神轉到陳佑怡身上,問道:「村里這些天都在討論你的事,說你真是變得都要不認識了。」

  陳佑怡笑笑,說道:「別說是村里人了,就是我自己,想想以前做了那麼多蠢事的自己,也不想認識她。」

  「娘,你別老是提以前的事。」何苗苗在邊上說道:「你老是說以前的事,好像公主還會變回去一樣,讓人聽了多不好。」

  她向陳佑怡微微低頭,歉意地道:「公主,你別跟我娘一般見識,她就是心直口快,說話不中聽,其實心裡是很喜歡你的。」

  「還是我閨女懂我,我就是這意思。」趙氏拍了拍自己的嘴,啐道:「瞧我這張嘴,就是不會說話,公主別忘心裡去。」

  陳佑怡當然不會讓心裡去,那些奇葩事又不是她做的,她有什麼好往心裡去的:「我明白的,你們也不用這麼客氣,什麼公主不公主,都跟以前那些破事一起消失了,以後叫我佑怡就好。」

  陳佑怡不是熱情好客的性格,但是不代表她沒有待人接事的能力。正式工作之前,她為了攢學費,打過不少工,其中就不乏服務業,拿出招待顧客的態度,什麼樣的鄰居不能應付過去。

  「唉,好,好。」趙氏說話都被滴水不漏地擋回來,沒占到上風,只能訕訕得笑了一下,只是這笑容看起來就不那麼自然了。

  何苗苗眼看著她娘吃了癟,趕緊把話題轉移了,向穆秀蓮問起絡子花樣的事情來。

  他們三人開始講起做女紅的事情來,陳佑怡就覺得有些格格不入了,她也沒什麼興趣,找了個藉口就溜出來了。

  出來就看見秦淮在羊圈外面,看小羊羔打鬧。

  「怎麼站在這裡,小心著涼了。」陳佑怡走過去,站在秦淮身邊,摸了摸他的耳朵,已經被凍得紅撲撲的。

  秦淮閃躲了一下,用手擋住耳朵,不讓她摸,還往旁邊移動一步,和她拉開距離。

  陳佑怡好笑地跟著移了過去,又跟他挨得近近的。

  秦淮再移,陳佑怡再跟,再移,再跟……

  「你被靠過來,不是還有這麼大的地方嗎?」秦淮被逼到角落裡,沒地方移動了,惱羞成怒,不高興地仰起頭抗議。

  陳佑怡厚著臉皮,說道:「可是靠著你暖和啊,你沒聽說嗎?小孩子是小火爐。」她還故意裝作要把手伸到秦淮脖子裡去,奸笑道:「小火爐,快讓我暖暖手。」

  秦淮躲來躲去,被陳佑怡抓到了,沒有被冰脖子,而是被撓痒痒,害得他一直痒痒,笑個不停。

  「別鬧了,我要生氣了。」秦淮一邊笑,一邊盡力做出嚴肅的表情,看起來很滑稽。

  陳佑怡見好就收,等下玩鬧過頭了,這小孩真的會一生氣就好幾天不理人:「不鬧了,不鬧了。我鬆手了,你不能偷襲我。」

  「誰會偷襲你啊,又不是跟你一樣無聊!」秦淮忍不住喊了一句,小跑著躲開了。

  陳佑怡跟上去喊道:「別跑啊,我再給你講故事,剛才的還沒講完呢。」剛才的故事說到一半就趙氏母女的到來打斷了,害得她有種說話說到一半被魚刺卡住的難受。

  她剛一邁步,看到秦淮往秦子恆屋子裡鑽了進去,而秦子恆倚靠在門外,像是在哪站了很久。

  「你什麼時候站在這裡的?」陳佑怡有點不好意思,她以大欺小欺負別人的弟弟,結果就被個個抓了個正著。

  秦子恆面色自若,說道:「從你出了娘的屋子以後。」

  那不就是從頭到尾都看見了嗎?

  「大哥,你好好管教管教她,她總是欺負人。」秦淮從窗戶里探出一個腦袋,向秦子恆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