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秀蓮突然主動要找陳佑怡,讓秦家兄弟都很是意外。
秦淮以為是自己聽錯了,驚奇地問道:「娘,我沒聽錯吧?你竟然想把那……大嫂找來?你不是最煩她了嗎?」
秦子恆也看著穆秀蓮,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穆秀蓮語氣有些沉重,說道:「你們還小,不懂。方才你趙嬸說得對,她現在還是秦家的兒媳婦,照規矩,就得在病床前照顧婆婆。要不然傳出去,別人又要笑話我們家沒規矩了。」
「娘,你這是何必?」秦子恆皺眉道:「她那性子……」他原本想說不是做家務的人,但是卻聯想到在縣城裡看到陳佑怡努力賺錢賣餅子的模樣,刻薄的話有些說不出口。
穆秀蓮照著往常的印象,以為兒子是在嫌棄陳佑怡,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娘何嘗不知道?但是沒辦法,就是做做樣子,也得讓她來。我們家已經成為村子裡的笑柄了,能少一件被指指點點的,也是好的。」
秦子恆還待反對,看到穆秀蓮疲憊的神情,有些不忍反駁她。再一想,這些日子以來的公主似乎像是變了一個人,行為舉止和過去毫不相同,他確實有些疑惑,乾脆就藉此機會觀察一番,看看她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好,兒子這就去。」秦子恆答應了下來,不知為何,在穆秀蓮欣慰的目光中有些心虛。
於是,剛回到住處不久的陳佑怡,又被叫了回來,一臉驚訝地站在穆秀蓮的床前。
「聽說您找我?」陳佑怡在秦子恆帶她過來的時候還以為自己幻聽了,一路上想問問清楚,秦子恆又面無表情地只管自己走,她也不好意思在『債主』面前太放肆,閉上嘴跟著走就是了。
穆秀蓮一看到她,神色就難看了幾分,在場的人都看出來。但她還是忍住了,說道:「我叫你來,是想提醒你,你現在還是秦家的兒媳婦,必須得伺候生病的婆婆。這是你該盡的孝道,誰家都這樣!」
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陳佑怡身上,看得陳佑怡增加了不少壓力:「就這事?行啊,我沒問題。」
原本她就一直想找機會彌補,只是穆秀蓮一見到她就跟見了鬼似的,根本不能接近。這下好了,機會自己綁著絲帶跳到她手裡了,她完全沒理由拒絕。
陳佑怡說的輕鬆,其餘三人卻聽得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秦子恆眼中的探究又深了一分,而穆秀蓮和秦淮則是單純的震驚。
「你又想耍什麼花招?」穆秀蓮打起精神,提防著:「我告訴你,子恆會盯著你的一舉一動,你別想做什麼壞事!」
原主真的對秦家人造成了很大的傷害啊,不管是物質上的,還是精神上的。陳佑怡默默地在心裡再次感慨原主的殺傷力,臉上盡力擺出訓練有素的職業笑容,標準的八顆牙閃著潔白的光。
「您放心,我一定指哪打哪,您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
陳佑怡看著被嚇到的三人,努力幫自己圓回來:「我說了或許你們不信,前段時間,我做了一個稀奇的夢,醒來後有些覺悟,這些年的日子過得渾渾噩噩,害了自己,也害了別人。如今我在反省自己,改正那些不良的習慣。」
她重生穿越的事情是秘密,誰都不能告訴。要是說了,不管別人信不信,倒霉的都是她。還是編個聽得過去的理由,混過去算了。
古人最相信上天神佛一類,越是玄乎,越能混弄,陳佑怡決定就拿『託夢』當理由了。
至於別人是不是真信了,就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穆秀蓮顯然是不信的,但是看到陳佑怡彬彬有禮的模樣,和以前真的有些不一樣。特別是瘦了一大圈還結實了陳佑怡,以前痴肥的樣子褪去,清麗的五官隱隱呈現。
再加上裡面根本究竟就是換了個人,整個人的氣質看起來變化了不少。穆秀蓮盯著她看了一會,竟然有種自己是不是認錯人的感覺。
把浮現在腦海的異樣壓下去,穆秀蓮清了清嗓子,儘量擺出威嚴的惡婆婆架勢:「總之,這幾天你就住在這裡,得讓全村人都看到,你衣不解帶地伺候婆婆!」
「有什麼需要,您儘管吩咐。」陳佑怡以前不是做面對面服務這一塊的,不過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服務業的標準她臨陣磨槍,也能學得像模像樣。
穆秀蓮原本只是想讓陳佑怡擺個樣子,給村民們看看就夠了。沒想到陳佑怡態度變得天翻地覆,居然主動要求做事。
「那,你,」穆秀蓮一時沒準備,看了下天色,已經快到晌午,有了主意,指使道:「天不早了,今天的午飯就由你來做。」
陳佑怡暗中鬆了口氣,還怕穆秀蓮會想出什麼招數來整治她,她都在腦子裡想過各種情況的應對方式了,結果只是煮飯。
正好是她的強項。
作為一條單身狗,家務能力是必備技能。陳佑怡很擅長整理房間和做飯,休息天還經常有朋友跑到她這裡蹭飯吃。
「好的,我馬上就去。」接到了第一個任務的陳佑怡躍躍欲試,小院子不大,很快她就找到了廚房,開始大展廚藝。
穆秀蓮還有些回不過神來,盯著廚房的方向,輕聲說道:「這是怎麼了?她怎麼突然這麼好說話?難道真是在夢裡被點醒,大徹大悟不成?」
「不不不,」話音剛落,她又自己否定了,公主的行為給她帶來的痛苦太多了,要她一下子相信公主改邪歸正,她做不到:「子恆,你去盯著點,她不會是想放鬆我們的警惕,下毒害我們?」
即使砒.霜不至於,在飯菜里放點巴豆黃連這種事,公主完全做得出來!
「是,娘,我去看著她。」秦子恆也很想看看事實真相,他是不信『託夢』這種胡說八道的,公主突然的轉變,一定有原因在裡面。
他說到做到,說好看著陳佑怡,還真的是『看著』,就這麼大刺刺地坐在餐桌旁,一聲不吭地觀察著灶台前忙忙碌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