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喂！」
不過雲大海這一巴掌還沒落到雲小霜臉上自己就先摔了個狗啃泥，那樣子別提有多滑稽了。
「雲大海，即便你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也沒必要向我行這麼大的禮吧？你娘可還在邊上看著呢。」
雲小霜說著扭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輪椅上的趙墨城，剛才她清楚的看見有一枚石子擊中了雲大海的膝蓋這才讓他摔了跤。
雖然她沒看清這枚石子兒從何而來，但多半也能猜到是趙墨城的傑作。
「你這個死丫頭！」
雲張氏邊罵道便急忙跑過來扶起雲大海，一臉的心疼：「大海啊，你沒事兒吧？」
「雲小霜我告訴你，這事兒咱們今天沒完！」
雲大海啐了一口唾沫，惡狠狠的瞪了雲小霜一眼。
恰逢此時趙虹也帶著趙二叔夫婦倆趕回了趙家，見到雲大川傷痕累累的模樣三人幾乎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雲大海！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趙二叔氣得直接抽出了腰間的鐮刀，這都被人欺負到了家門口實在是令他再難以繼續忍下去。
「怎麼，你還想要動手？」
雲大海一個眼色周圍的幾個壯漢便又朝雲小霜他們靠近了幾分。
「你！」
趙二叔氣極，眼下敵眾我寡，即便他再怎麼生氣一時之間也不敢輕舉妄動。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
當眾人陷入僵持時，趙家屋內忽然又走出了一個男人。
此人身形極壯，腰間別著一把彎刀，光頭上紋著蛇形刺青，雖然穿著一身粗布棉麻的衣裳渾身卻帶著一股肅殺之氣，一看就是個在刀口上舔血的狠角色。
雲大海怎麼會和這樣的人扯上聯繫？此人的出現頓時讓雲小霜嗅到了一絲濃烈的危險，頓時變得警覺起來。
那男人走到雲小霜等人面前，開口說話之前眼神似乎有意無意的從趙墨城身上划過。
「我是聚雲坊的莊家王牧，今天帶著我這幫兄弟來呢無非就是想向姑娘你討個債。」
「討債？」雲小霜冷笑道，「我有什麼債需要你來討？」
聚雲坊是整個縣城裡最大的賭館，雲小霜也是聽過幾分的。
據說聚雲坊現當家的莊家原本是山上的土匪，十年前或許是覺得殺人越貨的事兒做的有些無聊便帶著一眾兄弟浩浩蕩蕩的下山開起了賭坊。
雖然名義上是賭坊，但聽說暗地裡依舊沒少做刀口上舔血的營生，不過官府也抓不到證據，自然也拿他們沒辦法。
這久而久之聚雲坊的勢力便越發壯大，如今更是成為了縣城裡的地頭蛇，即便是官府也不敢輕易招惹他們。
「雖然不是你欠的債，但卻需要你來還。」
王牧面無表情的扯過身旁的雲大海，一腳將他踢到了地上，於是雲大海很不幸的再次摔了個狗啃泥。
「這孫子在我聚雲坊出老千被人識破，之前還找我們借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銀子，你說說該怎麼辦吧？」
「既然是他欠的錢那又與我何干？」
雲小霜冷笑道，冷冷的睨了一眼吃痛躺在地上的雲大海：「冤有頭債有主，誰欠的你們找誰。」
「他要是能還上錢我又何必到這破溝溝里找你？」王牧搓了搓手背，布滿胡茬的嘴角泛出一絲冷笑。
「這傢伙不是你二叔嗎，那你幫他還錢可不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他跟我可沒關係。」
雲小霜一臉嫌棄的撇清關係：「你來之前也不打聽打聽，我們父女三人早就從雲家斷了親，自然和他們再毫無瓜葛。」
「雲大海欠下的錢，憑什麼我來還？」
雲小霜說這話的時候一臉的義正言辭，看著王牧的眼睛裡更是毫無懼色、一片磊落，這倒讓王牧不由得對她生出了幾分另眼相待。
莫說尋常人家的女子，即便是男人見了他也沒幾個敢這麼跟王牧的說話，果然非比尋常。
王牧意味深長的視線從雲小霜身上挪到了趙墨城身上，趙墨城也察覺到了，不過卻是神色異樣的別開了頭，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幾聲。
「是這樣啊……」
王牧若有所思的摸了摸下巴，眼見雲大海正要從地上爬起猛地又是一個飛踢，隨之響起的便是雲大海的慘叫。
「哎喲！」
「大海！」
雲張氏在旁邊心疼的只掉眼淚，她這樣子讓邊上的雲大川見了心裡頓時頗不是滋味。
「你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啊？！」雲張氏心疼的扶起雲大海後又對王牧怒目而視，「要是把我兒子打壞了你賠得起嗎？」
這話聽得不光是王牧，就連雲小霜都覺得有些好笑，這老婆子還真是有些看不清楚狀況，竟然還敢在這兒大放厥詞。
「老太婆，你知道你兒子欠了我多少錢嗎？」王牧冷笑道，「又知道在我聚雲坊出老千又什麼下場嗎？」
王牧說話的時候渾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頓時將雲張氏嚇得不輕，顫顫巍巍的轉頭看向雲大海，誰知道雲大海壓根連正眼都不敢瞧她。
「有膽子在聚雲坊出千，那就得有膽子把雙手留在聚雲坊。」
王牧每說一句話，雲張氏和雲大海幾乎同時渾身一顫。
「再加上雲大海一共欠了我八萬七千三百兩銀子，若是這筆錢還不上，那他的雙腿也得留下來。」
王牧話音剛落，雲張氏便哆嗦著身體一下子坐到了地上，雲大海則哭喊一聲直接跪倒在了她的面前。
「娘，你可一定要救救我！」
雲大海拽住雲張氏的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蕭山和蕭林年紀還小，他們不能沒有爹啊！」
「啪！」
雲張氏直接氣得一耳光扇了過去，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引以為傲的兒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
「你為什麼要去賭錢？」雲張氏泣不成聲的質問道，「要不是你去賭錢又怎麼會欠下這麼多錢？！」
雲大海先開始只告訴她自己在外邊欠了些銀子，想個辦法讓雲小霜替他們還了就是，可是她也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多！
那可是八萬多兩銀子，雲張氏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是不是他們逼你的？你快說是不是他們逼你的？！」
「老太太，這話可不能亂說。」
王牧從懷中掏出一迭字據扔到地上，「這白紙黑字可寫得清清楚楚，加上本金和利息一共就是八萬七千三百兩銀子，我可一分一毫都不會多要你們的。」
「要怪也只能怪你兒子貪得無厭。」
「我不信！」
雲張氏忽然發狂，瘋了一樣抓起地上的字據撕成碎片。
「這些一定都是你偽造的！一定都是假的！」
「這些字據不過都是拓印版，你撕了便撕了吧。」
王牧面無表情，冰冷的視線落到雲大海身上：「雲大海，你知道該怎麼做。」
雲大海望著王牧手上的那把彎刀身體止不住的哆嗦，跪步挪到雲張氏跟前，淚眼汪汪的朝她磕了幾個響頭。
「娘、娘，娘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這群人什麼都做得出來，要是不把錢還上他們真的會砍了我的雙腿雙腳！」雲大海哭喊著道，「難道你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去死嗎？」
雲小霜在邊上冷眼看著雲張氏母子倆抱頭痛哭的模樣，心裡忽而生起了幾分暢快，死到臨頭了這幅嘴臉還是如此的令人生惡。
「我的兒啊……」雲張氏哭得淚流滿面。
雲大川在邊上見到這場面只覺得心中一痛，說不出的苦澀，剛才自己在屋內被雲大海暴打時，可沒見到雲張氏有絲毫動容。
「小霜，你就救救你二叔好不好？」雲張氏忽然過來一把抓住雲小霜，哭喊著道，「你就看在咱們是一家人的份上幫他把錢還上好不好？」
「誰跟你們是一家人？」雲小霜還沒開口說話趙虹就先幫她把雲張氏給扒拉開了。
「我嫂子都已經跟你們斷親了，早就不是一家人了！」
「你個小丫頭片子給我住嘴！」雲張氏狠瞪了一眼趙虹，「我在和我孫女說話，這兒有你說話的分嗎？」
「孫女？」雲小霜冷笑一聲，「你真的有把我和小雪當成過孫女嗎？」
一想到雲張氏曾經對她們的所作所為，雲小霜就覺得今日大快人心。
「再者這裡是趙家，小虹是趙家人，你說她有沒有說話的份？！」
「你、你……」
雲張氏被雲小霜這番話氣得說不出話來，扭頭瞥到邊上的雲大川，便又把主意打到了他的身上。
「大川啊，大海可是你的親弟弟，難不成連你也如此狠心？」雲張氏淚眼汪汪的拉住雲大川，顯得柔弱而又無助。
「就算我們分了家，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還連著筋……」
「一家人？」雲小雪上前將雲大川護在身後，望著雲張氏滿臉痛恨之色。
「之前你要把我和姐姐賣給老鰥夫的時候把我們當成一家人了嗎？硬生生逼死我娘的時候把我們當成一家人了嗎？剛才在屋子裡任憑雲大海打我爹的時候又把我們當成一家人了嗎？！」
「現在知道雲大海出事了就想著我們是一家人了？」
「雲張氏，你怎麼那麼不要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