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雲小霜和孟小蘭二人關了禁閉後,皇上顧及三家人的臉面,讓人封-鎖-消-息,不能傳出一絲一毫的風聲,否則殺無赦。
趙家收到通知後,二話不說,自己馬上就去關了禁閉;丞相聽了後什麼也沒說,請假在家照顧老婆;逍遙侯同樣沒有說,可是他的媳婦炸了。
揪著宸浩幗怒罵:「你這沒臉沒皮的東西,簡直讓老娘把人丟大發了!你說說你,空有逍遙侯的身份,你能做什麼?事業上你連你的老丈人,我爹你都比不過,後面連個小小的六品主事你也沒有辦法,你還能做什麼?
百花節,我在皇宮受了那麼大的委屈,若不是三皇子及時趕到,被推下去的人就是我!宸浩幗,你口口聲聲說著最愛的女人差點就要死在你的面前了,你竟然什麼話也不說嗎?你甚至都沒為我辯解兩句!嚇尿,皇上要關我禁閉,你不為我說兩句話也就算了,竟然還默認了!
宸浩幗,我當初究竟是為什麼瞎了眼能看上你這個窩囊廢!」
孟小蘭一把推開他。
這通訓斥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去憤怒,推開宸浩幗的時候氣喘噓噓的,薄唇微張,輕輕的喘著粗氣。
宸浩幗面無表情的聽完她的訓斥,瞧著她這副樣子還是上前去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孟小蘭再次推開他,惱道:「你這個廢物,不要碰我!」
宸浩幗的手一頓,還是堅持幫她把氣順平,道:「我去幫你煮碗糖水,你近日來身體不舒服,喝點糖水會好。」
他離開後,翠兒上前扶著她坐下,端來了宸浩幗早就準備上的白水,道:「主子,您喝口水消消氣。」
宸浩幗在廚房裡煮糖水,孟小蘭依舊在喋喋不休,張口閉口就是對宸浩幗的不滿意,絲毫不提他們曾經的恩愛。
她忘記了,這裡是逍遙侯府,平日裡下人們遷就著她是因為宸浩幗把她當做了心尖寶貝寵著,並不代表著她就是可以操控逍遙侯府的真正主人。
宸浩幗的屬下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偷偷地溜到了廚房和宸浩幗說了這件事情。只是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宸浩幗打斷了。
他的臉上依舊含著溫和的笑,只是眸子裡的溫情如同摔到地上的玻璃層層碎裂。他打斷屬下的話,道:「不要亂說話,那是屈尊降貴嫁給我的千金,以前在丞相府沒受過委屈,沒被人背後嚼過舌根,到了我這裡也不能夠受了委屈。」
「可是夫人她……」
「也難怪她會如此生氣,近來的事情一樣接著一樣。先是然兒癱瘓,再是娘親墜河……我什麼也沒有幫到她。」
「但是您分明……」
「那都不重要。不管我做了什麼,結果不都是什麼都沒有幫到她嗎?」
宸浩幗將熬好的糖水遞到屬下的手中,道:「給夫人送去。」
「您呢?」下屬擔憂的看著他。
「我啊……」宸浩幗深吸了口氣,微微仰頭看著漆黑的天花板,嘴角的笑容顫了顫,語氣依舊溫柔,「我有些累,想要回房間休息會兒。」
「……好,屬下知道了。」
下屬捧著糖水,一步三回頭。
他實在是心疼這個男人,儘管他知道自己沒有心疼的資格。他不過是個卑賤的下人,而此時站在廚房裡閉上眼睛,唇角微微下滑,明明很難過卻還要忍著的男人卻是高高在上的逍遙侯,他不應該多心。
只是……
待下屬離開後,逍遙侯緩緩的睜開眼睛,睫毛微顫,一滴清淚順著臉頰滑了下去。他匆忙的擦掉,慌張的東張西望,見沒有人後輕鬆的吐出口氣。
他沒有回去休息,而是讓人備車去皇宮。
此時已經是下午了,皇上這個時候剛剛午休結束,應該學習或者是批改奏章了,不見人,也不喜歡被人打擾。
因為人性是懶惰的,若是在這種精神緊繃的時候被打斷,神經鬆懈下來,想要再集中精神就是難上加難了。
宸浩幗心裡頭有疙瘩,就這麼過來了。
聽見通報的時候,皇上的火氣頓時起來了。太監跪在地上不看他的表情也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怒火,心中無比怨恨宸浩幗為什麼要這個時候過來。
「陛下,奴才這就去將逍遙侯請回去。」
「不用了,讓他進來吧。」
沉悶的聲音驚得太監一愣,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皇上的心裡本來就起了火氣,這會兒火氣更加濃郁,不耐煩的道:「怎麼,朕說話你是聽不懂了嗎?還不趕緊去!」
「是是是,皇上莫惱,奴才這就去!」
太監連滾帶爬的出去,對等在外面的宸浩幗說:「逍遙侯,皇上有請。」
「多謝。」宸浩幗衝著太監一抱拳,進了書房。
沒見皇上,先跪在地上一頓道歉。
皇上已經收了桌案上的東西,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廢話少說,直接說你來找朕什麼事。」
逍遙侯跟在他的身邊已經很長時間了,魏婉兒死之前,他一直是進退有度,把自己的位置把控的非常好。
就算後來魏婉兒死了一段時間,宸浩幗的舉止也非常的有分寸。這個時候來見他的事情,還從來沒有發生過。
所以,皇上潛意識的覺得他或許是因為有急事,這才召見他的。
宸浩幗躊躇了片刻,道:「皇上,禁地的事情……」
聽見「禁地」這兩個字皇上就感覺頭疼。他不耐煩的擺擺手,說:「怎麼,深明大義的逍遙侯今日也要來為自己的夫人當回說客,來向朕求情了?」
他嗤笑一聲,道:「行了,回去吧。朕做的決定,還沒輪到一個侯爺來質疑!」
逍遙侯再次跪在了地上,懇求道:「皇上,臣並非是質疑您的抉擇,臣只是想懇求您,調查這次禁地的事情。臣想知道一個真相!」
「真相?什麼真相,是你的妻子數次想要謀害趙墨城的妻子,還是這次禁地你的妻子想要將你兒媳婦推下涼亭?」
「臣的兒媳?」逍遙侯的神情有瞬間的恍惚。
這次他沒再著急著否認,只是將頭匐在地上,道:「皇上,求求您了,重新調查吧!這裡面必定是有什麼誤會,內人溫和善良,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如今內人為此著了心魔,臣實在是心疼啊!」
皇上瞧著匍匐在地上的人,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過。
虧得他曾經數次想要提拔這個男人,認為他不過是比較寵愛自己的妻子,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罪過。
但是如今看來,他真是處處不如趙墨城。
「這件事情朕知道了,你回去吧,等朕的消息。」
「謝皇上!」宸浩幗大喜,再次為皇上獻上了大禮。
這次,皇上沒再理會,讓人將他送了出去。
皇上沒有敷衍他,宸浩幗離開後,便派人將孟小蘭、雲小霜、宣洛以及所謂的路人宋榕溪聚在了一起。
皇上還沒開口詢問,孟小蘭母女便已經哭倒在地,如同看到希望般說:「皇上,您終於肯召見臣婦了!皇上,臣婦好生冤枉啊!」
雲小霜和宋榕溪站在旁邊,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母女二人做作的演技,內心毫無波瀾甚至想要端一盤瓜子。
皇上大眼將這幾個人的反應收入眼底,一個一個的問。
孟小蘭擦著眼淚,抽泣著說:「皇上,那日臣婦與母親在御花園散步,忽的瞧見那涼亭上站著一人,心想應該是哪個不懂事的婦人誤闖了這片禁地,便想去將她叫出來。誰知,站在那涼亭中的婦人竟是趙家夫人……」
「所以你就起了殺心?」皇上突然插了一句,把孟小蘭嚇了一跳,喉嚨動了動什麼也沒說,面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
孟小蘭的模樣雖比不上名動京城的魏婉兒,但大小也是個美人兒。如今委屈起來還真是挺讓人心疼的。
「皇上!臣婦不過一介女流,哪兒能動不動就起殺心?臣婦原本打算撂下句難聽話,讓她趕緊從禁地離開就走,誰知這女人心狠手辣,臣婦不對她起殺心,她反倒對臣婦起了殺心!」
接著,便將當日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說了遍。
皇上聽完微微皺眉。
孟小蘭是丞相的女兒,他可是接觸過的。雖說不上潑辣,但是刁鑽任性,絕非是好惹的。
如今擺出這副委屈哼唧的樣子,真是讓人不適應。
因而他又問宣洛:「是這樣嗎?」
宣洛擦掉眼角的淚水,看起來依舊心有餘悸,回答:「回皇上,的確如此。那日,因為三皇子突然闖入,所以她沒能將蘭兒推下涼亭。可後來,蘭兒不過輕輕的推了她一下,她便要拉著蘭兒一同跳下去。是臣婦眼疾手快,推開了蘭兒,蘭兒也因此逃過一劫,只是臣婦卻……」
雲小霜偏頭聽著,突然發出一聲嗤笑,成功引來了皇上的注意力。
「小丫頭,你笑什麼?」
他瞧著眼前這個囂張乖戾的婦人,看她依舊和往日那般或跳脫,不知為何,心中的火氣忽然就消了,斥責也不知不覺變成了饒有興趣的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