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邊充斥著陣陣的嘲諷聲,臊的黃夫人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孟小蘭起身,翠兒上前將黃夫人扶起來。孟小蘭走上前,親自幫著黃夫人整理衣服,嚇得黃夫人身子止不住的發抖,不敢抬頭。
孟小蘭輕輕的捧起黃夫人的臉,眸子裡滿是心疼,問:「疼嗎?別否認,肯定疼了吧?都怪我,下手重了。」
黃夫人連忙搖頭,聲音裡頭帶著哭腔,道:「不,夫人言重了,全部都怪妾身,和夫人沒有任何的關係。況且,夫人下手極有分寸,妾身一點也不疼。」
孟小蘭跨開一步,面帶微笑,道:「知道就好。不過,本夫人也不會怪你。人嘛,都有犯錯的時候。」
就這麼順過去了?
黃夫人猛地抬頭看了眼孟小蘭,在收到對方「有事嗎」的視線,趕忙垂了下去。
惹不起。
「妾身知錯。」
這句知錯說的可真是受盡委屈。
孟小蘭看著她,忽的嘆了口氣,又是一副姐倆好的樣子跟她說:「瞧瞧這打的,真讓人心疼。但是黃夫人,你要知道,我這也是心疼你,是為了你好啊!我只是在生氣你不爭氣!聽聽那雲小霜方才說的都是什麼話,字字句句罵你是狗,你不僅不惱怒,你還承認!這讓我如何不生氣啊!」
提起這件事,周圍的人又是捂嘴淺笑。
有些反應遲鈍的同樣沒有反應過來,她們只是覺得黃夫人這副吃癟的樣子非常有趣,而孟小蘭的話也很有意思。
黃夫人沒什麼主見,孟小蘭這麼說,她就也這麼覺得。
此時被這麼多人同時嘲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孟小蘭說完就不再提,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逍遙侯夫人,仿佛剛才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百花節還在繼續,這花兒該看了看,天兒該聊還得聊。
孟小蘭端著姿態在前面走,小跟班們在後面,裝模作樣的對這些花兒發表自己的讚美。
走著走著,在前面遇到了熟人兒。孟小蘭眯著眼睛仔細的瞧,等人走的近了些,看清楚模樣了,頓時驚喜地跑了過去。
「娘!」
這迎面撞上的人,這是孟小蘭的娘,丞相的夫人,宣洛。
「都多大的人了,做事怎麼還是毛毛躁躁?」
宣洛接住撲過來的女人,眉眼含笑。
她的一舉一動都如清風過境,讓人舒適。
儘管她現在已經上了年紀,但也不難看出她年輕時也是個一笑傾城的大美人。
宣洛掃了一眼跟在孟小蘭身後的這些女人,壓低聲音對孟小蘭說:「打擾你們遊玩了,不知道你現在可否有時間陪我這個老傢伙在這御花園裡轉一轉?」
孟小蘭拉著她的手撒嬌道:「娘,你這麼客氣做什麼?走吧,女兒陪你轉轉,女兒也好久沒有去丞相府見你們了。」
宣洛微笑著沖孟小蘭身後的人點了點頭,這才和孟小蘭離去。
陽光正盛,掛在樹枝上的花瓣似乎難以承受太陽的熱量,紛紛灑落下來。
宣洛被孟小蘭摻著走在花瓣雨下面。
「吃癟了?」宣洛笑著問。
孟小蘭愣了愣,腦子裡蹦出來一個猜
宣洛點了點她的腦袋,道:「在你娘面前還裝?我方才看到那趙主食的娘子從這個方向過去,不久後便看到了你。怎麼,你們方才碰面了?」
孟小蘭撇嘴,聲音里依舊帶著不甘心:「豈止是碰面了,還打過交道了。」
宣洛捂嘴淺笑,道:「對付雲小說這種女人,硬碰硬是沒有用的。她寵愛加身,有恃無恐,早就被寵壞了,你沒有絕對的權利去和她碰撞,吃虧是必然的。」
孟小蘭心中不甘,眼中的委屈更加濃郁,問宣洛:「那娘你說,我應該怎麼辦?難不成她傷我兒子的仇就這樣忍了不成?」
「自然是不能忍的,宸然是我的外孫,怎能被一個鄉下女人欺負了?」
宣洛停下腳步,微笑著看她,和煦如春風的臉上帶著冬日沒有融化的冰渣。
「只是,我們不能這樣明著來。這種被慣壞的女人,得讓她清楚,沒有了男人,她就是鄉下的野狗。首先你自己的氣勢,就不能掉,否則,你和那野狗有什麼區別?」
孟小蘭張張嘴,腦子自覺的回想起方才她與雲小霜爭鬥時自己的表現,臉色一暗。
和雲小霜這刁鑽野蠻,滿口噴糞的女人比起來,果然是自己更像個潑婦。
發現這一點的她,心中對雲小霜的憎恨更漲一分。
兩個人邊走邊說,聊了不少的東西。
不知不覺便過去了小一個時辰,孟小蘭走的累了,便和宣洛到附近的涼亭休息。
這好巧不巧的,正看到雲小霜在這兒涼亭裡面畫畫。
宣洛走過去,微笑著和她打招呼:「趙夫人好雅興,在畫什麼呢?」
雲小霜收了畫,起身,同樣抱著微笑對宣洛說:「一些好看的景色。」
眸子裡涼涼的,沒有多少的情感,更別談熱情。
「二位休息著,妾身先告退了。」
「趙夫人,你是有什麼急事嗎?為何這般匆忙?不再休息會兒嗎?我也想看看你的畫。」
宣洛失望的看著她。
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當真是叫人心疼,若非是雲小霜知道此人真正的德行,恐怕心一軟,也就留下了。
她將手中的畫遞給宣洛,道:「既然丞相夫人喜歡,送給您就是。」
罷了,又要走。
宣洛臉上的溫和淡下來,不急不緩的將畫卷展開,道:「看來在趙夫人的眼裡,本夫人還比不上外面的景色。」
雲小霜暗暗說是,表面上還是垂眸恭敬,說:「丞相夫人不必妄自菲薄。」
一句話說的宣洛身子一僵,轉瞬間恢復如常。
她抿嘴笑道:「趙夫人還真是幽默風趣。你我難得一見,今日好容易碰上,不如一同坐會兒。」
雲小霜心中嘆了口氣,暗道:當真官大一級壓死人啊。
萬般無奈與不情願的坐下,面上還不能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夫人想要與我聊些什麼?」
宣洛微笑著,不急不緩地說道:「趙夫人不必緊張,不過是聊些家常。」
她說是家常,還當真是家常。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聽的雲小霜哈欠差點兒出來。
忽的,宣洛叫她,嚇得她打了個寒顫,猛地抬頭看過去。
宣洛掩嘴淺笑,問:「趙夫人這是在想什麼?竟入了神兒,連我在說什麼都聽不進去了。」
雲小霜心中暗道:你早些閉嘴更好。
面上卻是一副靦腆的笑,主動道歉:「夫人講的事情太過有趣,我一時聽入了迷,還請夫人恕罪。」
宣洛道:「今日是百花節,說什麼恕罪不受罪?大家不過是出來遊玩罷了。」
她說著,摸了摸自己的喉嚨,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來,道:「說了這麼多,口有些渴了,趙夫人,你可為我倒杯水來?」
「我?」雲小霜看了眼坐在她身邊的女兒孟小蘭,看了眼立在她身後的婢女,眉毛微微挑起來,笑容染了幾分涼意,起身為宣洛的杯子添滿水。
而後反手將杯子朝著宣洛身後的婢女腦袋砸過去。
孟小蘭和宣洛嘴角的笑容還沒來得及掀起,便已經下的凝住了,呆愣的抬頭看向眼中的怒火幾乎噴出來的雲小霜。
「廢物東西,你的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看不見你主子杯中的茶水已經喝完了嗎?丞相夫人溫柔善良脾氣好,你便是這般虐待你的主子嗎?平日裡在家也是這般,連口水都不給你主子喝嗎!狗東西,留著你有什麼用!」
她說完,不給宣洛母女說話的機會,便已經坐在了宣洛的身邊,語重心長的和她說:「夫人,我知道您為人善良,雖然不知道您在家裡是如何教導這些奴婢們的,但我想以您這般溫柔的性子一定是寬容大量,否則他們也不敢如此放肆,目中無人,不將您放在眼裡。」
她說完又看向孟小蘭,眼睛裡已經染了幾分惱意,道:「宸夫人,我知道這是您的家事,我不該多嘴。但是看到丞相夫人混的如此慘澹,我實在是於心不忍,今日就算你惱怒,我也要多嘴著兩句。
您已經嫁到了逍遙侯府,不假,可您也不能忘了親生父母的養育之恩呀!
丞相夫人教育您不容易,您如今怎麼連杯水都不願意給她倒?」
訓斥完了孟小蘭,又轉過來寬慰宣洛,說:「夫人,真是苦了您這一生了!您寵愛的婢女不將您放在眼裡,您疼愛的女兒如今也不心疼您,明明是丞相府的夫人,想喝杯水去還要靠著我這個路人,實在是可憐。」
雲小霜是一點把柄都不給宣洛留,把自己的真實心理有意無意的說出來一點後,又趕忙往回拉,語重心長的說:
「所以夫人,平日裡對他們千萬不能太過慈悲,該打了打該罵了罵,不然就會像今日,您連杯水都沒得喝。」
宣洛張張嘴,瞧著雲小霜又是心疼,又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母女倆被雲小霜這波騷操作唬的一愣一愣的,身後的婢女腦袋還流著血,她們也沒能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