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兵看了眼站在陳老旁邊的雲小霜,眼中有一絲猶豫划過。陳老只當是沒有看見,直接問:「發什麼了什麼事?」
哨兵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認真,刻意壓低了聲音說:「狼王寨的人打上來了,大當家、四當家親自壓陣。陳老,我們現在是否出兵壓制?」
陳老沒說話,看向雲小霜。
這個舉動著實讓哨兵驚訝了一把,但沒問其他的,同樣看向雲小霜。
雲小霜想了想道:「按照我先前說的做。」
山門被打開,雲小霜、張副將騎著高頭大馬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剩下的九個人跟隨其後。
大當家的眼睛一瞟,沒再見其他的人,臉色陰沉下來,道:「虎牙寨好生的瞧不起人,竟是派了個黃毛丫頭過來與我等對戰。」
雲小霜聞言,巧笑嫣然,道:「狼王寨與虎牙寨相爭的起因是我,自然也應該是我出來應戰。當日若非是三當家的闖入虎牙寨莫名其妙的要打斷我的雙.腿,她也不會被打斷雙.腿囚禁起來。原我只是想要來一個道歉,卻沒曾想……」
她的目光意味深長的掃過這些已經做好了戰鬥準備的狼王寨的人,無聲地笑了,沒有再說過多的言語。
她看了眼左後方的少年余懷青,那少年懂事的捧著一張房契站了出來,放在了早就準備好的鼎中,道:「這是燕山酒樓的房契,日進斗金或許是誇張了,但是日進百銀卻是綽綽有餘,維持你一個狼王寨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哪怕你一年不去打家劫舍,照樣吃香喝辣。」
她勾唇淺笑:「這怕是你幻想一輩子也拿不到手的東西。現在,它就在這裡,搶到了就是你狼王寨的,搶不到……就乖乖滾蛋,怎麼樣?」
大當家的直勾勾的盯著她,半晌,問:「我憑什麼相信你?」
雲小霜回答:「你不需要相信我,機會就在你的面前。是帶著你的人馬直接闖入凶吉未知的虎牙寨,還是做場無關痛癢的小遊戲,決定權全部掌握在你自己的手中,我無權對你做出任何的干涉。」
大當家看看守在鼎前的兩個人,又看了看神情慵懶自在的雲小霜,忽然拍了下馬屁.股,揚鞭朝著那鼎奔去。
只是還未行兩步,便見塵土飛揚,躁亂的馬蹄聲起,張副將帶人直接將大當家攔下。
「大當家的,小輩們的遊戲,用不著你來上手吧?」張副將呵呵的笑,眼中只有冰冷沒有笑意。
大當家看向雲小霜,想要從她的身上討個說法,誰知收到的同樣是如同看傻子似的目光。
「大當家的,孩兒們的遊戲自有他們去,你這個大當家的插手……呵呵,算什麼呢?」雲小霜勒馬與他們保持一定的距離,眯著眼睛閒適的像在春遊。
那雙美眸掠過他們,直接落在那群爭房契的人身上。雲小霜帶來的只有十個人,除去攔下大當家的人以及守鼎的人,真正參與戰鬥的只有六個人。可就是這六個人,在這數百人中遊刃有餘,像是沾了水的泥鰍,很難控制住他們的行蹤。
大當家的神態焦灼,騎在馬背上的身子微微前傾,眉頭緊皺。
雲小霜掃了眼,繼續看那邊爭鼎之戰的激烈,張副將和另一個人對視了眼,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了大當家些。
這時,雲小霜突然摸了摸鼻子,站在鼎旁邊時刻注意著情況的余懷青咳嗽了兩聲,主動發起攻擊。而其他人卻在這個時候巧然後退,形成包圍之勢。與此同時,張副將二人同時動手,試圖生擒大當家。
這大當家的反應也快,立刻做出了應對。但確實是倉皇之措,哪怕身後的人及時支援,張副將的刀還是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而那些被支去搶奪房契的眾人想要支援已經是來不及了,因為另外的八個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布成大陣,將他們困在裡面,讓他們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動作,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將領被生擒卻無可奈何。
「你輸了。」雲小霜勾唇淺笑。
大當家冷眼看她,道:「卑鄙無恥的小人,也只能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下三濫?」這話把雲小霜逗的哈哈大笑,捧著肚子怎麼也停不下來,「大當家的,你是不是忘了我帶來了幾個人?是我卑鄙無恥,還是爾等弱小無能,如今的局勢已經很清楚了,以多敗寡的戰績並不值得拿出來以失誤為藉口包裝。他們六個人能在你二百個手下中遊刃有餘,你身邊的兩個人便可在你一百人中擒拿你這所謂的王,不過是我看膩了這場遊戲,沒什麼卑鄙可言。」
四當家氣的掄起斧子大罵道:「你這顛倒黑白的死丫頭,分明是你虎牙寨先挑釁的我狼王寨,現在又要將全部的髒水潑在我們的身上!真當我狼王寨的人好欺負了不成?有本事你與我單戰,我必打的你們這勞什子的虎牙寨七零八散!」
雲小霜看了他一眼,沒有理會,擺了擺手。張副將聽令,鬆開大當家的,和其他人慢慢後退,直至重新回到雲小霜的身後。
「虎牙寨最是安穩和善,不喜與人交惡,但這並不代表著任人欺負。今日是你狼王寨對前來試探我虎牙寨,也是我虎牙寨警告你狼王寨。說到做到,爾等若是搶到了這房契,它便歸你狼王寨所有。若沒有搶到,我便放爾等歸去。」
大當家神色複雜,盯著雲小霜問:「你不捉我?」
「捉你做何?」雲小霜神情淡漠,「你並非那三當家,存在與否都無任何意義。身為狼王寨的大當家,你若是出了事情,狼王寨只靠著二當家一人怕是難以挺過慌亂。今日之事我也並非是有意刁難,不過是想勸退爾等,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損傷罷了。畢竟,我虎牙寨最是喜愛和平。」
雲小霜說完,衝著他們露出一個敷衍到難以想像是笑臉的笑臉,帶著人離開。臨走前,也沒有忘記拿上那張燕山酒樓的房契。
這麼好的東西,說不給,那就是不給。
大當家目光深沉的看了她的背影最後一眼,同樣帶著人離開。
站在牆頭的陳老目睹了這件事,等到雲小霜回來後迫不及待地找上了她,擰眉道:「這和老夫理解的不同。」
雲小霜笑道:「和我理解的也不同。」
「你說什麼?」陳老沒聽懂,眼睛裡布上了一層迷茫。
雲小霜的小臉微紅,沒好意思說她其實有一點忘了七擒孟獲的內容,只敢說:「但其實大差不離。」因為她後面為大義做了解釋和圓說。
雖說有些倉促,但對首次遇見這種事情的大當家來說應該沒什麼可值得懷疑的,頂多覺得她是個傻子。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了,要是這樣就信了,被感動了、感化了,覺得世界美好了,虎牙寨是天下第一歸宿了,那還有什麼可玩兒的。她擺擺手,信誓旦旦的說:「您放心,有我出馬沒意外。這大當家的回去肯定是要安穩兩天的,但絕不會安穩太長時間。」
陳老點頭認同。
威力越大威脅越大,今天雲小霜用十個人對戰他們百餘人,雖然是規定了不能殺人更不能重傷,但是就這幾個人在這二百個人里遊走還不被捉到已經間接的彰顯了他們虎牙寨的威力。
即便是說那十個人都是虎牙寨的將軍,這股子的實力也是隱藏不去。
沒有任何一處山賊窩能有這麼強悍的能力和顯然意見的秩序。
這狼王寨的大當家走的時候有多和善,背地裡的算計就有多仔密。陳老問雲小霜:「你覺得他接下來會做什麼?」
雲小霜搖頭,笑道:「我又不是這世界的操控者,更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哪裡知道他接下來會做什麼?但若是換做是我的話,必定會擺下鴻門宴借著交好的名頭趁機殺掉你。」
「我?」陳老無語。
他這是什麼也不干還能被邀請去了鴻門宴?
雲小霜的笑容帶上了幾分邪性,問:「難不成,狼王寨的大當家會覺得這麼優秀的人是我這個黃毛小丫頭訓練出來的?整個虎牙寨,除了您沒有任何人有這個能耐。所以,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先向您示好,歡天喜地的請您過來吃頓好的飯菜,真心地邀請您歸入我的麾下,若是不同意,那我就讓您永遠的留在這裡,再也回不去虎牙寨。」
不知是雲小霜的笑容太過邪性,還是因為這輕描淡寫出來的狠話是出自雲小霜這個連桃李年華都還沒有到的小丫頭嘴裡,陳老憑空的嚇出一身冷汗。
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
忽然的,風起鈴鐺響。安靜的虎牙寨突然被山鈴聲驚動,警備聲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此時正在放鬆的眾將士們突然站了起來,做出了全身戒備的狀態,隨時等待加入戰爭。
雲小霜眉頭緊鎖,望向山門處,冷聲問道:「難道是狼王寨的人?未免太快了些!」
「我瞧不是,應是外人闖入。」陳老常年住在虎牙山,對這裡的了解遠比雲小霜濃厚,當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