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探聽

  知若笑笑:「這些事你自己安排就好,其實你也可以把要買的東西和要求列出單子來給採購婆子,讓她們帶回來就是,不用自己跑一趟那麼辛苦。」

  如秋趕緊道:「不辛苦不辛苦,姑娘您也知道,奴婢對自己負責的事最是認真,一定要自己盯著才放心。」去繡莊採買是她同秋世子會面的最好機會,還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怎能放手?不僅現在不能放手,即使將針線房放手給喜蓮四人後,她也得想法子將這差事繼續抓在手中。

  見知若輕蹙眉頭又準備開口,如秋緊張地搶先道:「真的一點都不辛苦呢,更別說還隔幾日就有補身的膳食,姑娘儘管放心吧」桂媽媽給三位姑娘做藥膳調理身子,她和如春、如冬三人也跟著沾光。想到這她就得意,別看姑娘現在對她冷淡一些,還公開把她調去負責針線房,但對她的情分和依賴卻是沒有那麼容易抹殺的,只是心裡對秋家不忿,正好她那日閃神又被當場抓包,所以有些遷怒和賭氣罷了。姑娘這性子她最清楚,偶爾犯倔,看著聰明了一些,也只不過是孩子氣發作而已,根本沒有什麼主見。

  果然,她略一堅持,知若就道:「你自己看著辦吧,挑選繡稿那些,採購上的人確實不擅長。你要進城,提早一兩日報請齊伯安排就好。」

  如冬自從得如春提醒後,對如秋很是反感,又怕自己掩飾不好,恨不得就不要相見。此刻見如秋還厚著臉皮在這表功、表忠心,差點沒噁心到想吐,連忙找了個藉口要離開:「姑娘,奴婢去白嬸那裡將牛乳燕窩給您端來,聽說齊伯讓人買的奶牛昨晚就送來了呢,以後用牛乳可方便了。」

  知若擺一擺手:「去吧」。她知道如冬的想法,牛乳燕窩自有小丫鬟送過來,她這會兒又不餓,哪裡就急到要如冬特意跑過去取食了?

  不想如秋也忙道:「奴婢也告退了,正好我要去齊伯那裡,如冬我們一塊走吧。」她有很多問題要問呢,現在姑娘那裡冷淡,不敢輕易套話,如春又是個假正經的,只有如冬比較簡單。只是前陣子如冬被調去三姑娘身邊,似乎很忙,一直沒機會抓到她單獨聊聊。今日這麼巧,她自然要想辦法套些信息出來,明日也好在秋世子面前好好表現表現。

  如冬暗暗叫苦,她是不是很久沒去燒香了,怎麼就如此倒霉嘛?可是這會兒要改口不去就太明顯了。「那快點吧,我就是怕姑娘餓著才要自己跑去拿的。」

  看著兩個「匆匆」離去的背影,知若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如秋的意圖太明顯了,不過她也太小看如冬了。如春還有些擔心如冬應付不過來,知若輕聲笑道:「不用擔心,如冬單純,但是不好欺,而且她既然已知道了,就會很警惕。」前世,如冬就曾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將季氏身邊的婆子和大丫鬟忽悠得迷迷糊糊,一次在她們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將於大勇送出慶元侯府。另一次,七彎八繞的「胡言亂語」愣是將那些人繞暈了,繞來了她們主僕倆被拖欠兩個月的月錢。這也是一種「兔子急了會咬人」吧?

  此時的如冬當然不知道自家姑娘對她如此有信心,她正在心裡「打小人」呢,腳下也走得飛快。如秋忍不住抱怨道:「啊呀如冬,你跑那麼快做什麼?誰還會把姑娘的燕窩偷走不成?」

  如冬撇嘴:「怎麼?如秋姐,就許你對自己負責的事認真,不許我盡責啊?姑娘從早飯到現在都還沒有用點心呢,我可不想讓姑娘餓著。」

  如秋一噎,這死丫頭怎麼突然牙尖嘴利起來了?說得好像她希望姑娘餓著一樣?呃,聽這話里的酸意,是衝著她剛才回答姑娘的那幾句話來的?好嘛,看來這如冬平日裡簡單沒有心機的傻樣也都是裝的。如今替代了她的位置在姑娘身邊做了一個月心腹,開始防著她,擔心她重回姑娘身邊吧?哼!

  雖然心裡忿忿,如秋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緊跟上如冬,堆起笑容:「怎麼會呢?誰不知道我們如冬一向最是盡責,我也是怕你累著罷了。對了如冬,聽說你們前幾日去采雪給姑娘泡茶,姑娘什麼時候這麼講究了?」

  如冬嗤了一聲:「我們姑娘又不是講究不起,為什麼不能講究?那片梅林那麼大,采雪容易唄,衝出來的茶都飄著幽幽梅花香,連我都喜歡呢。」

  如秋一聽又鬱悶了,現在不在姑娘身邊,沾的光都少了,倒是便宜了如冬這個死丫頭。面上卻只能「哦」了一聲:「也是,只是我們姑娘以前不喜歡為了吃喝這樣的事折騰,我開始還以為又是那個什麼蘇先生要喝雪泡的茶呢。你瞧瞧,那個老頭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不過是兩位少爺的先生嘛,吃的喝的比幾位姑娘和少爺還講究。對了對了,如冬你什麼時候會做那個什麼蛋糕的?以前也沒見你做過啊,現在倒是天天做給那老頭吃。」五號小說網 .

  如冬突然頓下腳步,一臉正色道:「如秋姐這話可不能讓別人聽到,否則人家還以為我們尹家的下人如此不知禮呢。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蘇先生是兩位少爺的老師,主子們對他都要恭恭敬敬,哪裡輪到我們做奴婢的說三道四了?至於做蛋糕,那是姑娘偶然從書上看到的手藝,讓我琢磨出來的,以前姑娘又沒有讓我做,我自然就沒做,有什麼好奇怪的?」

  如秋因為如冬毫無預警地突然停下,收不住腳差點摔倒,正窩火呢,又被一向在她之下的如冬給教訓了一頓,一雙粉拳握得幾乎要發起抖來。呸,什麼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什麼狗屁先生?也不知從哪裡撿回來一個貪吃老頭就當作寶了,還不是因為現在沒有人會願意給罪臣之子當先生,怕遭牽連?

  深呼吸了幾次,如秋好不容易勉強壓下心頭怒火,卻發現如冬的身影早已經在十尺開外,真是恨得咬咬牙,暗道有朝一日做了慶元侯府的半個主子,一定首先狠狠懲治這個死丫頭,讓她知道什麼人是不能輕視的,是她永遠越不過去的。

  不過現在……,如秋咬了咬下唇,又快步跑了幾步跟上如冬:「我們姐妹之間閒聊,哪裡就要那麼認真了?你今天跟姑娘去哪了?碰上什麼人不成?火氣這麼大!我還想請你教我做蛋糕呢,弄得我都不敢開口了。」那個蛋糕她碰巧吃了一小塊,味道美極了,可惜平日裡只有主子和幾個大管事能吃到。如果她學會了,不僅自己可以享受,再悄悄做一些帶去給秋世子,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如冬斜睨了她一眼:「這是姑娘的方子,誰知道以後能不能賣錢,我怎麼能隨便教給別人?你想學得問姑娘。」

  如秋再次一噎,氣得幾乎要轉頭就走,她們四個大丫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但現在如春和如冬是越來越不給她面子了,就因為她被遣去當繡娘了嗎?真是勢力又眼皮子淺!

  不是,更重要的是,她剛才想探聽的是姑娘帶著如春二人一早上去哪裡,做什麼了?問了喜鵲、喜鶯,倆人也不知道,而她看三人回來時兩手空空,姑娘的穿著也不像出門的模樣,就猜測她們去地下室了,所以試圖忽悠如冬一下,沒想到如冬一點反應都沒有,也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

  如冬可不管她氣不氣,指著前面的路口道:「我去大廚房往這走,你找齊伯要走那條道,我趕時間就不跟你聊了哈,有什麼事回頭再說。」說完抬腳就走,好像真擔心牛乳燕窩被人端走似的。

  如秋朝地下狠狠「呸」了一聲,不行,不住在觀梅院實在不方便,什麼信息都探不到,更別說掌控住姑娘的想法,重新博取她的倚重了,還是要儘快回到姑娘身邊才好。好在秋世子進不萊梅莊,也不知道她已經被暫時貶為繡娘,搬出觀梅院了,否則……,唉!

  知若在書房裡「編寫」孫子兵法,如冬坐在外面邊做針線活邊守著。還沒等到如冬取燕窩回來,就見喜鶯匆匆上來:「如春姐姐,強伯帶著一個客人在樓下廳房等候,說是有急事求見姑娘。」

  帶著客人?如春一愣,不過她知道強伯是非常謹慎之人,不會隨便帶個陌生人到觀梅院求見姑娘。

  喜鶯猶豫地補充道:「是個女子,不過戴著帷帽,強伯也沒有說是什麼人。」她很難做啊,強伯是大管事,還是姑娘和大少爺非常信任的大管事,她有心要問清楚來客的身份,又不敢強問強伯。好在那客人是個女子,如春姐姐應該不會責罵怪罪她吧?

  知若在房裡問了出來:「什麼事?你們進來回話吧。」

  如春安撫地對喜鶯笑笑,帶著她進了書房:「姑娘,強伯帶了一位女客求見,喜鶯正在說那女客戴著帷帽,看不到相貌呢。」

  知若疑惑地站起身,女客?進了觀梅院還戴著帷帽?呃,為什麼是強伯引來,而不是強嬸或者桂媽媽帶進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