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章 勸
直到離開大廳回到潘如燁和宋氏的院子，潘如燁三人還有些暈乎乎的，不敢相信老爺子會開口攆他們大房。
自小，潘如燁就知道父親憐惜並偏疼他這個庶長子，他沒有潘如冰的嫡出身份、高貴外家、貴為皇后的嫡親姐姐，也沒有潘如冰的能力，唯一可以倚仗的只有父親的這份偏疼。可是如今，隨著潘家銘的突然轉變，父親對他的偏疼似乎越來越稀薄了。
潘舒穎讓貼身丫鬟守在門外，門一關上，她就皺起眉看著臉色依然蒼白的父母：「爹，娘，你們怎麼回事，明明知道祖父最看重什麼，還偏要去做惹祖父生氣的事。尹家的嬌顏香莊是掙錢，但也不值當為了那麼些銀子讓祖父和皇后姑母不高興吧？別說祖父和皇后姑母了，連我公爹都不樂意。」好在尹知晴只是個妾，若真是大哥的正妻、她嫡親大嫂的話，婆家肯定要給她臉色看了。
自從尹知晴和宋明金接連進府，她在李府已經聽了不少酸話看了不少白眼。得虧正牌大嫂西婭公主身份還算貴重，嫁過來後也算行事得體口碑不錯，外面對潘家大房的流言蜚語還算有所克制。畢竟，妾，即使是貴妾，在眾人眼裡，終究還是低人一等，代表不了什麼。
宋氏一愣：「這跟你婆家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個店鋪。」幾個兒女她都是真心疼愛的，一聽說大閨女在婆家被牽連她的心就提上來了，暗忖難怪閨女回來的如此及時。
「我的娘啊！」潘舒穎差點無語了，「京城裡誰不說尹家剩餘那兩房是白眼狼，你們現在不但納了尹知晴，還跟他們如此密切往來，是想讓人家說一丘之貉嗎？」
「閉嘴！怎麼說話的？」潘如燁怒喝道。剛剛潘家銘那死小子還在揭他們的短說大房在英國公府白吃白喝，這會兒閨女就說什麼一丘之貉白眼狼，讓他情何以堪？在他心裡，英國公府早在十年前就該是他的了，潘家銘才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潘舒穎很快也反應了過來，訕訕道：「爹啊，你們還是趕緊拒絕了尹家吧，好在今天大嫂不在，否則聽到二哥和祖父那樣的話，我們還有什麼顏面？再說了，如今大嫂還頗得皇后姑母和祖母喜歡，你們又何必撿了芝麻丟西瓜？」
潘如燁和宋氏瞬間抬起頭，眼裡都閃過明顯的慶幸之意，確實，幸好西婭不在！
皇后微恙，西婭公主今天一早與老夫人和潘舒靈一同進宮探望去了。因為西婭如今也知道不能讓潘舒敏同潘舒靈走太近以免皇后和老夫人不開心，不願意帶舒淑敏一同前往。若不是潘如燁攔著，宋氏生氣之下還想找藉口留下西婭在府里以樹立她作為婆婆的權威。
這會兒她卻是無比慶幸，若是早上真將西婭留下看到剛才在廳堂里的那一幕，甭說立威了，他們兩口子的臉都丟光了。她平日裡總是拿英國公府的地位壓著西婭，話里話外的意思就是一個小小番邦的王室並不比英國公府高貴。
潘如燁仍然繃著臉，但口氣軟和多了：「知道了你祖父不喜歡，我也不是一定要合作嬌顏香莊，只是氣不過那臭小子太惡劣了，你看他說話那口氣、那神態，根本沒把我這個伯父放在眼裡」
潘舒穎嘆了口氣：「二哥從來就是這樣的態度，從不顧及別人感受，做事說話只憑他自己高興，你們又何必同他計較，豈不是白白生氣？」
說起來這還是自己母親縱容出來的，自小，她不止一次聽到母親同二哥說「你是英國公世子，有皇上皇后撐腰，誰敢管你？只要你高興了，就是抬舉那人了。」「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誰敢找你麻煩，看伯母不打他臉去。」……
以前二哥視母親為親娘一般，所以對整個大房都親近，幾乎不會用這種態度對他們。可是現在，二哥似乎發現什麼了，對他們愈發疏離，今天這樣的態度不是很正常？也不是第一次了。
是的，對於潘家銘近期的變化，潘舒穎在最初的疑惑之後很快就想明白了，就是潘家銘開竅了，識破了自家爹娘捧殺的手段，不再信任大房。
二哥從小就聰明，前些年只是因為年幼，又受了喪失雙親的打擊，才被爹娘捧殺糊弄成不靠譜的紈絝。說起來，即使是紈絝，二哥也是最聰明的紈絝，玩弄人禍害人的手段一流，他「三霸之首」的名號可不僅僅是靠家世地位來的，最主要還是人家從來抓不到他的把柄。
而今一旦開竅了，再有蕭峰那樣聰明有成算、還一心報恩於二叔二嬸的人跟在身邊勸導，能發現自身處境也很正常。想她自己十三四歲時就已經看出了爹娘對二哥和對自己兄妹幾人的不同，並琢磨出其中用心。
潘舒穎看著面色有些尷尬但眼中仍然滿是不甘的爹娘，忍不住再嘆了一口氣，才把話攤開勸道：「爹，娘，你們莫要再自欺欺人了，現在二哥已經不是那個依賴敬重你們的小孩子，很明顯他已經發現了你們的……用心。二哥從來就不蠢，既已開竅，又怎麼可能再像之前那樣被你們牽著鼻子走？你們也不想想，這幾次在祖父面前吃啞巴虧的都是誰？」以前爹娘或者大哥輕輕鬆鬆一句話就能挑動祖父對二哥的怒火，可如今，正好相反。
「你們也不要說什麼是無稽之談，」潘舒穎擺擺手，「我是你們的親閨女，總不會對你們不利就是。二哥現在對你們不但不信賴，還有防備之心，無論你們想做什麼，總要先想法子跟他搞好關係，重新獲得他的信任不是？還有祖父，你們不要再做那些讓祖父不高興的事了。沒有祖父的愛護，我們大房在這個府里什麼都不是。」
「你……你……」被長女當面撕開麵皮的潘如燁指著潘舒穎的手都在微微顫抖，開口想訓斥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或許，他女兒才是對的，話雖然難聽，但總好過他們心知肚明卻不願意承認，英國公府的天早就開始變了。
宋氏瞪了潘舒穎一眼，正想說什麼，卻被門外宋媽媽的聲音打斷了：「大老爺、大夫人，宮裡來人了，國公爺遣人來傳話，讓你們到前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