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那小蓮的事,弄不好也同那潘大夫人脫不了干係,否則哪裡就那麼巧了?呃,越是勛貴人家,奇葩事越多。尤其是爵位繼承什麼的,誘惑力很大啊,能生生把人變成魔鬼。
不過,呵呵,管他誰是人誰是鬼,都與她姐弟幾個無關,她自己還沒摸到陷害父親母親的「鬼」在哪呢,任重而道遠,哪有閒心管別人家的閒事?
知若很快放下了潘家的事,問道:「鐵叔叔您這次是出京吧?」
鐵穆遠點頭:「嗯,去寧州一趟。對了大侄女,尹暉、尹慶那兩房好像同寧州尹家勾……呃,認親了。雖然同你們沒多大關係,不過你們還是要防著些。」他真的是對尹家老二老三無語了,莫名其妙構陷嫡兄,與山匪勾結謀害侄兒侄女,如今又棄親父遺願不顧,他們還有什麼事是做不出來的?
尹老將軍當年的表現可是清清楚楚表明了與本家不相往來的立場,連「祖墳」都另立了,還當著許多人的面明說自己生沒進過寧州尹家祠堂,死也不會葬在寧州。卻怎麼也不會料到吧,嫡長子剛被害死沒多久,其他兒女就與寧州本家勾搭上了?也不知道老爺子在天之靈會如何心痛?
明輝撇嘴:「哪裡沒關係?鐵叔叔您不知道,他們已經來過了,要我們過繼到寧州去,還要把我們姐弟兄妹五個分開呢。」那些人真好笑,還自以為是地嫌棄他和二姐。要知道,父親、母親對他們兄弟、姐妹之間一向都是一視同仁的。父親總是說兄弟同心其力斷金,母親也經常教導他們血溶於水的道理。
鐵穆遠眉頭緊皺:「過繼?你們有自己的父母,你們的母親至今還是皇封郡主,誰敢逼你們過繼?」還真是無恥到極點了!那些人安的什麼心,明眼人一看就明白,也是在當地有些名望的大家族,這還真是不怕被人戳脊樑、吐唾沫了!
知若笑笑:「鐵叔叔莫要為那種人生氣,我是另立女戶了的,他們還逼迫不了我。」所謂過繼,還不就是衝著她的嫁妝?明澤是男孩子,過繼他去做嫡子,那位本家老夫人是想著明澤身子弱吧?她那日可是看得很清楚,見明澤神采奕奕地走進來時,那幾人眼裡都閃過驚異。
鐵穆遠點頭:「嗯,不過有些人不達目的不罷休,你們還是要小心提防,有什麼問題就找林知府,上個月林知府到京城參加春宴時,我特意請了他吃飯,景王爺也來了。」他非官場中人,但也結交了不少王公貴族,那寧州尹家真敢打知若幾個的主意,他不會袖手旁觀的,否則怎麼對得起自己同尹詔的交情?
知若連忙感激地應道:「鐵叔叔放心,梅莊上的護衛現在也不弱,他們總不能來綁人吧?」
鐵穆遠哈哈笑了起來:「不弱?大侄女太自謙了。」土匪才進門就全倒下了,那莫忘帶領的護衛何止是不弱?說起來鐵穆遠還真是不得不讚嘆知若的未雨綢繆和果斷。甫一和離就想到要自立門戶,帶回弟弟妹妹就著手開始加強梅莊的護衛力量,她的防禦措施總是在那些人的算計之前。
「好了,」鐵穆遠站起身,「看到你們都好好的,一個個又這麼爭氣,我就放心了,這就要去同我朋友回合。」
知若連忙問道:「鐵叔叔這次不住一晚麼?你們現在就要繼續趕路?」前兩次,鐵穆遠都是算好時間,傍晚到洛城,那些鏢師住在客棧,而他住梅莊,第二日一早會合後離開,從外地回京城時也是這樣。鐵穆遠是真心愛護他們,將他們視如嫡親侄兒侄女的。
鐵穆遠笑道:「我這次不是親自押鏢,而是同兩位朋友去寧州辦點事,因為時間緊,就儘量趕路了,碰上客棧就住一晚,錯過了也沒所謂,馬上帶了簡單的帳篷。好在我們人少,又沒帶什麼東西,倒也便宜。」若不是因為上次山匪那事,他不親眼看看這幾個孩子不放心,另外也想提醒一下他們提防寧州尹家,他也不會硬是擠出時間跑來一趟,總是要回京不是?還是要經過洛城的。
知若趕緊讓如春去包一些新出爐的糕點來給鐵穆遠路上做干點:「有什麼拿什麼,要快,拿三人的份。鐵叔叔,現在天氣還沒熱,吃三日沒有問題,三日過後就是有剩下也別吃,吃壞肚子什麼的就不好了。」
鐵穆遠欣然應道:「好,我記下了。上次林大人說你店鋪里的糕點新奇又美味,我還想著回來時有空再過來嘗嘗呢。」三思 .
知若又拿出一隻男款暴雨梨花針和一盒子備用針,簡單講解了一下用法,才對兩眼發亮的鐵穆遠道:「鐵叔叔,這是莫名以前的舊主家家傳的一種隨身暗器,使用非常方便。您經常奔波在外面,帶著以備不時之需。」鐵穆遠武功很好,但山外有山不是?更別說這世上還有不少喜歡使用下三濫手段的人。
鐵穆遠自然是一眼就估量出這暗器的護身價值,只是,相比他,這幾個孩子更需要啊。「這東西只有一個嗎?還是留給明澤吧。」明輝現在跟著半山老人習武,自保能力肯定要比身體條件先天弱很多的明澤強。
明澤笑道:「鐵叔叔放心,這是長姐特意為您準備的,我和明輝也各有一個。」
鐵穆遠這才高興地收下了,走鏢本就是很危險的行當,他可沒有那麼盲目自負。
知若道:「鐵叔叔,莫名不想讓人知道這暴雨梨花針的來歷,我也不想以後有人盯上我們梅莊,若有人發現您手上這東西,您……」
鐵穆遠擺擺手:「侄女兒儘管放心,鐵叔叔我這點謹慎心還是有的。像我們這樣常年在外的人,偶爾有一兩次奇遇都是很正常的。」不用知若交代,他就是面對自己的妻兒都不會說出這護身暗器的真實來歷,也沒必要不是?懷璧其罪,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這幾個孩子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卻是毅然將這麼難得的東西送給他一隻,只是因為他們單純地擔心他的安危,他又怎麼可能因為自己的失誤去增添他們的危險?
鐵穆遠離開好一會兒,知若還在暗暗感慨,其實她是很想將弩送幾個給鐵穆遠的,無奈她有一顆特別理智的心。不是她不相信鐵穆遠,而是弩弓也是她的人擁有與眾不同的實力之一,在她足夠強大、大仇得報之前,弩弓不能外傳。
鐵穆遠結交的人中不少權貴人物,王侯將相都有,她不能保證,其中就沒有謀害她父母的大仇人。所以不但弩弓不能給鐵穆遠,還有許多事也不能讓他知道。不是她過于謹慎,而是敵人太強大、也隱藏得太深了。一個不小心,不但他們姐弟幾人,連鐵穆遠都會遭遇危險。
這些顧慮,她也直言告訴了明澤和明輝,好在兩個弟弟都是聰慧過人的,在經歷了家庭巨變後又成長得很快,比同齡人都要成熟很多。
傍晚時分,如冬回來了:「姑娘,您的方法真是有效,奴婢帶著郎中趕到的時候,阿娟嫂說小虎的熱度真的降下來了,臉也沒有之前那樣紅得嚇人。郎中是一個客人介紹的,好像蠻有水平,給小虎細細診斷了一下,開了六副藥吃三日,說三日後再讓阿娟嫂帶小虎去他那裡看看。奴婢將診費和藥費都付了,還給阿娟嫂留下五兩銀子,讓她付了欠下的房租,再給小虎買些東西補補。
姑娘您是沒有看到,那個惡婦房東多可惡,只不過是豆腐坊後面那么小一間漏雨的雜物房,硬是在那逼著阿娟嫂母子搬出去,三個月一百二十文的租金而已嘛,把她的良心都給賣了,聽說阿娟嫂來洛城後一直在那惡婦的豆腐作坊里做事,可是幹得最多,工錢最少的。」
如春也氣憤了:「就在豆腐坊里做事,住在那還要這樣追逼房租?不是很多作坊都提供吃住的嗎?」
如冬撇嘴:「可不是?惡婦說小虎年齡小不會幹活,自然是要收房租和飯錢的。可是有鄰居偷偷告訴我,那惡婦一家經常指使小虎做這做那。他們家兒子還總是欺負小虎,這次小虎生病就是他害的。姑娘,等小虎好了,您能不能……能不能收留她們母子?他們太可憐了!或者留在在點點心做事也行啊。對了,阿娟嫂也說一定要報答您呢,即使為奴為婢也願意。」
知若沒有接如冬的話,反問道:「聽你話里的意思,他們母子不是本地人,是從外地來的?」
如冬點頭:「說是去年十月才從南邊過來的,來投奔一個表姐,不料她那表姐家裡出了事,好像是表姐夫欠了賭債什麼的,全家逃走了,臨街的小院子也賣給人家開豆腐坊。呃,就是那惡婦家。阿娟嫂無處可去,身上又只剩下二三十文錢,就留在豆腐坊做事了,租住了那間巴掌大的破雜物間。」
知若沉默了一會兒,讓如冬找來莫忘:「你讓人查一下那家豆腐坊,還有那對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