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後半夜,蘇培盛在外頭叫四爺。
四爺睜眼,懷裡還抱著葉棗,便動作輕了不少。
「什麼事?」
四爺不太高興,能高興才有鬼了。被吵醒。
「回爺的話,許氏發動了!」蘇培盛忙道。
四爺愣了一下,才明白這是說誰,主要是發動了這一下就知道了,要是光說許氏,四爺可想不起來。
「都預備妥當了沒有?」四爺問道。
「回爺的話,之前就預備好了,福晉也趕過去了。」蘇培盛道。
四爺嗯了一聲:「那爺不過去了,回前院等著吧。」
蘇培盛應了一聲,這很正常,一個侍妾生孩子,沒有主子爺去候著的。
不過,主子爺這就要回前院,倒是對葉姑娘的保護了。
不然,一個侍妾生孩子,四爺還在另一個侍妾屋裡躺著,這可不好說話。
葉棗迷迷糊糊的被四爺叫醒:「爺?」
「嗯,起來更衣去宋氏那。」四爺倒也不太忍心叫葉棗,只是,她今兒特殊,侍寢來著,要是不去,後院裡看她更不順眼。
葉棗有些迷糊,有些不高興:「困。」
四爺捏她的臉:「知道你困,忍一忍,起來吧,爺為你好。」
四爺都這樣說了,葉棗撅嘴,只好應了。
等阿圓幾個給她穿好了衣裳,她才反應過來:「宋格格?許姑娘要生了?」
「反應過來了?」四爺好笑:「給你們姑娘弄點熱的喝了再去,爺先回去了。」四爺看看她笑道。
「爺……您真是太貼心了,謝謝爺。」葉棗踮起腳,親了親四爺的臉。
小狐狸親過了就低頭,四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多穿點。」
葉棗心裡很高興,四爺叫她,說明是真的為她想了。
要是四爺只看她睡得香,就叫她繼續睡,倒也是心疼,可未免流於表面些。
如今四爺看似叫她守著規矩是不近人情些,可是實則,避免了太多的麻煩。
四爺一路往前院去,蘇培盛提著燈籠,他腦子裡想的是葉棗剛才迷迷糊糊的時候的迷人樣子,以及被她親了一口的臉頰有點燙。
於是,四爺心情很好。
葉棗穿戴好了,阿圓端來一碗熱乎乎的銀耳桂圓湯給她喝了,然後漱口這才披著斗篷往宋格格的東南院去了。
她來的最晚。
忙給福晉請安,給眾人請安。
李氏禁足,自然是不來的。耿格格還在做小月子,也不來。
武格格見她最後一個到,就酸道:「這樣的大事,葉氏也懈怠,侍寵生嬌也不該這時候啊。」
葉棗不理她,這個腦子有病還狠毒的女人。
「武氏,主子爺歇在她那,她總要伺候著主子爺走了才好來呀。」雲格格笑道。
「嗯,雲氏說的極是,後院女子,首先要緊的就是伺候好主子爺,葉氏沒錯。」福晉笑了笑,事實上,葉氏趕來,她就什麼生氣的。
「多謝福晉,多謝雲格格。」葉棗忙福身。
「怎麼樣?」見張氏一邊站著,葉棗問道。
「才一個時辰還不足,產婆說得一會呢。」張氏想了想又道:「她是頭胎,只怕是費勁些。」
葉棗點點頭,下意識的往福晉那看了一眼。
她……真是要留下玉寧的命?以及這個孩子麼?
想到這,葉棗有點怕。
這些看似軟弱慈悲的古代女子們,有時候對孩子是格外殘忍的。
福晉沒有注意到這一眼,她的心神都在裡頭呢。
玉寧也算是保守,沒叫出聲。情形也算是好。
倒是宋格格,坐不住,她生過一個,懷過三個……沒有一個留下的。
這一個,不是她肚子裡的肉,可是卻也是她的孩子,豈有不著急的?
「宋氏,不必緊張,你是有福的。定能有個兒子。」福晉淡淡一笑。
宋氏忙道不敢,心裡卻是一陣苦澀和難堪。
她有福?她怎麼會是個有福的?要是真的有福,又何必借旁人的肚子生子呢?
她知道,福晉記恨她奪走了這個孩子,可是……福晉有無數機會,她卻沒有啊。
只能臉色蒼白的坐著,祈求上天,叫許氏平安生下孩子。
福晉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也分不清是諷刺呢。還是真的歡喜。
這一等,就等到了天亮。
葉棗都站不住了,忽然聽見裡頭玉寧的叫聲。
產婆的聲音也大了起來,大約是催促她用力云云。
果然,不多時,就見一個產婆出來道:「回福晉主子的話,裡頭許姑娘要生了,雖然是第一胎,但是也算是宮口開的早。」
「嗯,那就好,好好伺候著,不許有一絲閃失,一定要母子平安。」福晉道。
那產婆忙哎了一聲進去了。
母子平安……
這時候,即便是軟弱如宋氏,心裡也未必會期盼著玉寧好好的活著吧?
她不會下手,可是,如果玉寧死了的話……
可是,福晉不會這麼想,既然……是宋氏要這個孩子,那就叫宋氏接著吧。
這種算計四爺爬上床的女人,宋氏是不是她的對手呢?
叫一個孩子的生母活著,時時刻刻提醒她,她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這也算是懲罰了吧?
裡頭還沒結果,就見前院裡,玉和來了。
「給福晉請安,給諸位格格請安,姑娘們好。」
「起來吧,是爺有吩咐了?」福晉道。
「主子爺的意思是,時辰不早了,爺出府去了。叫福晉和諸位主子都回去用膳歇著就是了,這裡自有產婆和奴才們,不必勞動諸位主子一直候著。」玉和說這話,心裡感覺很是複雜。
好歹是生孩子,就這樣丟著她一個人。巴巴的爬上了四爺的床,值得麼?
「既然是貝勒爺的意思,那就都各自回去吧。用過膳,歇會再來就是了。」福晉道。
不多時,眾人就都散了。
回了錦玉閣,葉棗累的倒在榻上不肯起來。
阿圓只好將膳食擺在榻上,伺候她吃了些。
「你們盯著,一會叫我,我先眯一會。」葉棗說著,就睡著了。
等她被叫醒的時候,過去了一個時辰。
「姑娘,那邊生了,是個阿哥。」阿玲道。
「怎麼沒提前叫我,是不是就我沒去啊?」葉棗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