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哥所里,弘昐在前院書房裡枯坐著。
忽然就被禁足了,他是有外頭的消息的,甚至於之前李氏要被賜死的時候,他都差點衝出去。
可惜有御林軍守著,沒出去。
終於後來傳來消息,是貴妃救了額娘,可宮外的消息至今沒傳回來。
也不知外祖一家如何了。
可不管如何了,他這個皇子,算是廢了。
不會再有大臣要求立他為太子了。
幾年前的事還歷歷在目,如今額娘還是罪妃。李家又有了大逆不道的罪名。
無論最後是如何處置的,爵位都不會有了,最輕就是流放。
也可能,外祖和幾位舅舅都要死。
有了這樣的母家,他以後的路算是一片黑暗。
弘昐默默的坐著,整個人像是一坐雕塑一般。
不知道安靜了多久,天黑了之後,福晉過來了。
弘昐聽著外頭太監攔著福晉的聲音,然後開口:「叫她進來。」
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沙啞的厲害。
納蘭氏進來,沒有帶人,只是自己提著食盒。將食盒放下,請安:「給二爺請安。」
「哦,你來做什麼?」弘昐看她,因為屋裡沒有點燈,所以她的表情看的不是很清楚。
「臣妾……聽說二爺一天都沒吃東西了……」納蘭氏怯怯的。
「哦,你帶了吃的來?」弘昐站起來。
可因坐的太久了,所以他腿都僵了,一起來就大幌。
納蘭氏上前一步扶著:「二爺!」
「嗯,沒事,腿麻了。」弘昐由著她扶著,坐在另一邊桌前。
納蘭氏就將食盒裡的飯菜拿出來:「小廚房裡做的,二爺……」
「嗯。」弘昐應了一聲,隨意拿起筷子。
他吃什麼都差不多,也不知吃了什麼,反正吃了一會,丟下筷子。
「伺候爺洗漱吧?」納蘭氏道。
「坐下吧。」弘昐擺手。
納蘭氏應了一聲是,坐在他跟前。
「你命真不好。」弘昐看她:「你要是來年才嫁給爺,說不定就逃了。」弘昐笑了笑:「如今,只怕是不能夠了。要是這一回,皇阿瑪要圈禁爺,你也得跟著了。」
「二爺……您這是說的什麼話,不會的……」納蘭氏心跳的很快,眼淚都要出來了。
弘昐皺眉,心想還真是個沒見過什麼風浪的女子,他就不愛這種的。
「你哭什麼?橫豎是沒辦法了,你也不能回娘家去了。」弘昐還是笑:「不過,要是有圈禁那一日,爺求了皇阿瑪,叫你住在外頭。」
「不是,臣妾……臣妾誓死跟著爺。」納蘭氏忙擺手。
可這麼說,就又像是二阿哥真的會被圈禁了。她說罷,就知道也不對,整個人不知所措。
又不敢哭,這時候哭,哪裡還有一點福晉的派頭?
也叫二爺不喜歡。
「得了,不早了,回去歇著吧。」弘昐擺手。
納蘭氏忙點頭應了是,可是到底帶了些哭音。
弘昐嘆氣:「好了,爺也跟你去就是了。」弘昐想,她還能靠誰?進了他的府門,好歹都只能靠他了。
納蘭氏一愣,忙點頭。
弘昐其實,也不想一個人呆著了。他心裡很亂,擔心,害怕,無能為力相繼襲來,他都要崩潰了。
後頭沒有了消息,他的人都出不去了。只能等、等皇阿瑪是不是真的要圈禁他。
或者,等這件事結束。
額娘沒事……也許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正院裡,福晉伺候弘昐躺下,也跟著上了塌。
她本來沒想叫二爺也來的,如今來了,二爺心情不好,她怎麼敢想別的?
可是剛放下帳子,奴才們還沒走呢,她就被弘昐壓在了身下。
弘昐當然是發泄,不過,他也與四爺一樣,沒有什麼特殊的癖好,也不會刻意折磨女子。
只是比平時急躁的多。而納蘭氏破身不久,到底也是承受力有限的。還是被折騰的不輕。
他需要這麼一場情事來淡化心裡的情緒。哪怕只有一瞬間什麼都不想也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納蘭氏都實在是忍不住哭出來了,弘昐才回神:「怎麼了?」
「沒有……沒……」納蘭氏不敢說。
「是爺不好,別哭了。你說你是不是傻?傻子都知道今兒爺心情不好了,你來做什麼?啊?」弘昐動作輕柔下來。
很快結束之後,將四肢攤開:「你說你多傻。我對你也不好,你何苦來招惹我?」
「爺對我很好。」納蘭氏究竟是害羞,知道他不想叫人進來,所以拉著被子蓋住他們:「已經很好了,臣妾知足的。」
「這樣就知足了麼?你沒見著皇阿瑪對宸額娘是如何好的麼?世間女子,難道不羨慕?」說這話的時候。弘昐的表情似乎是想哭,又似乎想笑。
是啊,如果局外人看,只覺得皇阿瑪對貴妃真好啊。
可是他不是局外人,他的額娘李氏進府更早!也一度是皇阿瑪的寵妾,為什麼後來就成了皇阿瑪只寵愛一個葉氏呢?
他和他的額娘,是最有理由想不通呀。
「二爺……您別難過了,我……拙嘴笨腮的,不知道怎麼勸您。可是……李答應沒事,您也會沒事的。」納蘭氏伸手,試探的拉弘昐的。
弘昐動都沒動:「你知道麼,我的母家完了。我也完了。最叫我難過的是,我額娘的命,是宸貴妃保住的。是她……當年我的額娘是齊妃,後來是因為她才成了李答應,如今不死還是因為她。我額娘竟是活在她的鼓掌之中!」
「貴妃這樣壞,她一定……一定不會好的。」納蘭氏咬牙。
「呵呵。」弘昐笑了笑:「別難為你自己了。貴妃其實不壞。我恨就恨她不壞啊。你這傻女人為了安慰我,就昧著良心了?」
「不是,我不是,為了爺,我什麼都願意的。」納蘭氏忙道。
「好了,我都知道了,睡覺吧,我很累了。」弘昐嘆氣:「真是累。」
納蘭氏再不敢說話,只是給掖著被角,就小心翼翼的往他那邊挨了一點。
只被窩裡抓著他的手也不肯鬆開。
弘昐身子還是沒動,不過,被她抓著的那隻手動了,改成了反手抓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