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11章
「再說了,大臘月的你不把病治好,回頭大正月過年高高興興的,你卻咳得沒完沒了,這也不吉利吧?」
駱鐵匠還是堅持:「家裡忙,我去了醫館,你得跟去照顧吧?家裡孩子們咋整?事情咋整?」
王翠蓮道:「家裡事情有興旺和平安,孩子們有晴兒,還有蓉姑和芍藥鈴蘭她們。」
「如今咱們家的人手是真的夠了這一點我真的不擔心,眼下你的身體才是要緊。」
「我這是慢性病,急不來,還得慢慢調理……」
不管王翠蓮怎麼勸,從哪個角度去勸,甚至福伯和旺生父子也從旁勸著,但駱鐵匠總能找到不同的角度和理由去反駁他們。
說到最後,福伯和旺生只能笑而不語。
王翠蓮都被氣到了,對駱鐵匠說:「你這老漢,平時啥話都不多說,今個十個人都說不過你了。」
駱鐵匠賠著笑,「我心裡明白,你們都是在為我好……」
大家都不說了,齊齊看向楊若晴,因為先前他們狂勸的時候,楊若晴卻一反常態沒怎麼勸。
但他們清楚,楊若晴肯定是有其他什麼想法的。
察覺到大傢伙兒都將最後的期待放到自己身上,楊若晴淡淡一笑。
她來到床邊,對已經擺好了反駁架勢的駱鐵匠那溫聲細語的說:「大伯,你的心情我懂,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嘛,好好的人,哪個寧願去醫館那巴掌大的病房裡窩著呢,你說是不?」
駱鐵匠用力點著頭,感覺楊若晴這番話真是說到他心窩窩裡去了,可不就是那種感覺麼!
甭管咋樣,只要聽到要讓自己挪窩,那就渾身膈應,不自在,就是不想挪!
「晴兒,你這……」王翠蓮話才起了個頭,就得到了楊若晴的眼神暗示。
王翠蓮後面的話噎回去了,而楊若晴也接著對駱鐵匠那說:「大伯,要不這樣您看行不?」
「我呢,待會就派人連夜去鎮上醫館買藥,若是鎮上沒有,那就派人去縣城買。」
「明日是肯定能喝上那種藥的,要是有效果,兩到三天之內就能看得出來,是吧福伯?」
福伯頷首:「對症了,雖不敢誇海口藥到病除,但藥效上來,效果肯定也是顯而易見的!」
楊若晴含笑:「對嘛,所以咱到時候先在家裡喝個兩三天,要是效果上來了,那自然不用折騰挪窩。」
「若是效果不明顯,那到時候咱再另說,可行?」
駱鐵匠毫不猶豫點頭:「行,這可以的。不過,我相信福伯和旺生的醫術,他們父子開的藥,肯定是對症下藥,藥到病除。」
福伯擺擺手:「這也不一定,所謂人又有人山外有山,開這副藥,是我的經驗和見地。」
「同樣的病症,換一個大夫,或許他的見地和經驗開出來的藥方就有變。」
「而對於治病來說,同樣是咳嗽,所需的藥材也是千奇百怪,不過,到最後百川匯海,這些千奇百怪的藥材必定都是針對咳嗽這一塊的,只要湊效,大家都是對症下藥。」
福伯說的這番話,落在駱鐵匠和王翠蓮的耳中,或許聽得雲山霧罩。
但楊若晴卻明白,也可以用現代語言來翻譯。
打個比方,你有鼻炎,這個醫生給你開香菊片,那個醫生給你開氯雷他定,還有醫生建議你吃鹽酸西替利嗪片,鼻炎康片……
總而言之一句話,福伯的意思就是,若是這波能吃好,那就最好,省得麻煩去別處。
若是吃不好,那肯定還是要去別處瞧瞧的,作為大夫,福伯和旺生不可能拍著胸膛打包票。
畢竟吃藥治療是一回事,病患本身是不是真的把大夫的叮囑貫徹到實處,配合治療,那又是另一碼事。
還有,同樣的藥方,同樣的份量,同樣的病症,同樣都謹遵大夫的叮囑,但是每個人的身體機能不同,所以藥物的作用效果自然也不同。
反正,大家都是說個活話,就對了。
楊若晴讓興旺和平安一起將福伯他們妥善送回村南頭的家中去。
除了該有的診金,楊若晴還單獨包了一個紅包給福伯。
她自己送他們父子到前院的路上,楊若晴親手塞到福伯手裡的。
福伯死活不要,說:「晴兒啊,咱倆家多少年的交情了?本身你給診金這件事,就不太妥當。」
在福伯的話語裡,他們家能夠發展到今天,都是因為楊若晴這邊的提攜。
如果沒有楊若晴的提攜,福伯肯定一輩子都是村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村醫,提了半輩子的藥匣子,賺的那幾個子兒勉勉強強維持一家人不餓肚子。
除此外,再沒有什麼盈餘了,攢錢蓋大瓦房,攢錢給幾個兒子蓋房,娶媳婦,攢錢多買幾塊田地……
這些事情,那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因為在村子裡行醫,很多人家她看病吃藥根本就拿不出錢來。
抱著孩子,抬著病人到你門口來哭哭啼啼的哀求,賒帳,又或者拿幾根紅薯,幾顆土豆,半升玉米,幾隻雞蛋過來做抵。
你說,大家都是一個村子的,鼻子挨著眼睛的,甚至真細論起來,基本都沾親帶故的關係。
你真的見死不救?那也說不過去啊!
所以沒有傍上駱家這艏戰船的那些年裡,福伯人到中年,一邊行醫一邊干農活,艱難的養活著一家好幾口人。
直到遇到了楊若晴,雙方合作,楊若晴聘請他做她的採藥隊和運輸隊的藥理顧問……
從此,福伯在長坪村行醫,別人家願給幾個診金都不打緊了,因為他跟駱家合作了,每年上半年和下半年,都有兩次非常豐厚的分紅。
就憑著福伯的分紅,福伯一家的生活水平在長坪村一下子水漲船高了。
甚至之前,因為家窮,祖傳的醫術到了福伯這裡都有要斷掉的趨勢。
因為家裡幾個兒子都看到了窮大夫的窘迫,都想著長大了老老實實幹農活才是正經行當。
是老實巴交的長子旺生,不忍心辜負父親和爺爺他們那些先輩的期望,咬著牙,一邊干農活一邊默默跟著父親福伯學習醫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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