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家的時候,安翀正背上背簍準備出門。記住本站域名
「真要去賣這些藕?」安漵問道。
安翀嗯了聲,就要出門,安漵趕緊拉住他背後的簍子,「你等等,才著家就出門?我還有活兒等你幫忙呢。」
安翀面上有些不耐煩,道:「什麼事?」
「那麼多甘蔗不好賣,我們今天做些糖。」安漵說道。
另外她打算做吃食生意,便需要一輛車,不過現在沒錢買驢或是牛,但找著後世小推車的模式做一輛能推著走的卻很有必要。
安漵的手工活兒也不錯,準備自己做的,這也是今天的安排之一。
她正想著自己的打算,安翀那邊驚訝地看來一眼,「你會做糖?」
安漵微微一凜,看過去,問道:「糖做來不是很簡單嗎?」
安翀:---「那你倒是說說。」
「說說算什麼,待會兒我給你示範,你幫我切甘蔗。」說完,安漵自然而然地解釋道:「這還是我之前聽一個從官道經過的老婆婆說的,還不知道能不能成?」
安翀上下看了她一眼,摘下背簍道:「好吧,我可以幫忙,但是你得讓我學。」
學,你學。
一個古法紅糖而已,別到時候累得你自己都不想幹了。
因為今天要忙的事情比較多,早飯便很簡單,疙瘩湯,打了一顆雞蛋進去,又弄一碗麵糊煎了幾張煎餅。
吃過飯,安翀領了自己的活兒,拎著刀去牆邊給甘蔗削皮,宗徹問道:「我能做什麼?」
安漵正在舀面,她是北方人,已經好幾天沒吃饅頭了,總覺跟沒正經吃過飯似的,打算和一些面,中午做包子吃。
用來發酵的引子,是她昨晚睡前做的老面。
做老面,她家有自己的秘方,安漵從小就看爺爺做,很拿手,根本不用擔心面會發不好。
此時她一邊倒著溫水攪面,一邊道:「你待會兒幫忙燒火吧。」想到早晨聽到鄭家人說的抓藥,眼前這少年也是骨折的,她抬頭問道:「你腿怎麼樣了,用不用去鎮裡叫大夫看看。」
宗徹撇了撇嘴,態度很是惡劣道:「等你看,我這腿早廢了。」隨後才追加一句,「你不用擔心。」
安漵:這也挺知好歹的嘛,幹什麼說話那麼難聽。
山裡的光線晦暗,但有太陽的地方也顯得分外明朗,安漵提著一個從前面鄰居家借來的鋸刀,沿著淺山處走了有一二里,見到一片高大的竹林才停下來。
仰頭看了看參天的碧翠竹竿,這綠濃郁的幾乎都有實質了,給人一種走進綠色海洋中的感覺,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低頭開始忙碌。
刺啦刺啦的聲音響起來,不一會兒一棵竹子便應聲而倒。
安漵埋頭筏竹子,不知不覺地以她為中心歪七斜八的倒了七八棵又長又直的翠竹。
差不多夠了。
她將鋸刀放到一邊,走到略陡的山坡上扯下來許多莖葉堅韌的草,手指翻飛,不一會兒擰出來一條青綠色的草繩。
唰-唰-唰
是什麼東西掃在地上的聲音,如今農閒,安翱又上山來打野物,這是剛進山,聽到像是什麼龐然大物走過草地的聲音,心中頓時一凜,提著手裡的粗糙弓箭往前走了一步。
緊跟著,視線中果然出現一個龐然大物。
一二三---
安翱在心裡數了數,這足足有八棵粗大竹竿綑紮在一起,那麼在最前面拉著這捆竹子一步步走過來的堂妹,得使多大的力氣。
「砍這麼多竹子做什麼?」安翱趕緊走過來,幫忙在竹捆底部託了一把,這一仰頭看到堂妹的瘦削肩膀,心裡一陣不是滋味。
家裡沒個男人,這日子到底難過。
「我來吧,」他要接過來。
安漵說道:「不用了,這一換捆好的繩子只怕要鬆開。」
安翱沒法,只得在後面給她推著托著些。
「大哥,你去忙吧,我不累。」
「沒事兒,反正我進山也不在這一時。」安翱問道:「你這是準備過冬的柴?」
他們這裡有竹子,竹子生發的很快,村人燒鍋的柴禾除了有地里的麥秸竿、棉花稈、高粱杆子那些,還會從山裡弄些竹子。
村里姓劉的那幾家會燒炭,趁著不冷的時候弄些,便是家中的一個大進項。
堂妹該不會是看人家賣竹炭掙錢,也想弄那個吧。
「我打算做個小推車,想要快些做出來,山里這樹木最適合的就是竹子了。」
安漵邊走邊說,後面的安翱這才發現,堂妹竟然連喘一下都沒得,這力氣竟似比他還大。
堂兄妹倆拖著一大捆竹子從山上下來,可把看見這一幕的村人驚得一個個目瞪口呆的。
山口,一個提著籃子正擱那兒剜野蔥的婦人抬起頭,直到看著安漵的身影走遠了,才禁不住哎呦一聲,道:「這安大妮忒能幹了。」
同時想以後再也不敢說話刺她了,她一巴掌過來恐怕能掀飛人家一嘴牙。
回到家的安漵又被家裡的兩個小孩問了,要這麼多竹子幹什麼。
已經聽從吩咐切了大半盆甘蔗段的安翀更是帶著些生氣的模樣,一面說要做糖,一面又這麼跑出去弄些竹子來,不是故意唬弄他的吧。
安漵看他一眼笑道:「能糊弄你嗎?叫我看看,呦,切的著實不少了,先壓汁吧。」
安翀垂著手,一副隨你吩咐的模樣,「怎麼壓?」
安漵笑了笑,讓他稍等,把已在山裡削成光竹竿的竹子鋸下來三四段,大約半個時辰做出來一個槓桿似的捶打工具。
她動手能力很強,上中學那會兒爺爺帶她去了省城,一開始投奔的就是爺爺同胞的兄弟大爺爺,大爺爺是傳統木匠發家的,雖然當時已經不需要做什麼木工,但他家裡是有一套齊全工具的。
大爺爺家裡幾個孩子,平常的玩具就又自己做木工一項,安漵那段時間也挺迷這個,在大爺爺家學了不少。
木工相關的書,她也在那時候看了很多。
做一個捶打工具,對安漵來說只是小菜一碟,但安翀握著那用來按壓的竹竿,看向她的目光卻從複雜漸漸沉澱出感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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