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灩郡主指了指安漵,跟錦華郡主道:「那不是宗大人的未婚妻嗎?她怎麼也來了。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這可真是野雞一朝變鳳凰,什麼地方都敢現了。」
錦華郡主五官玲瓏,長相甜美,是不笑都帶著笑意的那種人,因此她從小就比較受順泰帝寵愛,小小年紀便封了郡主。
此時,她輕飄飄一個眼神看過去,言語也是輕飄飄的,「宗大人這眼光,還真是讓人不知該說什麼好。」
「你們說的宗大人,可是叫宗徹嗎?」陸寧馨問道。
「是啊,姐姐認得她?」錦華郡主好奇道。
陸寧馨掩唇道:「我父親是做過兩年樗蒲縣知縣的。」
「是了,宗大人祖籍德安府樗蒲縣。」錦華郡主拍了拍手掌,目光從溫婉寧靜的陸寧馨身上,移到明麗奪人的陸寧雅身上,「你們見過面?」
陸寧馨看了錦華郡主一眼,低頭道:「我倒是沒見過,姐姐倒和他有一面之緣,聽說還贈過他銀子呢。」
說到這人,陸寧雅也想了起來,跟郡主笑道:「當時是我撞到了一個人,都不知道他叫什麼,看他一瘸一拐的,就給了些銀子。沒想到妹妹倒是打聽得清楚。」
錦華郡主道:「宗大人可是在京城也能稱一句美男子的,寧雅你當年真的不是看人家長得俊,才給得錢嗎?」
陸寧雅被說得不好意思,幾個姑娘就笑鬧起來。
彰灩郡主指了指安漵的方位,道:「卻是可惜,俊美如玉的宗大人,為了報恩,不得不娶這麼個醜婦了。」
陸寧馨也有所耳聞之前皇上的賜婚,心裡著實不忿,嘆道:「郡主沒聽說過一句話嗎?巧婦常伴拙夫眠,反過來也是一樣的,越是容顏能力兼具的男人,娶的妻子越是醜八怪。不過,以後再娶幾房漂亮的妾室就是了。」
彰灩郡主根本不理會她,當年自己還是縣主的時候,在樗蒲縣,可沒少受這陸三小姐的擺弄。
錦華郡主看起來也不喜歡這個笑話,不接這話,只指著桌子上的糕點叫陸寧雅嘗。
陸寧馨垂下眼,睫毛顫動了下。
安漵著實無聊,她誰也不認識,後來倒是看到顧夫人帶著一個小姑娘進來,但人家有自己的圈子,一來就融進去了,她也不敢過去打招呼。只好慢慢地吃著糕點喝著茶水,好一會兒了,殿內的貴夫人越來越多的時候,才有一道通秉聲傳來。
「皇后娘娘駕到。」
皇后一來,安漵就知道宴席快要開始了,不用再坐在這裡跟傻子似的。這時候她真覺得,智慧型手機是最偉大的發明。
果然,皇后在高位的座椅上坐下來之後,跟幾個比較有體面的婦人說了會兒話,就叫大家都去外面的園子。
安漵都起身順著眾人往外走了,聽到後面傳來一個女子的問聲:「哪位是宗大人未婚妻安氏?」
安漵:還沒出嫁呢,咱連名字都不配擁有了。
「民女就是。」安漵答應,然後在她後面的人都讓開到兩邊。
安漵走過去,跪拜見禮。
皇后才說道:「免禮吧,抬起頭來。」
安漵就抬頭,然後看到一個施了不知多層粉的雍容貴婦人。
「大膽。」
突然有人呵斥了一句。
安漵疑惑,順著呵斥聲看到一個面容嚴肅的嬤嬤。
見她還敢看來,嬤嬤氣道:「皇后也是你能直視的?」
「民女不知,」安漵說著垂下眼睫。
關鍵是宗徹也沒跟她說這個呀。
皇后擺了擺手,聲音和和氣氣的,「罷了,不要苛刻。皇上多次提起要本宮關照你,安氏,你就跟著本宮走吧。」
安漵應了聲是,然後在宮女的提醒下站起來,走到皇后身後。
周圍的人中間,有低低的笑聲不時響起。
可能是在嘲笑自己吧,但是安漵一點兒不在意,她根本不想融入到這些人中去。
去園子的時候,皇后是坐的轎攆,有一搭沒一搭跟走在旁邊的安漵說話,問她家是哪裡的,平日都做什麼。
安漵都一一回答了,然後就聽皇后道:「我看你禮儀粗疏,宗大人怎麼也不給你找兩個嬤嬤學一學?」
安漵想說沒必要,想了想道:「他說我學也學不會,只要不走大樣子就好。」
進宮前,宗徹沒提過禮儀的事,倒是羅大娘和西大娘說過,當時安漵就是這麼想的。
皇后笑了笑,道:「還是男人家,一點兒都不細心。」
邊上不知是誰不大不小的說了句,「或許是宗大人根本不太關心,覺得她學不學都不重要。」
安漵看了一眼,沒說話。
這時已經來到了奼紫嫣紅的園子,皇后下來,伸出手,對安漵道:「安氏,你上前來。」
安漵又不笨,看她這姿勢,就知道什麼意思,伸手給她扶了。
底下又有人竊竊私語,什麼皇后真給安氏臉面之類的。
安漵無語,這個臉面她一點兒都不想要。
下面,陸寧馨看到這一幕,手指甲差點折在手心裡。
皇后竟然這麼看重宗徹的未婚妻,這是前世都沒有過的,那時她熬了好些年才成為不用看人臉色的夫人,安大妮怎麼什麼好事都能撿到呢?
皇后身邊的嬤嬤叫大家隨便,於是女孩子們一下子就散開了,這兒一堆那兒一堆,或寫詩或作畫或撲蝶,比那一簇簇美麗的山茶花要好看多了。
「這個點心,你嘗嘗。」皇后吃了口點心,喝茶漱口之後,指著面前的一道層層疊疊牡丹花樣的點心,叫安漵嘗。
安漵先謝了,嬤嬤才夾起來給她。
「怎麼樣?」皇后擦著嘴角,問道。
安漵點頭:「很好吃。」
又有人忍笑,皇后看過去,問道:「成妃,你笑什麼?」
一個頭上偏插著一朵芍藥花的女子站起來,笑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妾只是覺得好笑。這安氏也是真實誠,咱們宮裡的點心,還能有不好吃的嗎?」
幾句話引得眾人鬨笑。
連個點心的味道都不會說,宗大人真是可惜了。
安漵心裡罵了句娘,可她不想找事,就想什麼印象都不留的退下去,當下垂了頭。
陸寧馨遠遠地看過來,臉上帶著解恨的笑:「真丟人。」
「我也要吃這個。」突然,一個圓滾滾的小孩衝過來,想要夠几案上的點心,但他跑得太快,到跟前沒站穩,軟乎乎的小肚子在几案上撞了下,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霎時間,哭聲震天動地。
皇后臉色一變,趕緊叫人去查看,剛笑得明媚的成妃也大驚失色,上前抱住孩子,再加上圍過來一堆太監宮女,好一會兒才把那孩子哄得不哭了。
安漵看著那個胖胖的嬌弱孩子,心想在這樣的環境下,很難有孩子不長歪吧,怪不得這些朝代,都是越到後來越能出千奇百怪的昏君。
成妃卻將已經不哭的孩子放到一邊,走過來就突然伸手,狠狠一掌摑在安漵臉上。
「你給我跪下。」
「憑什麼?」三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但是安漵根本沒有閒心再分析利弊。她心裡都是怒火,那孩子摔倒跟自己有半分的關係嗎?
我就不是個人嗎?你下不來台,你兒子丟人,偏要拿我出氣,你憑什麼?
成妃對上安漵的眼神,直叫「反了」,而後噗通跪在皇后面前,哭著指安漵道:「皇后娘娘,您剛才是看見的,她明明能扶住五皇子,卻眼睜睜看著五皇子跌倒,臣妾只是打她一巴掌,她還不服?」
皇后看向安漵,道:「安氏,你不知錯嗎?」
安漵心道我要是說跟我無關,你們是不是得杖責?
終究是理智占了上風,安漵屈膝跪下來。
一開始呵斥她的那嬤嬤說道:「跪到路上去。」
花園子裡一片寂靜,所有人都看著安漵,好笑的看好戲的,卻是沒有一個覺得這種做法不應該的。
安漵再一次認識到,封建社會裡,除了皇帝一家,其他人都不是人。
這裡固然有淳樸的古風,卻也是個會吃人的世界。
安漵起身,到路邊跪著了。
那嬤嬤卻還不滿意,親自走過來,指著前面的石子路,示意她跪上去。
安漵抬頭看她一眼,膝蓋移到了上面的鵝卵石上。
嬤嬤這才滿意的離開,回去後跟皇后說:「宗大人這個未婚妻,真是鄉下人,野草似的,你讓她做什麼都帶著一股子勁兒。」
皇后拿繡帕擋了擋唇角,道:「待會兒跟皇上傳一句話。」
嬤嬤應是,過了有一刻鐘才走開。
安漵都覺得兩幅膝蓋不是自己的了,園子出口的正路上走過來一行人,打頭的是個明黃服飾的中老年男人。
後面跟著的有太監,還有幾個身穿官服之人。
遠遠看到跪在路上的孤零零的女子,宗徹心如刀割,他將頭垂得更低了些,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而後抬起頭,面無表情地跟在皇帝身後走到布滿各色山茶花的設宴處。
雙方見過了禮,皇帝才指著跪在小路上的人,問道:「皇后,這是發生什麼事兒了?」
皇后不好意思地笑笑,說道:「剛才那安氏沒看好,叫小五摔倒了,成妹妹生氣,非讓人過去罰跪。我就說,不該這樣的,宗大人要心疼了。」
宗徹低頭行禮道:「微臣不敢,沒有看好五皇子,罰跪也是應該的。」
順泰帝看他目光真誠,且並沒有像是那日打了歐相孫女兒時說得那般,對那安氏不怎麼像是對多重要的心上人。
之前老梁還說,接個聖旨宗徹都不捨得讓那女子下跪。
但今日一看,順泰帝心裡就有數了。
這小子,真只是報恩,那天會打人,恐怕也是歐相孫女兒說話太難聽,叫他覺得丟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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