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聲停止,店裡穿著整潔大方的婦人們,就把一托盤一托盤提前炸好的雞腿兒、香酥雞、烤雞翅、雞肉卷之類的端到櫃檯上。Google搜索
油炸食物的濃郁香氣瞬間席捲全場,人群中馬上就有接二連三問的,「你們這賣的是什麼啊?多少錢。」
解釋的工作,就是盧管事的了,只見打了兩三天腹稿的人順利應對,很快就說得好一波客人入店。
安漵接著了剛才就到的榮老夫人和趙婆婆,此時已經在二樓的雅間坐下。
榮老夫人看了看這布置精巧的雅間,說道:「雖是第一天開業,也實在不該將價格壓得如此低,湧進來這麼多人,那貴族之家的人就不樂意踏足了。」
安漵給她們一人倒了一杯波波奶茶,笑道:「我這個店面本來走的就是平民路線,貴族事兒太多,還得店員們跟奴僕似的伺候著,卻也不一定能多賺多少。」
這話里,是有怨氣啊。
榮老夫人和趙婆婆對視一眼,昨天沈家的事,她們不可能沒有聽說,但事已至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榮老夫人笑道:「也是,對於你這丫頭而言,其實什麼人的錢都好賺。」
正想著怎麼提起沈家的話題,開解開解這丫頭,喜鵲噔噔噔跑過來道:「小姐,顧大人顧夫人來了。」
「你去迎一迎。」榮老夫人端起奶茶慢慢品起來,待會兒再說也一樣。
安漵和顧大人顧夫人並沒有多熟,見面後客氣地見了禮,就把他們引到了旁邊的雅間。
顧夫人四下看了看,笑著說了句「不錯。」
因著收了宗徹為弟,早前的時候也見過面,顧大人看安漵倒是如同長輩,詢問了一些炸雞的相關問題。
又交代她有麻煩說一聲,就拿起一根炸雞腿兒大快朵頤起來。
顧夫人看得直好笑,對安漵道:「讓你見笑了。」
安漵忙道:「沒有。」
一開始就知道顧大人愛吃,她推了一碟奶油小蛋糕,對顧夫人道:「這是我們家的特色,您嘗嘗。」
顧夫人拿起碟子邊的木勺,小小地嘗了一口,眼睛便是一亮。
「香甜鬆軟,的確很有特色。」
「這個奶茶也好喝,」顧大人提醒,「夫人也嘗嘗。」
炸雞配奶茶很容易膩,只是安漵還沒有途徑能做出來可樂。
正說說笑笑的時候,鷓鴣腳步匆匆地推門進來了,湊到安漵耳邊就是一句:「小姐,宮裡又下了旨意,這次是給您的,都已經到家了。」
安漵的好心情瞬間盪入谷底,抬頭正要跟顧大人夫妻說聲抱歉。
顧維已經擺手道:「去吧,我來前就知道了。哦對,別忘了給傳旨的太監遞個紅包。」
安漵點點頭,到隔壁跟榮老夫人和趙婆婆說了一聲,下樓坐上馬車就往狀元府趕。
帘子放下時,看到了人群中排隊的沈宵,他也正好看過來,兩人四目相對,誰都沒有說話。
喜鵲緊跟著上來,邀功道:「小姐,我剛才已經跟大娘們說了,不賣給沈家人東西。」
安漵好笑:「有錢賺為什麼不賺?」
「那我再回去說一聲?」喜鵲說道。
「算了,明天再說。」
馬車駛出東槐花巷就好走了很多,不一會兒便沿著大街走上內城的道路。
狀元府門口停著好幾匹馬,小轉子站在門口等著,看見家裡的馬車回來,趕緊上前幫忙牽馬。
小轉子道:「小姐,香案已經設好了,您快進去吧。」
狀元府的大門是敞開的,裡面是站著許多的人,看穿著都是宮裡的。
安漵走進去,面朝站著的一個身著藍布衣服的人便轉過身來,此人面白無須,周身具有一股無形的威嚴,應該是管人的太監。
「安姑娘,接旨吧。」梁公公笑著道。
安漵打從來到這個時代真沒有跪過,一聽這話,沒有反應過來。
梁公公疑惑地看了這姑娘一眼,一想她是鄉下來的,不懂禮儀也是有的。
但聖旨不能站著接啊,這是誰都沒有的殊榮。
梁公公便提醒:「安姑娘,跪下接旨。」
宗徹正是在這時候趕來的,他翻身下馬,扔下馬鞭子快步往裡面進,喊道:「梁公公,她不方便,這旨我來接。」
梁公公看了安漵一眼,這旨意是給安姑娘的啊。
宗徹已經一掀外袍跪在了地上,雙手平伸:「下官接旨。」
罷了,就這樣吧。
宣布完聖旨,放下一堆賞賜,梁公公笑眯眯的就帶著一眾太監侍衛離開了狀元府。
回到宮中把這件事一回秉,順泰帝驚訝道:「這宗愛卿,真如此喜歡那鄉下女子,連接旨都要代替她跪下?」
這是單純的不想心上人下跪呢,還是不想讓對方跪朕這個天子?
梁公公瞅著皇帝的面色,知曉這是對宗狀元生了幾分不滿了,想到那小子自打進宮,對自己這個別人眼中的大閹患從來是真正的尊重有加。
便回護了一句,「老奴看著倒不是,那女子是鄉下來的,對接旨的禮儀一概不知,宗大人怕是擔心漏短。」
這話解了順泰帝心中的幾分不喜,又是可惜道:「宗徹好好的一個人才,怎麼會心儀上粗鄙的女子?」
「陛下,不是說,宗大人能讀書,全靠那女子掙錢供養嗎?或許是記恩吧。」梁公公無意地說道。
順泰帝點點頭,知恩圖報好啊,相比較能幹的臣子,他更喜歡知恩圖報的。
「這樣吧,為了不叫人笑話朕的臣子只能娶一個農家女,你去跟皇后說一聲,叫她也去狀元府下個旨意,給那什麼,給封個鄉君。」
此時的狀元府,安漵看著桌子上的聖旨和一堆東西,道:「費這麼大勁,就是誇誇我?給你抬面子?」
宗徹說道:「你忍忍,當今作風就是這樣的。」
安漵好懸才沒有說出一句無聊來,怪不得黃老思想中一個很重要的對為君者的要求,就是無為而治。
人家應該不是說皇帝什麼事都別做,而是說少管點閒事。
就像民間的一句俗語,不聾不啞不做家翁,身為一家之主,事事都管都要插手,你不累,下面的人還累呢。
要是有這閒工夫,親身到民間看看,看百姓們一天吃幾頓,吃的都是啥,不比對一個臣子的婚事指手劃腳強。
宗徹好似很隨意地拉住安漵的手握了握,道:「確定我這邊誰也沾不上,皇帝應該就不會再管了。」
安漵垂眼,看著宗徹的手。
他這手倒感覺比三年前更大了一號,十指修長,手心乾燥而溫熱,就觸感來說,是很舒服的。
但是安漵覺得很彆扭。
宗徹順著她的視線看了看握在一起的兩雙手,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男女授受不親。」
安漵看他的表情,有種翻白眼的衝動。
「我還得回店裡去看看。」
她站起身。
宗徹道:「我正好是下衙了,跟你一起去。」
安漵點點頭:「走吧。」
再回到店裡的時候,炸雞店門前竟是圍了里外三層的人。
安漵好容易才在一個側門擠到了店裡,一看,連顧大人都幫忙在收錢了,她也撈不到個人問問,只好先去暫時不忙的奶茶店面那兒看著。
「我要一個大雞腿兩個小雞腿。」一個小伙子排到了跟前,說著就掏出荷包,問道:「還是十二文錢一個大雞腿兒,六文錢一個小雞腿吧?」
「是是,」忙著包雞腿兒的婦人說道:「今兒個所有價格一律六折,明天才恢復原價。」
盧管事在旁邊就提醒:「別光買雞腿兒,這個雞腿堡也好吃。還有我們家的卷餅,炸雞塊兒,烤雞翅,都是更物美價廉的東西。」
小伙子看到一筐子金黃的方塊兒,只看著就能想像到入口的酥香感,便問道:「這是炸雞塊兒嗎?多少錢?」
「兩文錢一大包。」盧管事回說,然後就拿了張裁好的油紙,看著小伙子。
小伙子沒想到還有更便宜的,想著家裡人多,直接道:「我要兩包。」
「好嘞,」盧管事就用那做好的量方盛,盛起來包了鼓鼓的兩大包,「承惠二十八文。」
小伙子付了錢,提著三個熱騰騰的包裹出來,看到這人多得一直堵到門外面,直咋舌。
「這是多重的雞腿兒。」在人群外圍張望的一個老頭,拉著剛出來的小伙子問道:「聽說還是油炸的?」
小伙子把油紙扒開一個縫兒,給老頭看了看。
「金黃金黃的,從來沒有見過炸出來這麼好看顏色的雞。今天人家店面開張,一律六折,這麼大一個雞腿兒,才十二文。」
老頭心想,十二文也不便宜,不過大街上曹家的酒糟雞,半隻都要三十六文呢。
所以想給家裡的小孫孫打牙祭,還是選這家。
老頭揚起脖子,眯著眼睛看了看門上的匾額。
安家炸雞。
老頭不敢跟人擠,就在後面排隊,等到他的時候,已經是後半下午了,只見那開著半人高窗戶的門面裡面,幾隻大框都是空的。
「沒了?」
和老頭都排在後面的好幾個人一同問道。
之前買了炸雞腿兒的,有不少都是吃著走的,這也導致後面等著的人,早咽了不知多少的口水。
那金黃的外殼包裹著香嫩多汁的雞肉,今天吃不到嘴裡,夢裡都得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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