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指了指安漵的鼻尖下方,道:「你上唇,子息線很淺,這意味著你以後不容易當母親。記住本站域名」
安漵驚奇了,這看起來是個貴婦人啊,還兼職看相的?
她笑道:「我不信這個的。」
婦人聞言,連忙合手念佛,和氣的臉上也帶了些不喜,「在佛門之地,豈可如此狂言?」
說完就伸手,示意丫鬟過來扶。但她走之前,還是對安漵道:「寶慶堂的葛大夫,最會治不孕之症,以後你有需要,可以去找她。」
安漵莫名其妙的就被安利一個什麼不孕不育的大夫,很有些反應不過來。
看人走遠了,她才小聲跟一旁忍笑的鷓鴣道:「她不會是個腦子有毛病的吧?」
鷓鴣搖頭,道:「奴婢不知,奴婢就知道小姐那兒挺翹,以後好生養。」
安漵指了指她,卻也覺得好笑,「鷓鴣啊鷓鴣,你平日看起來挺老實,我叫你們跟我一起沐浴,你眼睛都往哪兒看了?」
鷓鴣搖搖頭,道:「還不是小姐經常口沒遮攔的。」
不過到底是在外面,這樣的話不敢多說,鷓鴣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在這兒待了沒多久,沈宵便尋了過來。
「要不要去游湖?」他問道。
浮雲寺對面就是一片碧湖,叫四平湖,周圍種植榆柳,春日葉子一抽芽,便在堤岸上形成一圈綠蔭。
這裡環境很宜人,那湖上便常年停著許多船、舫,進寺廟拜過佛,再來外面游游湖,吃一份兒素餐,就很美了。
安漵點點頭:「好吧。」
不過今天天氣很好,過午之後就上了不少人,安漵和沈宵再出來到四平湖的時候,那上面的船都被人租用了,要是想用得再等會兒。
安漵看了看樹蔭濃郁的堤岸,說道:「我們在上面走走吧。」
這外面的行人並不缺乏女人,有少女也有婦人,這是一眼即明的事,有婦人和男子走在一起,但並不見多少少女裝扮和男子走在一起的。
安漵是走了一會兒,收穫好些回頭,才注意到這件事的。
前後左右一看,她和沈宵還真是獨一份兒。
沈宵道:「我們還是上船去游湖?」
安漵笑道:「這裡的榆錢結得很好,我正想摘些呢。」
正說著,兩個身著文士衫的男子從前面走來,停下來跟沈宵打招呼:「沈兄,好巧。這位姑娘看著眼生,不知道是你哪個妹妹?」
安漵挑了挑眉,一個男人和一個未出閣的女人一起出門,還可以這麼解釋嗎?
沈宵跟這兩個人只是一般的點頭之交,隨便應付了兩句,也沒有詳細地解釋。等人走了,他對安漵道:「不是什麼熟人。」
安漵沒說什麼,但多少覺得有些見不得人,雖然她知道,沈宵不說明是為了她的名聲考慮。
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色,一對男女之間的關係,沒有得到父母長輩的允可,就是非法的。
湖堤上的榆樹很多,和柳樹是間隔種植的,有好些都長得比較低矮,安漵伸手前,才想道:「能摘嗎?」
沈宵伸手摘下來幾朵榆錢,「這是浮雲寺種的,每年春結了榆錢,還會向外布施。這東西雖然是不值錢又不擋飢,對農家人卻是很很好的一種食物。」
所以是可以摘。
安漵就一邊和沈宵一起摘,一邊問道:「浮雲寺直接把這個布施出去嗎?」
沈宵笑道:「野外許多榆錢樹,貧民不是無處獲得。這些,自然是要清洗乾淨,和面一起和了菜餅子,然後再布施的。」
「那是什麼樣的餅子?」
安漵挺想看看的,沈宵道:「他們一般上午布施,明天我來領兩個。」
「姑娘要是不嫌棄,我這兒還有一個,給你嘗嘗。」不遠處一株柳樹下,有個腳邊放著一隻竹筐的老頭兒,說著果真從懷裡掏出一個白棉布包著的餅子,起身遞向沈宵手邊,「我是在這兒歇腳,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
這老頭身形消瘦,皮膚黝黑,臉上的皺紋深刻的都有種溝溝壑壑的感覺,是這時代最常見的老農形象。
沈宵不是那種自恃身份的貴公子,但他看了看那樹下的筐子,笑著客氣地拒絕了。
老頭兒笑了笑,也不覺得難堪,便又收起來揣到了懷中。
轉過身,這老頭就扛起竹筐走了。
安漵問沈宵:「怎麼不要?」
沈宵指了指漸行漸遠那老頭背上的筐子,道:「那是拾糞人,這城裡牛馬多,便常有鄉下老者進城來拾糞。我怕你以後知道了,會覺得反胃。」
安漵:那還真是的,現在又沒有隨處可見的水龍頭,撿過糞還能再去洗手不成?
「小姐,差不多了。」鷓鴣將已經裝滿了榆錢的筐子拿過來,叫她看。
安漵點頭:「先這些吧。」
她看看西邊的太陽,跟沈宵道:「我便回去了。」
沈宵覺得還沒說幾句話,不想就此分開,「那邊有船了,我們去湖上游會兒吧。」
「以後吧。」安漵興致不太高,本來就談話不愉快,情侶相處還不能親親密密的,真不如回去一個人待著。
「對了,你跟你祖母說,我不會以你家晚輩的名義跟她出去參加宴會的。」
沈宵道:「我會處理好的,這件事,的確是我欠考慮。」
安漵點點頭,「你不用送了。」
施了一禮,叫上鷓鴣轉身離開。
她們的馬車在寺門旁邊,很快就混入了來來往往的人群中。
看著她的背影,沈宵突然產生一種怎麼都抓不緊拽不住的空虛感。
「小姐,你看。」安漵剛上馬車,鷓鴣就驚訝地出了聲。
安漵掀開車窗簾,遠處湖堤上,沈宵面前站著個年輕婦人,婦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丫鬟,丫鬟手裡牽著個小孩子,另一邊則是個身著粉嫩衣衫的少女。
他們看起來相談甚歡的樣子。
鷓鴣皺眉道:「小姐,沈少爺不是說根本沒什麼印象嗎?」
鷓鴣為什麼會這麼說,因為那個孩子,正是剛才差點把蹴鞠踢她身上的那個。
安漵心裡又是一陣失望,放下帘子道:「走吧。」
「剛才那姑娘是沈公子的朋友?」婦人察覺到沈宵偏遠的眼神,笑著問道:「剛才就看見你們了,我還說好奇呢,在家的時候也沒聽說沈公子定親了。」
沈宵笑道:「多年不見,表嫂如果不說,我是再沒印象的。你們來京,是有什麼事嗎?」
根本不接剛才的話題。
婦人笑道:「可不是,我們家老爺已做滿六年招遠縣令,這次回來,就想不論好歹的,先在京城謀個官職。於是他述職的路上回了趟老家,把我們也接過來了。」
「途中經過朝陽縣,我們還停了停,去了本家拜訪一下,也見了你外祖母,聽她說你這幾年每年都去看他們。」
沈宵笑了笑,拱拳道:「宵還有事,就先失禮了。」
看出來對方並不親近的意思,婦人一點兒也不介意,畢竟他們去本家,都沒得到過多熱情的招待。
「那行,你去忙吧。但不知你祖母何日方便,我攜家中小姑去拜訪一下。」
既然遇見了,又有親戚關係,總不能不去訪一下?這一訪,不就聯繫起來了?
婦人轉頭看了看眉目低垂,臉蛋兒微紅的小姑,覺得以沈大公子對剛才那女子的殷勤態度,自家小姑也不一定沒機會啊。
要是能和沈國公家聯姻,自家便能慢慢在京城立足了。
浮雲寺在京城外,回去的時候,鷓鴣時不時會透過帘子縫隙往外看,正要轉入岔路,她指著一個方向道:「小姐,那個要給你榆錢餅子的老人家。」
安漵掀開帘子一看,笑道:「還真是有緣吶。」
那老頭是順著城北的官路走的,向北再有個三十里,便是一些京郊的小村莊。
安漵很喜歡平和善心的人,就想說天還早,咱們順路捎人家一道,也去郊外找些榆錢樹,捋個半車帶回去。
然後那邊的老頭停了下來,將筐子放在地上扇著,稍於他們馬車前面的,是一輛牛車。
牛車停在了老頭身旁,駕車的粗壯漢子跳下來,先將地上的筐子扛起來放到車上,轉身扶了老頭上車。
原來是父子倆一起進城,安漵便讓馬車夫徑直過去,他們只去找榆錢樹就罷了。
沒想到經過牛車,看到上面放著一個大水盆,水盆里都是指頭長的鯽魚片子。
水盆里的水只有淺淺一層,但那些鯽魚還都挺活潑的,一個個跳得挺歡。
安漵叫停了馬車,向外問道:「你們的魚是怎麼賣的?」
這樣的小魚最不好賣,只是每網子下去都會有很多這樣打的小魚兒罷了,周大懶得分揀,才都帶著到京城賣。
往往搭著做添頭,都沒多少人願意要。
周大聽到這詢問聲,抬頭看了看馬車裡面的人,一邊趕著牛車到路邊,一邊道:「小姐若是要,給十文錢就是了。」
「全部嗎?」安漵下來,看著至少百十條的鯽魚。
「是的,」周大下車來,將盆子上蓋著一半的網子拿開,「我拿回去也是這個價錢給村人,這玩意不好吃,餵雞鴨卻是極好的。」
安漵心道:這也太便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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