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鵲笑道:「小姐,您是沒見到,那傢伙嫉妒的整張臉都是酸的。Google搜索我哥嘛,他覺得對不起我,也不要我的東西,只讓我好好跟著小姐,別再管家裡的那些破事。」
喜鵲真跟個喜鵲似的,說起她家的事兒就嘰喳個不停,安漵聽了一肚子家長里短,心裡好受了不少。
生活,都是一地雞毛。
沈老夫人那邊,卻還是覺得順不過來氣,她的孫子從小到大,一句話都沒忤逆過她,今天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替那個從農家土地里爬出來的商戶女說話。
「我對宵兒,太失望了。」沈老夫人坐上車,就再也忍不住,說道:「未見之前,我還以為那是個長相上總算有可取之處的,誰知竟是那麼寡淡的一個人。不美就算了,正妻不要美艷的,卻是連端莊雍容都沒有。那么女人,宵兒到底看上了什麼?」
大丫鬟忙勸道:「您別生氣了,這樣的女人丟開也容易。少爺許只是一時糊塗,沒見過那樣的,稀罕而已。」
沈老夫人氣道:「他一點兒都不糊塗,我還沒見過他那麼會說話的時候呢。」
馬車都快到沈府了,才聽車夫說道:「大少爺回來了。」
沈老夫人心裡的那股火兒,差點一下子竄出來,吩咐道:「別停,直接進去。」
自己千疼萬寵養大的孩子,長大了寧願受委屈也要護著別人,這種感覺沈老夫人不想再經受一次。
安家這個,絕不能進沈家門。
沈宵回到祖母的院子時,還在想著怎麼哄祖母不要生氣,但沒進門呢,就聽到屋裡傳來祖母的笑聲。
他停下腳步,問打帘子的丫鬟,「誰在裡面呢?」
丫鬟施禮道:「是表小姐。老夫人像是氣沖沖回來的,但表小姐來了沒說兩句話,老夫人就開懷大笑起來。」
沈宵走進去,見祖母看見他也是帶著笑的,心裡長長鬆了口氣。
「表哥,你回來了。」明蘇兒起身。
沈宵道:「你坐著吧,我又不是客人。」
沈老夫人笑著接過下人遞上來的茶,問道:「你那個寶貝不生氣了,也是祖母老糊塗了,說話沒有把門兒的。」
「祖母是長輩,和小輩說話本就不必前思後量。」沈宵謙虛道:「她還說是自己沉不住氣,惹您生氣了。」
「倒是個懂事的。」沈老夫人說道。
心裡想的卻是,挺會忍氣吞聲的。
明蘇兒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卻沒敢多問。
沈老夫人看見了,說道:「你不知道,你表哥不知從哪兒撿了個寶貝,非要帶回家裡供著,我可不得掌掌眼去,免得他被人騙了。」
沈宵聞言,心裡罕見的湧起一陣不喜。
卻聽表妹一臉嬌憨道:「是什麼樣的寶貝?古玩玉器嗎?該拿到當行請師傅鑑賞一下的。」
沈宵好笑,只聽祖母又說:「不行,那可是個好寶貝,輕易不能給人看。」
打趣了一會子,沈老夫人叫明蘇兒去廚房看看有什麼好吃的,支開了人,向沈宵道:「我是今天是看了,說實話,我不滿意。但這畢竟是你的終身大事,一切,都以你的意願為主,祖母不希望我的孫兒以後要面對一個不喜的人過後半生。」
沈宵便知道,祖母如此說,就是願意放下芥蒂,若他堅持祖母也會接受漵兒為沈家媳。
「多謝祖母。」沈宵起身拜謝。
沈老夫人僵硬地笑了笑,又說:「只是娶妻,如同買鞋,合不合腳,你自己感受最清楚。你們兩個出身大相迥異,以後能說到一起嗎?我見這一面,便知道一個連品茶都不會的女子,不可能會適合你。」
沈宵道:「祖母還是不夠了解漵兒,她懂得很多。」
況且她不會的東西,他也可以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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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漵到家的時候,宗徹也剛好從對面騎馬而來,即便有了喜歡的人,看到他還是會有種雙目都被洗滌的感覺。
燦若沉沉夜幕中的星辰,凜若天神謫凡間。
與四年前的青澀少年相比,這個時候的宗徹,周深都似乎縈繞著一股無形的威儀。
安漵下馬車,他也正好走過來,將手臂遞出。
看了看,安漵還是扶了上去。
有這麼個賞心悅目的弟弟,面上有光啊。
見她心情不錯的樣子,宗徹問道:「事情辦的順利嗎?」
安漵:emo了,高興的時候別提掃興的事。
「你幹什麼去了?」
見她迴避這個問題,宗徹心中放鬆,同時又為沈家那個老太太看不上她而氣憤,什麼玩意兒,還看不上漵兒。
「我去郊外勘察地形。」心裡想著別的事,嘴上接的滴水不漏。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了府,宗徹問道:「翀兒考鄉試,需要什麼書籍嗎?」
這兩年時興了一種書店,專賣科舉文章的,有名家的批註講解,反正跟後世的輔導資料有些像,而且用過的都說好。
安漵已經給弟弟買了很多,不過有狀元郎給指定書目,比盲目著買要好,便道:「好啊,你有空的時候給他選幾本,我找人寄過去。」
宗徹笑了笑,側頭看她一眼,道:「需要這個,你怎麼不早提?放心,看在這麼多年相處的份上,我也不能不管。」
安漵說道:「我不會看你很忙嘛。」
宗徹道:「你有事,我就不忙。」
安漵沒接這個話,問道:「你午飯想吃什麼?」
「涼粉兒,」宗徹說道,又笑:「你從一開始,就只會問我這個問題嗎?」
安漵呵呵噠,投餵你們嗎不是?
來京的時候安漵的確捎了一袋子豌豆粉兒,徑直就挽袖子去了廚房。
混合好的豌豆粉下鍋,在攪拌的過程中,漸漸變得晶瑩透明。
宗徹幫著燒了會兒火,起身從牆壁上摘下來一掛蒜,三兩下就剝好了兩骨朵。
「姐姐,姐姐!」
呼喊聲從遠至近,安漵聞聲回頭,就見趙成,不對,現在是榮成了,小傢伙明顯是一路快跑而來的,到跟前還呼哧呼哧直喘氣。
「姐姐做什麼好吃的?」
「你這小身板不行啊,太學沒有體育訓練嗎?」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榮成握了握胳膊,道:「姐姐,我現在很厲害了,整個太學的同學,蹴鞠都踢不過我。」
安漵笑道:「真的嗎?不過兩年不見,成兒真的長高了許多。」
頭兩年,每年年下,趙婆婆和榮成都會回老家看看,順便就在安家過年,這兩年趙婆婆身體吃不消長途跋涉,他們就不每年跑了。
榮成伸手放在自己頭頂,和姐姐比了比,笑道:「我都到姐姐肩膀處了。再過一年,我定然比你高。對了,翀哥什麼時候來京城?」
安漵道:「等他考完鄉試就來。」
「好,」榮成說道:「我家還有個名額,到時候叫翀哥跟我一起去太學。」
安漵疑道:「你不是還有個弟弟?」
「姐,他叫榮明先,」榮成一邊說,一邊接了安漵手裡的筷子,然後便是一通快攪,「他很聽我那個母親的話,平日都不跟我親近的。似乎總覺得我會害他,我去了太學讀書沒多久,他就不去了,讓我爹請了名儒在家學。」
安漵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
要不是有趙婆婆跟著,榮老夫人又偏疼他一些,回到鎮國公府對他來說真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榮成說道:「我想吃酸辣汁兒的涼粉。姐姐,你什麼時候把辣椒也在京城種一些,這裡都沒有什麼會做辣的店面,我想吃了,也只能忍著。」
「就快了,」安漵笑道:「不過我不是每個月都有給你們府上寄辣子嗎?」
「府上的也不正宗,好辣子都做不出好味道來。」榮成撇撇嘴。
京城的幾個會做辣味的店,都是從臨河村學的手藝,安漵給的全是經典配方,昨天還見到一個專門做酸辣魚湯的店面,食客直接從門口排出兩三米。
這小傢伙還覺得不正宗,那完全是嘴給養刁了。
「對了,姐,我聽說第一樓滋味樓那三家,昨天推出的新菜,便有剁椒魚頭,酸菜魚,水煮肉片,我好些個同學都定了,一個個吃的滿頭大汗卻直呼過癮。他們的方子,是跟姐姐買的吧。」
安漵點頭,「是啊。我還專門給他們供應辣椒,而且以後他們的大師傅研製了新品,會第一時間送到咱們府上品嘗。」
「我就知道是姐姐,可我那些同窗都不相信,今天我給姐姐幫忙,姐姐做一些,好讓他們知道知道。」
怪不得嘴巴這麼甜,姐姐不離口。
安漵好笑,就要答應,宗徹卻先一步皺眉道:「你就不怕累著她?」
榮成:「姐姐做菜很厲害,我看著姐姐做菜都覺得享受,不會太累吧。而且我還會打下手。」
宗徹否決:「那也不行。」
「你就會過份地護著姐姐。」榮成撇嘴,可姐姐一點兒也不喜歡你。
「沒事,我下午正打算做些麻辣的滷味,幾個菜順手也就做了。」安漵說道。
榮成歡呼,他其實就是想讓同學們都羨慕自己,有個這麼好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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