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大娘從門裡迎出來,笑道:「小姐,您回來了。記住本站域名西大姐已將晚飯整治好,您是先吃呢,還是等大少爺回來一起吃?」
說話間,上前要接安漵手裡的大包小裹,同時還覺得小姐待人太寬和,以致她的兩個丫鬟都不盡心。
安漵往旁邊讓了讓,說道:「不用了。徹兒還沒回來嗎?」
羅大娘訕訕的,跟著往屋裡走,回道:「還沒呢。以往,這個時間點大少爺都下值了。」
「或許是衙門裡的事情比較忙吧,」安漵說道:「待會兒若是還不回,叫府里的侍衛去迎一迎。」
羅大娘連聲道好,「還是有您在好,以前的時候大少爺晚歸,咱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安漵好笑,看了羅大娘一眼,問道:「他經常晚歸嗎?」
羅大娘道:「倒也不,咱們家大少爺可好了,從不去亂七八糟的地方,下衙了就回家的。倒是、」
安漵已進到屋裡,將東西放在桌子上,接過喜鵲先過去倒好的茶,一氣兒喝下去半杯,才問道:「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嗎?」
「能是能,但您別跟大少爺說是老奴說的。」羅大娘道。
安漵暗暗皺眉,她還以為宗徹跳的下人都是事兒少嘴嚴的,倒沒想到還有這樣的。
「你說來我聽聽。」
羅大娘這才上前一步,低聲道:「歐相家的一個孫小姐,經常來咱們家,給大少爺送吃的,送喝的,還纏著大少爺說話。礙於歐相,大少爺不好趕人,那孫小姐越發的不知進退,經常是一來就待大半天。您說,這、」
安漵笑道:「原來也是有人追他的,我還以為他到了京城魅力下降了。」
羅大娘一愣,怎么小姐還樂見其成的樣子?
「歐相家的人皆是如此,痴情起來,讓人都怕的。」她說道,「小姐您就不管管?」
「我怎麼管?」安漵疑惑,「徹兒要是不喜歡,一個女子應該不能把他怎麼樣。」
羅大娘一時間無言,說道:「那老奴去給您盛飯?」
安漵點點頭,她一出門,喜鵲就撇了撇嘴道:「這老奴,今兒個怎麼對小姐這麼熱情?」
安漵想了想,道:「或許是今天我讓西大娘幾人學了廚藝的緣故。」
正說著話,宗徹進來了,隨著他的走近,一層薄薄的酒氣也侵襲而來。
安漵倒了杯茶推給他,問道:「出去應酬了?」
宗徹道:「沒有。今天皇上叫我去講史,和幾個翰林院的人賜了御膳。」
安漵好奇道:「皇上是個什麼樣的人?」
「中年人,」宗徹說道:「比較多疑,又有些好色。」
安漵沒想到他是這麼個評價,也太大膽了,趕緊轉頭對喜鵲和鷓鴣道:「不要瞎傳。你們去看看西大娘都做的什麼,給大少爺煮一碗醒酒湯。」
只喝了兩杯御酒的宗徹什麼都沒說。
兩個丫鬟都下去了,他才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一年前皇帝還寵著劉御史家的玉妃,現在寵的是一個孝廉家的女兒,快封妃了。」
「皇帝寵妃子,不都是和前朝的政治有關嗎?」安漵好笑道:「只是沒想到你也挺八卦的。」
宗徹喝了口茶,道:「你聽誰說的和前朝有關,皇帝要是不能隨心所欲,滿朝的大臣誰能過好?我倒不是故意聽這些,出入宮廷的機會多了,自然就知道了。這京城,到處都是吃人的地方,也不獨皇宮,你要小心些。」
安漵:「怎麼聽你說的來京城跟探險一樣。」
宗徹一笑,道:「以後若是出門交際,一定跟榮老夫人一起。之前那個陸家的刀光劍影,你是見過的,在京城,好些人家幾句言語就是刀光劍影。」
「我知道了。」
見他住了話頭,安漵起身出去叫把飯菜送進來。
吃過晚飯,宗徹說要去書房看書,安漵去廚房看了看,確定有明天早餐的材料,便回房睡下了。
倒是書房,過了半晌才亮起燈光,宗徹隨意翻看著手裡的書,向外面說了聲進來,隨即進來一個身著府中小廝服的人。
「他們都去了哪兒?」
來人垂頭回道:「從砌香樓出來,逛了半個外城。小姐似乎想購置店面,回來時他們遇到了沈家的姑表親。」
宗徹道:「把府里的防衛加強些,別讓歐家的那個女人再靠近一步。」
來人點點頭,見沒什麼吩咐,就退了出去。
宗徹又從書櫃底層拿出來一本書,翻開來,裡面夾著的,赫然是一張京城防衛圖,當然這並不是他偷的,而是皇帝有次以他講課精彩為名,夾在賞賜品中送來的。
皇帝四十有餘了,越來越不相信他的兒子們,也越來越忌憚一些重臣。
他是在前年的一次宮廷舉行的摔跤比賽中,被皇帝啟用的,儘管他背後有顧老的這個老師,皇帝還是很放心。
可能是因為,皇帝只想把他當成一把刀吧。
皇帝想重組神鷹衛,這就是自己的機會。
皇帝都是怕死的,保護對方安全的,當然不止一個神鷹衛,在京城,還有九個營衛,是專門負責皇帝安全的。
但是皇帝想要一張出乎所有意料之外的底牌。
他目前要做的,就是好好地將這張底牌做出來。
燈光下,青年挺拔的鼻峰打在側臉一個好看的陰影,他低著頭,對比著圖紙,寫寫畫畫就是一直到後半夜。
今天是三月十三,將近月中,半夜時分夜空中的月亮已經趨近於全圓,明亮皎潔的月光灑得滿院滿庭都是。
宗徹從書房出來,慢慢步行,看著明亮月光下,黑森森如鬼域一般的廊閣陰影,想到她剛到京城就去見別的男人,一直被壓在心口的不舒服竟漸漸凝成了委屈。
甚至眼睛都有些酸。
他輕咳一聲,此時已經到了她居住的房間外面,腳步停頓幾息,還是轉身走了。
鷓鴣很警醒,因為聽到外面的腳步聲,立刻屏住呼吸坐起來,但她也不敢有什麼動作,待腳步聲遠去,才下床悄悄拉開門往外看一眼。
早晨,洗漱好,安漵坐在梳妝鏡前,正等著鷓鴣給梳頭,許久不見有動作,抬眼一看,這丫頭正拿著梳子,有一下沒一下地給她梳著後面披散的頭髮。
「你幹什麼呢?兩眼青黑的,昨晚上做賊去了?」安漵笑問。
鷓鴣回神,忙道:「是奴婢想太多了。」
「什麼事兒啊?」
「就是,昨天晚上,」鷓鴣想了又想,覺得還是不瞞小姐為好,「大少爺似乎在您門外停留了許久。」
他是不是心懷不軌啊。
鷓鴣挺擔心的,雖然大少爺不是小姐親弟弟,但是義姐弟,真要發生了什麼,對自家小姐才是最不好的。
安漵皺眉,隨即笑道:「沒事兒,他可能是想問問我住的習慣不習慣。」
梳好頭髮出來,天色還有些朦朧。
喜鵲打著哈欠,說道:「小姐,您要是需要什麼,叫我們兩個去摘不就完了,這麼早呢,您多睡會兒。」
安漵打算去前院摘一些玫瑰,「今天要做的東西比較多,現在我還嫌晚了呢。」
可能是聽到外面的說話聲,睡在下人房的鸚鵡披著衣服出來,看見安漵忙見了一禮,「小姐,您起這麼早,有什麼吩咐嗎?」
「沒有吩咐,我們去摘些玫瑰,你繼續睡。」
鸚鵡見她們的方向是去前院,忙道:「後院也有不少玫瑰,您去後院摘更近便。」
主要是前院住的都是護衛和小廝,這要誰衝撞了小姐,他們都得受罰。
後院也有?
安漵這才來的,也沒有細問宗徹宅子的布局,還真不知道。
鸚鵡給帶了路,果然沒走多久就是一處月亮門,沒走進呢,濃郁而又清冷的花香就襲進鼻端。
安漵走進去,入眼都是沾著露珠的或開或未開的玫瑰花,更裡面些,是蔥蔥鬱郁的桃杏,桃花正是盛開的時節,一樹都是粉紅色的。
有房屋在的地方,外面種的是迎春花,中間的空地,是整整齊齊搭著草蓆的拱形暖房。
安漵笑道:「這個花園子弄得真不錯。」
走到一叢玫瑰盡頭,才發現這裡有一張躺椅。
躺椅不算令人驚訝,驚訝的是這上面還躺著個人,睫毛都給露水露濕了。
安漵彎腰,在他肩頭拍了拍,「徹兒,醒醒。」
宗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眼前的人,笑了下,待聽到她的話,意識回籠。
「你怎麼在這兒睡了?」
他坐起來道:「昨晚上有事想不明白,就走到了這裡,沒想到靠在躺椅上竟睡著了。」
安漵:「衣服都潮了,快回房換件衣服。」
「嗯」,宗徹答應著,站起身,也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的緣故,膝蓋一軟便又跌了回去。
安漵有些沒眼看,伸手將他扶了起來。
宗徹很是不好意思的樣子,解釋道:「只是睡得膝蓋僵硬了。」
安漵點頭,快回去換身衣服吧,別感冒了。
宗徹離開後,她摘了些玫瑰,叫喜鵲和鷓鴣留下繼續摘,安漵就去了前面的廚房,煮了濃濃的一晚生薑紅糖水,叫已經起床的西大娘給宗徹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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