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鮮血直流,看得人心驚膽顫,商戶疼得厲害,但卻叫都不敢叫,只能咬牙忍著。
陸鏘還是一言不發。
不過眾人已經從這件事裡看出來了——
陸鏘生氣的原因在於他們調戲柳如意這個小姑娘。
猜透他的心理之後,眾人再也不敢扣出狂言了,安安分分的把生意談完,談完即刻腳底抹油的走人,半個字都不與她說。
柳如意原想跟他說句謝謝,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就走了。
後來柳如意再次在談判桌上看到他,他依然板著一張臉,看向她的眼神淡漠得兩人行為見過面一樣。
他是陸家的大公子,又是陸父用心培養的繼承人,這樣的人於她來說遙不可及,柳如意從未有過不切實際的幻想,只是偶爾會想起初見那時的情形。
其他人的面目都已經模糊了,唯有他的每一個表情越來越清晰。
柳如意走出屋檐,沐浴在陽光之下。
父親寵愛她這個女兒,從不讓她吃苦,也不讓學做生意,只想讓她無憂無慮的過著一輩子的後宅生活。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她也不會被迫成長。
她沒有經驗,便只能模仿,看到陸鏘只是板著張臉就能讓人害怕,也學起了他的樣子。
效果確實很顯著,隨著時間的推移,她將這一套運用得如火純青,商場上的那些人連她的眼睛都不敢看,低著頭就能把事說清楚。
「姑娘,進來看看首飾吧,本店最近正在做活動,只需一兩銀子就能買到十支釵子。」
柳如意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路過一家首飾鋪子的時候被人攔下,夥計極為賣力的向她推銷產品,一口氣將她從頭夸到尾,連頭法子都不放過。
「您的眉眼這般好看,若是再戴上這支碧玉簪,定能塞過京城第一美人。」
「還有這串瑪瑙項鍊,這可是大食國的東西,在海上漂了幾個月,進入中原之後又輾轉好幾處地方,最後來到我們這個小店裡……」
夥計地喋喋不休,柳如意卻是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抬眼看向掛在高處的帆子。
大雨將至,狂風將帆子吹得無比張揚,仔細看才能看到帆子上的「陸」字。
原來是陸家的鋪子,也難怪急著將積貨兜售出去。
陸家老小全部入獄,親自下命令的人還是皇帝,只怕眼下已經沒有人覺得陸家還有明天了。
現在不抓緊時間掙錢,回頭定是血本無歸。
「你挑幾件合適的給我吧。」
柳如意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隨意丟給夥計。
夥計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手裡捧著一百兩鈔面的銀票,久久沒有反應。
陸家倒是也做貴重生意,一支簪子賣出個三百兩也不是奇事,但畢竟不是當前這一家。
夥計活了二十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數額這麼大的紙鈔,不僅見到,還拿在了手裡。
「這、這……」夥計磕磕絆絆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一百兩都能買下整個鋪面了,他是直接去找東家要地契,還是先把東西全都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