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闕也。太陰之精。象形。凡月之屬皆從月。
月居四物,一神,一仙,一兔,一蟾。
那神,自是太陰真君,主肅靜八荒,明明輝盛。
月府素曜太陰皇君,慧光朗照天尊。
三光照耀萬物生,天和地合得安寧。敬畏長存心恭敬,滌盪乾坤日月明。
那仙,更不必多言,月上廣寒仙子嫦娥,家喻戶曉。與其相伴的月兔,也耳熟能詳。
除此三者,還有餘下的一物,便是今日種種異象的關鍵。
『日中有踆烏,月中有蟾蜍。』
日有三足金烏,月亦有三足金蟾,居蟾宮廣寒,口銜銅錢,福澤財源。
這一切本是神話傳言,直到有人夢入蟾宮,發現其中只餘下一株半枯半榮的桂樹,與端坐蟾宮的三足金蟾。
三足金蟾口吐人言,道出驚天秘聞。
月,陰陽一體,一面見世人,一面不見光明。
世界陰陽兩分,相輔而成。日月分主兩界,平衡陰陽。
兩方極為相似的世界,本該有條不紊地發展下去,但變故突生。
太陰真君與嫦娥仙子離奇消失,蟾宮的桂樹也迅速枯萎,太陰精華丟失了大半。
失去太陰調和陰陽,兩界隱隱有崩潰的趨勢。
月兔與金蟾當即決定,各自坐鎮一界,力挽狂瀾,重新恢復兩界秩序。
儘管缺口已經被補齊,但陰陽失衡還是造成不少問題。
兩界之間出現裂縫,有部分生靈被波及,跌入另一方世界,我們稱之為『失足者』。
我們所處之界,太陽充盛,另一界,太陰豐盈,儘管都是同類生靈,落入另一方也會因此激發出非常理性力量。
失足者原本的身份,也會在此界被天道完善,讓他們看起來和常人無二。
金蟾和月兔下發神力,與兩界生靈合作,引渡失足者回歸原界。
你們遇到的譚飛,就是失足者,黃粱事務社就是處理這類事件存在的,是被金蟾開過光的地方,只有受到失足者影響的委託人,才能夠看到黃粱事務社公告。
譚飛算是我給你們練手的,現在已經被我送回去了,希望你們以後也能處理好委託。」
司凌誠拿起保溫杯猛吸一口,咀嚼著Q彈的珍珠,剛剛的一番話,說得他口乾舌燥。
沒想到其中的故事,竟然這麼玄奇,就連神話故事中的人物都得以出現。
活動室再一次靜了下去,在座的三人都在努力地消化司凌誠的話,他們十幾年養成的世界觀正在重塑。
樂綺弱弱地舉起手來,詢問司凌誠道:「司老師,那些裂縫是已經被修復了嗎,譚飛又是怎麼送回的?」
如果兩界之間的裂縫依舊存在,那豈不是意味著,不斷會有生靈失足,生生不息,源源不絕。
「放心好了,我們可是正規軍,那些裂縫早已修復,留在此界的失足者百不存一,十年內就能夠讓一切恢復平靜。」
司凌誠聽出樂綺的擔憂,耐心解釋著。
「官方早就設置好各個轄區,由專人負責,當一個轄區之內的失足者清理完畢之後,金蟾的硬幣也會消失,失足者是離不開所在的轄區的。」
神不現世,這些力量註定會化作泡影,一切結束後,這段記憶也會隨風而逝。
收回力量,不僅是在防止有人因此墮落,鋌而走險,危害一方,也是為了保護人世間的安定。
硬幣消失後,協助者的氣運會有所增強,小則時來運轉,大則延年益壽,這都會根據功德分配。
所以你是異界之人嗎......
世界把兩人分隔兩地,這是比天涯海角更遙遠的距離。
南柯如鯁在噎,看著硬幣一言不發。
幻夢泡影,見到陽光後,就要破裂嗎?
「誠哥,那我們在那邊的同胞,都回來了嗎?」蘇陽接著發問。
司凌誠臉色一僵,打開手機,一對歡笑著的男女映入眼帘,苦聲道:「七年,我的妹妹至今未歸。」
不是所有失足者都能夠安然遣返的,像譚飛這種做過壞事的,會由金蟾判決後再做發落。
也有失足者遭遇不測,身隕異界。
兩界無法溝通,七年的杳無音信,任誰都會絕望。
司凌誠曾試圖獲取更強的力量,去找回妹妹,但他失敗了,並且受到了處罰。
「誠哥,她是你的妹妹?!」
南柯看向桌上的手機,激動地拍桌而起,一把抓住司凌誠的肩膀。
突然暴起的動作,把一旁的樂綺,蘇陽二人嚇了一跳,驚魂未定地看著南柯。
雖說照片上的人還很稚嫩,但這面容,這微笑絕對錯不了!
「我見過她!」
「你見過她?!」
司凌誠更為激動,他一竄而起,一手拿著手機,另一隻手像是鐵鉗捏住南哥的肩。
「你真見過她?」
「對!」
兩人都看著對方,面色漲紅,有些語無倫次。
「冷靜,冷靜。」
蘇陽連忙分開兩人,這兩位手臂青筋暴起,要是不攔一下,不得青一塊紅一塊。
司凌誠粗重地呼吸著,急不可耐地追問:「你在哪裡見到的?」
如果她也是失足者,我們還是能相見的!
「七年前......」
南柯說出自己潛藏了七年的秘密,他青梅竹馬,形影相伴之人,終於得見天日!
聽著南柯道出的故事,司凌誠的眼睛逐漸濕潤,聽到親妹妹安好的消息,勝過一切喜事。
「我妹妹叫怡景,司怡景!」
司凌誠的眼神活了過來,不再玩世不恭,他撥通一個電話,打了聲招呼就匆匆離去。
燦爛金黃的夕陽透過門扉,映出桌上本不存在的「司凌誠,司望舒」六字。
與司凌誠錯身而過,那道身影在南柯的視線中緩緩凝實,他的眼睛也活了過來。
她來了。
你叫司怡景嗎?
司怡景坐在司凌誠剛剛坐著的位置,擺出兩枚硬幣,心滿意足地點了點頭,笑靨如花。
我們會有相見的那天的!
你好,我叫南柯。
南柯看著司怡景,輕聲呢喃,長桌很短,世界很近。
司怡景似有所感,帶著笑容抬起了頭,像是在回應南柯。
夕陽很美,如果和你相比,那還差了幾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