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用眼睛盯了好一會兒,然後才試探著問道:「你是不是大魏的公主,叫拓跋雲?」
這女的本來還立得很瀟灑,猛然間聽到陳默提的問題,她整張臉便立刻散發出一縷可怕的幽雲。
「不錯,我就是大魏的公主拓跋雲,現在還是我大魏的天下嗎。」
陳默並不想騙人,看了下顏盈又回過頭盯著拓跋雲說道:「大魏已經滅亡了一千五百多年,現在……現在是共和。」
拓跋雲五官很精緻,有那種鮮卑女人的驚鴻之美。
聽到陳默說現在是共和,她就如一道紅色的閃電直奔到了陳默面前:「共和是誰?我大魏的天下是被他奪走的嗎。」
陳默怕誤會越陷越深,忙解釋了一下,說大魏後來分裂成東魏和西魏,後來兩魏的皇帝又分別被宇文氏和高氏取代,變成了北周和北齊……
陳默滔滔不絕地講了大半天,一點一點把時間線給捋順。
這拓跋雲原本焦躁憤怒的臉龐也平緩了許多,緊接著她便仰頭呵呵大笑道:「真是可悲又可賀,大魏終究是亡了。」
陳默有些搞不清楚眼前這位拓跋公主要鬧哪樣,你大魏家滅了,作為皇族一脈你非但沒有一點悲戚,竟然還這麼高興,真真是不肖子孫。
「你是不是在罵我?」拓跋雲笑意盡失,立刻反襯出一股濃濃的殺意。
陳默卻心裏面止不住叫了一下,真不愧是活了一千五百多歲的人,連他在想什麼都能揣摩出來。
「公主殿下別誤會,我沒罵你,只是有些好奇你怎麼會一直在這裡?」
拓跋雲雙眸一凝說道:「我為什麼在這裡?難道你看不出這裡是個死人墓嗎。」
「是的我看出來了,我的意思是你明明活得好好的,為什麼卻一直待在死人墓里。」
陳默問得很乾脆,連顏盈都止不住拉了拉他衣角,示意他別太咄咄逼人,不然很有可能會被這位異族公主把腦瓜子捏碎。
陳默卻不管,依舊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拓跋雲。
拓跋雲的嘴角有些顫抖,她從紅色錦袍上撕下一綹布料,又甩了甩頭髮系住,這下子她精緻白皙的面龐徹底顯露出來,整個人便更美了。
「我美嗎?」
拓跋雲先盯著顏盈問了問,得到顏盈點頭後便又要陳默回答,陳默也很痛快地點了點頭。
這拓跋雲見狀,又把眸子盯住陳默問道:「是我美還是她美?」
看著拓跋雲白皙光滑的玉手指向顏盈,陳默瞥頭看了下顏盈,便直勾勾地盯住拓跋雲說道:「你很美很驚艷,完全可以勝西施塞貂蟬,但我還是覺得她更順眼,也更有味道。」
拓跋雲的爪子有些長,指甲飄動,宛如一把削鐵如泥的小匕首,她已經伸出整個右手湊近了陳默。
但陳默如此回答,拓跋雲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把張狂的右手給收了回去。
「你沒有油腔滑調,我饒你一命。」
拓跋雲悲戚之餘,眸子裡竟然開始淚光閃爍。
她不得已,便把自己背了過去。
就在這時,小靈鳥忍不住從顏盈懷裡鑽出來,十分不合時宜地開始唱歌。
「嘻唰唰,哦喂喂……」
「哼。」
拓跋雲轉悲為怒,從棺槨上飛下來便伸出爪子直奔小靈鳥。
「不要……」
陳默快速衝出來,一邊用力猛推顏盈,同時不得已出腳對著拓跋雲猛踢了一下。
拓跋雲被陳默的重腳一擊,只得被迫退回了棺蓋子上。
但她還不服氣,作勢要繼續攻擊,陳默卻趁機說道:「公主殿下莫要生氣,這小靈鳥出自茶卡古城,他老媽就是守護鑽心樹的靈獸。」
「是啊公主殿下,它才剛出生沒多久,求你不要生氣。」顏盈一邊求情,一邊把小靈鳥重新塞到懷中。
這拓跋雲停頓了幾秒鐘,才慢慢舒展心情重新露出那一張絕美的臉。
「我叫拓跋雲,乃是簡文帝長女,同時也是大魏皇帝拓跋宏親妹……」
從拓跋雲的敘述中,陳默終於了解到了這位公主的身世。
公元多年前,簡文帝和嫡母馮太后爆發朝堂矛盾,一代雄主竟然被馮太后毒死,當時只有五歲的拓跋雲也在被株連賜死的名單里。
當時年幼的孝文帝拼死護妹,馮太后這才罷了手。
但斬草必要除根,馮太后趁著孝文帝南征時用毒酒強行鴆殺拓跋雲,得勝歸來的孝文帝看到自己親妹暴卒,傷心之餘也一病不起。
後來有一個叫恆一的術士進獻神丹,孝文帝便把神藥給拓跋雲吃了,考慮到馮太后勢力龐大,便囑咐恆一選址安葬,這恆一懂陰陽之術,便把拓跋雲安置在了濟山之腰上。
拓跋雲復活後本想出去,但恆一卻給了留了八個字。
「紅日不滅,不出墓穴。」
陳默剛才聽得很認真,直到拓跋雲說出這八個字,他才突然打斷問道:「紅日指的是什麼,難道是太陽嗎?」
「對,是太陽。」
陳默瞬間就皺了眉:「公主,這恆一肯定是在耍你,太陽的壽命還有幾十億年,要它滅亡恐怕得等到整個地球都爆炸。」
拓跋雲雖然聽得不太懂,也不知道地球究竟為何物,但她還是點點頭說道:「是的,我起初真的在等,後來也明白了,太陽不可能滅亡,我也不可能出去,我也就慢慢變成了一個活死人。」
一千五百年就這麼被困著,對一個人來說這比死還難受,陳默實在搞不懂就問道:「難道你就不能自己跑出去?」
拓跋雲搖了搖頭,說道:「恆一走之前對我說過,我是被借命活著,身體一旦碰到烈日便會潰爛而亡,後來我不信真的從潭子裡爬出去,只那麼幾秒鐘整個眼睛便被灼出了血。」
這一下陳默也深感震驚,他總覺得這個恆一是故意的,便趁機問道:「後來這個恆一去哪了?」
拓跋雲搖了搖頭:「他教我待在墓里後便消失了,後來過了大約八十年,他回來過一次,再後來就徹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