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府里,季天官失偶多年,身邊連個姬妾通房都沒有,季疏影是獨子,白老夫人不過站在花廳前迎進了錢老夫人等幾位年老德高的老夫人,其它的人,就由季氏族裡的媳婦們代為迎接招待。🌷🍧 ➅9s𝔥ᑌ𝐗.Ⓒ𝓸𝕄 🐊♨季氏是大族,人手是不缺的。
跟在白老夫人身邊,在花廳統總的,是和季疏影一起中進士的季疏明的媳婦兒邵九奶奶,邵九奶奶得過囑咐,第一要格外關照綏寧伯府諸人,第二要格外關照傳臚李翰林的母親妹妹。
頭一個囑咐來自季天官,第二個囑咐來自季疏影,都是通過丈夫季疏明傳達給她的。邵九奶奶是個精明麻利人兒,聽丈夫說了這兩個囑咐,當時就先愣後笑,姜家和李家那些事,京城無人不知,她自然也知道的一清二楚,這可有意思!
既然兩邊都要關照好,邵九奶奶只好動足了心思,就連兩家人從側門往花廳來的路線,也是一左一右反著的,好在今天待客的花廳第一足夠大,第二四面門沒有正偏之分,哪兒都是正門。綏寧伯府諸女眷從西邊門進,李家母女從東邊門進,又在花廳里安排了兩個族裡的媳婦兒看著,其實不用她們看著,今天來的這些老夫人、夫人,以及小娘子們,見到這兩家,自然知道讓她們避開,不能往一起湊。😲♖ ➅❾ˢ𝕙Ǘ𝐗.cό爪 🎁🔥
姜婉和姜寧揣著不能告人的心事,一左一右挽著陳夫人,越往裡走越緊張,聽說白老夫人出了名的厲害,一會兒見了面,她會說什麼?問什麼?肯定要問讀過什麼書?針線怎麼樣……一會兒可得好好表現……
上了花廳台階,兩個人已經心跳如擂鼓,一半是因為要被白老夫人相看緊張的,另一半是想到季探花的風姿激動的。
曲大奶奶跟在三人後面,上了台階就開始四處亂看找熟悉的人,上次一起進過宮的,都是熟人了。
季家媳婦兒一眼看到陳夫人等人,早就迎上去,客氣熱情的引著一行人往早就給她們安排好的地方過去。
白老夫人愛聽折子戲,季家的花會,必定是有折子戲的,有折子戲的好處就是:不想應酬,卻是沒人可有應酬,就坐著專心聽戲,也不會難過尷尬。
邵九奶奶的打算,是讓綏寧伯府這四位,好好聽一場折子戲。
季家媳婦兒將陳夫人四人帶到個看戲極好的位置,親自扶著陳夫人落了座,又殷勤的問了幾句口味偏好,吩咐小丫頭換上明前,再讓人取了陳夫人喜歡的點心,周到無比的安排好了,說了幾句場面話剛要轉身走,姜婉和姜寧幾乎同時道:「還沒給老祖宗請安。ඏ🍧 ☺👮」
媳婦兒一愣,隨即笑道:「老祖宗正陪幾位老夫人閒話,一會兒閒下來,」媳婦兒頓了頓,覺得話還是說明白比較好,免得出什麼意外。「我們老祖宗的規矩,大家賞臉過府,玩好樂好最要緊,那些什麼請不請安見不見的規矩,我們老祖宗這兒一樣也沒有,兩位小娘子不用擔心老祖宗召見,只管好好玩兒好好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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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寧臉色變了,剛要開口,卻被姜婉一把拉了回去,拉著她坐回去,俯耳低低道:「你糊塗,她一個不知道多遠的同族媳婦子,哪能知道老祖宗的事?別理她,且等著。」
「嗯嗯!」姜寧連連點頭,對啊,相看媳婦這樣的大事,她一個不知道多遠的旁枝偏門,怎麼可能知道?
姜婉和姜寧的小動作小心思,陳夫人沒留意,她全部注意力都被台上唱腔婉轉的幾個女伎吸引走了。
她從小就愛聽小曲折子戲,當姑娘時家教嚴,她們家也不富裕,請不起更養不起小戲班子,那時候聽小曲聽折子戲,都是到別家府上賞花賞雪的時候,那時候,不管去哪家,只要有小曲聽有折子戲看,她都是從到看到走,別的一概不管不問。
嫁人後……她已經有十幾年沒聽過折子戲了,如今折子戲在前,她一下子回到了當初姑娘時,除了聽戲,別的什麼都不管不問了。
曲大奶奶更不理會姜婉和姜寧,她正伸長脖子四下亂看,尋找一同進過宮的熟人,她以為,只有進過宮的,才是跟她家差不多的人家,別的,都可以從眼角往下看。
功夫不負有心人,曲大奶奶一眼瞄見了楚相夫人顧氏,急忙站起來直奔過去。
她記顧夫人記的最清楚,一是因為顧夫人是丞相夫人,在她的理解里,是那天宮裡那群貴人中間最尊貴的幾個人之一,二來,顧夫人和她們家是親戚,顧姨娘的娘家,和顧夫人都是一個顧,雖說遠了點,可一筆寫不出兩個顧字不是。
曲大奶奶上前曲膝見禮,顧夫人倒是一眼就認出了曲大奶奶,倒不是因為跟姜家有拐彎親,而是綏寧伯府和這位曲大奶奶,在京城名氣太大,不管什麼原因,總歸是名人。
「夫人安好,有一陣子不見了,夫人氣色越來越好了。」若論說話交際,曲大奶奶還是有幾分伶俐勁兒的。
站在顧夫人身邊的楚三娘子斜了曲大奶奶幾眼,拉了拉顧夫人輕聲笑道:「阿娘,我去那邊玩了。」
「去吧去吧。」顧夫人愛憐無比的拍了拍女兒的手,這才轉回頭,和曲大奶奶笑著應酬了兩句,就轉頭找藉口結束客套,剛轉過頭,就看到大兒媳婦趙氏的阿娘、禮部越侍郎夫人馬氏一邊沖她招著手,一邊急步過來,「我正找你呢,快來,兩位老夫人講古話兒呢。」
「失陪了。」顧夫人和曲大奶奶交待了一句,不等她答話,轉身就走,曲大奶奶毫不遲疑的接了句,「我也去聽聽。」說著,緊跟在顧夫人身後,也往白老夫人和錢老夫人那一堆過去。
馬夫人看看微微蹙眉的顧夫人,再斜一眼曲大奶奶,忍不住笑,靠近顧夫人低低道:「這可真是……」人就在旁邊,馬夫人再多的刻薄話兒,也只能省略在拖著長音的真是兩個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