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共多少銀子?」曲大奶**一回聽到這麼詳細的經過,激動的臉頰都紅了。
「那可不少!」王嫂子掰著手指頭,「頭一筆,十萬兩,嶄嶄新的銀票子,福隆錢莊出的,見票既兌,當著大傢伙兒的面,一把手給的顧家老爺和顧家大爺,這十萬兩真真著著吧。」
曲大奶奶點頭,曲起一根手指頭,十萬兩了。
「先頭李大奶奶嫁進來的時候,那是有嫁妝冊子的,壓箱銀子說是四十萬兩,一分沒動過,除掉這十萬兩,應該還有三十萬兩,對不對?顧家老爺和顧家大爺帶著人搶了一場之後,我聽吳嬤嬤說過一回,說就剩了一萬多兩銀子,大爺從帳房提走,又都給了顧姨娘,這就等於,四十萬兩銀子,都被姓顧的拿走了,是不是?」
王嫂子一向說話誇張不負責任,不過這一回她真沒誇張,這筆帳,她就是這麼認為的。
曲大奶奶再也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四十萬兩,四十萬兩!「四十萬……那得多少銀子?」
「兩萬五千斤呢,堆起來就是銀子山,要不是換成了銀票子,用車推,夠顧家老爺和顧家大爺推一輩子的。♝💙 ❻➈𝓈𝓱u乂.𝕔𝓸𝕞 💲😎」王嫂子想著四十萬銀子,嘖嘖有聲。
曲大奶奶眼睛都直了,兩萬五千斤銀子,兩萬五千斤……銀子!
「這還不算。」王嫂子很滿意曲大奶奶的兩眼發直,唉,跟先頭的大奶奶比,眼前這位大奶奶可真讓人瞧不起!
「還有先頭大奶奶陪嫁過來的首飾衣服,各式擺件物什,先頭大奶奶娘家有的是銀子,又只有這一個獨養女兒……那時候李家還沒過繼那位大爺呢。先頭大奶奶陪嫁過來的衣服,都是擷繡坊出來的最好的衣服,最好的料子,什麼緙絲繡金,唉喲喲,真是……沒法說,就是燭台,也都是赤金的,這些東西,到底值多少銀子,沒人說得清,先頭吳嬤嬤說過一回,說是別的不說,光先頭大奶奶陪嫁的赤金首飾,還有赤金擺件什麼的,不算工,化成金坨子,也值二三十萬兩銀子。」
「這麼多!」曲大奶奶失聲驚叫。
「可不是,先頭大奶奶出身商戶,娘家又只有一個老娘,要不是銀子多,咱們大爺能娶她?那真是金山銀海,這些首飾物什,多數也被顧家老爺和顧家大爺搶走了,聽吳嬤嬤說,這些東西不好拿,當時剩了不少,夫人也知道,咱們府上有些個人,就是眼皮子淺手腳不乾淨,當時就有人被金光迷了眼,偷了東西,後來還是咱們大爺有辦法,讓那些人都脫光了,誰也沒能拿家去。💛🐙 6❾Ş𝔥Ữˣ.Ćό𝐌 ♖😺」
王嫂子象說書一樣,這件事,在姜府下人嘴裡,早就被傳的比當初的實情誇大了十倍不止,王嫂子當然不能免俗。「餘下的那些首飾金器,大爺全交到了顧姨娘手裡。」
「都在她手裡?那東西呢?放哪兒了?」曲大奶奶一聲驚叫,顧姨娘和她那個崽子屋裡除了尿布,哪有別的東西?
「那誰知道?」王嫂子撇著嘴,「夫人,別怪婢子多嘴,顧姨娘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厲害著呢,您想想,她能把大爺迷的五迷三道魂兒都沒了,能是個簡單的?誰知道她把東西都放哪兒去了,說不定早就搬回娘家了,夫人不知道,她怕人家說她拿的是先頭大奶奶的嫁妝,也怕先頭大奶奶找她要回去,她就把先頭大奶奶那些赤金擺件首飾化了,重新打成了十幾斤重的果碟子,幾十斤重的大燭台,這心計多深!誰知道她把東西藏哪兒去了。」
「這個賤人!」曲大奶奶從牙縫裡惡狠狠擠出來一句。
「夫人,」王嫂子看起來忠心耿耿,「您可得小心點,說起來,先頭那位大奶奶出府,就是被顧姨娘生生逼走的,姓顧的厲害的很!她把大爺的心死死抓在手心裡,在外頭就擺出那幅可憐巴巴的樣子,其實最是心狠手辣,夫人,您可得小心點。」
「哼!」曲大奶奶冷哼了一聲,「我可不是先頭大奶奶!」
「那可是!」王嫂子急忙跟上曲大奶奶的思路奉承,「先頭大奶奶就是太柔弱了,又沒本事,才被人欺負成那樣,夫人不知道,先頭大奶奶從咱們府里搬出去的時候,唉!不光婢子,咱們府里幾乎所有的人,都以為她活不成了,您不知道多可憐,嘖嘖!」
王嫂子是真心可憐先頭的李大奶奶,那位大奶奶是個真善人,可惜,好人沒好報,殺人放火才能金腰帶呢。
「都說真命天子,說起來,這也是因為夫人才是咱們綏寧伯府的真命媳婦兒,先頭大奶奶就是不柔弱又有本事,她也沒那個命。」眼看曲大奶奶臉色不怎麼好,王嫂子趕緊再補上幾句迴轉奉承。
不過曲大奶奶臉色不好,不是因為王嫂子話縫裡對先頭大奶奶的憐惜誇獎,她臉色不好,是因為她在想那幾萬斤銀子,和幾十斤重的赤金燭台!
「你去一趟,把顧氏生的那個崽子抱過來我瞧瞧。」曲大奶奶沉著臉想了半天,吩咐王嫂子,王嫂子一怔,「夫人的意思?」
「她不是說她身子骨弱,又要帶她那個崽子,又要帶墨蘭生的那個小崽子,奶不夠,忙不過來?既然忙不過來,我這個主母,自然要替她想想辦法,她親生的那個崽子,先抱到我這裡來。」
曲大奶奶這幾句話,簡直是一個字一個字咬出來的,王嫂子呆了呆,急忙堆出一臉笑,「夫人真是慈悲!真是……夫人真是……這樣最好,夫人這都是……」
「快去!」曲大奶奶打斷王嫂子混亂的奉承,王嫂子連連曲膝,急忙退出上房,出了屋,迎風一吹,才想起來大奶奶是讓她去把顧姨娘的兒子拿回來,讓她去當這個惡人。
她昏了頭了,剛才怎麼沒想起來這個,剛才就該立刻找個藉口推掉!顧姨娘可是大爺的心頭肉,她生的那個二哥兒,大爺見了她都得問一句,大爺可從來沒問過大哥兒和三哥兒!
那孩子到了大奶奶手裡,還能有個活路?她怎麼能當這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