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寧遠的樂子

  寧遠啪的一拍桌子,「姜煥璋在京城據說風評不錯,我是說從前,人不算笨,他難道不知道那句話,有其母必有其女?那顧家一泡爛污糟,顧氏跟誰學能學出個好來?他讓顧氏管家,管家又不是天生就會的,這一條,想不通,太人之不常情了!」

  李桐端起杯子,低頭啜著酒。🐊👑 ❻➈𝕤卄υ乂.𝔠𝓞ⓜ ♣♡

  「還有點別的事。」寧遠想著楊舅爺發病的事,「你跟他……咳,你覺沒覺出來他很怪異?」

  「姜煥璋和顧氏青梅竹馬,早有情意,不是說情人眼裡出西施麼?」李桐的話很委婉,他為什麼怪異,她明白的不能再明白了,現在的姜煥璋,回來了,卻又沒回來。

  「也是。」寧遠又喝光一杯酒,將杯子遞到李桐面前,「你在姜家還有人手吧?能傳個信遞個話的人?」寧遠渾身上下散發著隨意兩個字,說話更是隨意,想到哪兒說哪兒。

  「沒有。」李桐有些無語,她還在姜家留什麼人手,好不容易掙脫開,她恨不能從此再聽不到這個姜字。

  「也是,就姜家那樣的,也不用留什麼人手,他府上就是個大篩子,嗯,連篩子都算不上,篩子好歹還有個底兒呢,綏寧伯府就是個透風大窟窿,只要花上二三十個大錢,十個八個也成,就是一碗茶錢,你想打聽什麼都能打聽到。」

  寧遠說到綏寧伯府,拍著桌子樂,「這趟進京城,要論開眼,綏寧伯府算一個,對了,那個曲氏,別說,文濤這眼光真是沒話說,人挑的太好了,你聽說沒有?曲氏立的新規矩,姜家小妾,一律不放穿綾羅戴金銀,三個小妾,她一人給做了兩身靛藍細布大厚棉襖大厚棉褲大厚棉鞋,只許穿這兩身衣服,我特意去看過一回,好看!」

  寧遠拍著桌子,哈哈大笑,「太好看了,你得去看看,不看可就太可惜了!我們北三路鄉下娘兒們也比姜煥璋那三個小妾穿的講究,我跟你說!姜煥璋回來那天,我讓大英去打聽了,看看姜家小妾換衣服沒有,你猜換沒換?」

  李桐只當閒話聽,聽寧遠問,頭也沒抬。

  「喂!你猜一猜!」寧遠手伸過來,捅了捅李桐的胳膊。

  「我猜這個幹什麼?不猜。」李桐一口回絕,她很不願意聽姜家的事,不管好壞。

  「猜一猜麼,猜錯了我又不笑你。」寧遠再捅。

  「不猜。😲♖ ➅❾ˢ𝕙Ǘ𝐗.cό爪 🎁🔥」李桐往後躲了躲。

  「就猜一次,你肯定能猜得著,你猜猜。」寧遠頭往前伸,伸出一隻手按在李桐就要提起的銀壺上,「就猜一次。」

  「不會換的。」李桐只好息事寧人的猜了一猜。

  「猜對了!」寧遠猛一拍桌子,「我就佩服你這眼光,好!」李桐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直到昨天……昨天我又讓大英去打聽了一回,還是三身老棉襖棉褲,你說姜煥璋怎麼能看得下眼?這一條也真讓人佩服,耐力強。」

  「你那麼多正事不去忙,管姜家幹什麼?」李桐不想聽他再說姜家的熱鬧,寧遠嘿嘿笑了幾聲,「我跟你說,就因為我管姜家的閒事,還真管出正事來了,季天官,已經站到晉王身邊了,找了姜煥璋好幾回,耳提面命,哼!」

  李桐意外極了,「季天官?季老丞相的兒子?季疏影的父親?」

  「對,沒想到吧?你怎麼會沒想到這個?我一點也不意外。」寧遠悻悻然。

  「不是沒想到,是……」是季疏影啊,怎麼成了季天官了呢?

  「唉,晉王也要立起來了,大姐和小五還困在那個籠子裡。」寧遠從拍桌子大笑中跌回現實,「怎麼才樣把那塊大石頭搬走?老大真要對老四動手,我一定得想辦法保一個,否則,真要兩敗俱傷,晉王就得了漁翁之利了,怎麼樣才能把那塊石頭搬開呢?」

  「周貴妃?」李桐低低問了句。寧遠點頭,「她不死,大姐就回不來,大姐回不來,小五就回不來,這是困局,我放手施展,大姐和小五就會成為眾矢之地,明槍暗箭,就怕大姐和小五躲不過去,我要是不放開手腳,就是現在這樣,唉!」

  寧遠長長嘆了口氣,往後倒在扶手椅上,壓的扶手椅往後傾倒,直靠到花廳欄杆上,寧遠仰頭看著天上,弦月被一片雲彩擋住,園子裡仿佛暗了下來。

  李桐看著寧遠,沉默不語,她一直在想他的困局,從前確實象他說的那樣,晉王得了漁翁之利,這一回,好象也在一步一步的往這個方向走。

  「這趟進京,我把人手都帶來了,一個沒留,我想過了,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我就帶著人殺進宣德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殺他個寸草不留,但凡不利於大姐和小五的,統統殺光,把大姐和小五接進城,我要是戰死就算了,要是沒死,我以死謝天下就是了。」

  李桐聽的毛骨悚然,這不是狠話,這是實話,她聽的出來。

  月亮從雲彩後露出臉,寧遠仰頭看著彎彎的月牙,不說話也不動,李桐看著他,月光斜穿進來,灑在寧遠半邊臉上,漆黑的眉,明亮的眼,挺直的鼻樑下面嫣紅的唇,看的李桐有幾分炫目的感覺。

  這樣明媚美麗的少年郎,她無法想像他提刀殺人的模樣。

  遠遠的,一聲隱隱約約的雞叫聲傳過來,寧遠仿佛從睡夢中驚醒一般,直直的看著側頭看著他的李桐,「雞都叫了!」

  寧遠話音剛落,又一聲雞叫傳來,這一次比剛才清楚多了,李桐笑著站起來,「七爺趕緊回去吧,不然早朝就趕不上了。」

  「我走了。」寧遠伸了個懶腰,「替我賞你這兩個丫頭一人五兩銀子,菜好,酒更好!」寧遠不客氣的吩咐了李桐一聲,揮了揮手,轉身就走。

  李桐慢吞吞下了台階,打了個呵欠,慢吞吞回去了。

  …………

  大皇子帶著憤恨傷心難過諸般種種去大相國寺時,四皇子心情愉快的吩咐人接了阿蘿到掛在周六阿娘名下的一座五進小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