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才子們和敗家子們

  季疏影一眼也沒看阿蘿,一進門,他就轉著頭四下打量,他記得軟香樓一進來就是個院子,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果然是生意好,嗯,布置的不錯,清雅有趣,伎家這份眼光,比京城大多數人家都強得多。💣ඏ 69Şђu乂.𝓬𝓞M 🔥♦

  呂炎一進門,飛快的掃了眼四周,看看來的都是哪些人,掃了一遍,心裡有了數,目光落在阿蘿身上,從頭到腳打量著她,頭上墮馬髻挽的極其可人,只用了一根珠釵,配著耳垂上的粉紅大珠耳飾,十分清爽,深粉束胸,輕粉羅裙,外面一件淺藍不擎襟,有多清爽,就有多嬌媚。

  呂炎忍不住讚嘆,剛想捅季疏影,一看他正仰頭看棚頂,轉頭捅了捅李信,「看看,京城第一,名不虛傳吧。」

  李信急忙點頭,「這幅媚骨難得。」

  「你是個懂行的!」呂炎豎拇指誇獎李信,李信的臉都差點要紅了,一扇子拍在他那根大拇指上,「我懂什麼行?要懂也是你懂!」

  「那是個真懂行的。」呂炎搓著手指叫了幾聲痛,指著在一幅字前站住,凝神細看的季疏影,李信噗的笑出了聲,「季兄是真君子。」

  不遠處,阿蘿幽怨的看著季疏影的背影。

  寧遠來的不早不晚,從他一腳踏進來,整間大屋子裡的氣氛就平空上了一個台階。

  周六一聲『遠哥』,越過所有人沖在最前,迎向寧遠,寧遠伸手搭在周六肩上,另一隻手一巴掌拍在僅比周六晚一步迎上來的墨七,「小高一請客,你們一個兩個都來的這麼早!我請客也沒見你們跑這麼快!」

  「怎麼不快?」周六趕緊就要解釋,墨七到底比他好一線,「七哥來的也不晚,往常我請客,七哥可沒來這麼早。」

  迎上來的高子宜早笑的兩眼眯成一條縫,「瞧你們說的,怎麼?這是嫌我請客請的太少?還請七爺見諒則個,等明天春闈考完出來,我天天請你。」

  「好!就等你這句話!大家可都記好了,明天春闈之後,五郎要天天請咱們樂呵,咦,頭一場不能讓你請,得留給我,還有小六、小七,賀你高中!」

  「借七爺吉言!」高子宜哈哈笑著,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打趣逗樂捧場聲中,將寧遠讓到裡面。

  呂炎和季疏影、李信三人站在離中心稍遠的地方,看著寧遠,和寧遠進來掀起的一輪高潮,呂炎嘖嘖不已,寧遠這種人,簡直是天之驕子,這份三兩句話就能讓人忍不住引他為知已的本事,這種舉手抬足都是焦點的天賦,就是翁翁,也比他不如。

  嗯,翁翁和他不是一類,翁翁的平易低調溫和,如春天的微風,不知不覺中歸化人心,寧遠則象夏天的百花盛開,熱烈而醉人。

  季疏影看向寧遠的目光有幾分深沉,大奸若忠,大惡若善,說的就是他這種人吧,明明心機深不可測,更懷著不臣不軌之心,偏偏看起來這樣清澈見底。

  李信看著寧遠,心情卻複雜到他自己都理不清,寧遠常到桐姐兒後園找她說話的事,他知道,桐姐兒沒瞞過他,雖說他去找桐姐兒說的都是正事兒,都是最好直接跟桐姐兒說的事,可他的心情,還是十分複雜。

  寧遠的到來掀起的熱鬧喧囂剛剛回落了些,琵琶聲起,雲袖手敲檀板,咿咿呀呀唱起季疏影前一陣填的一首詞,阿蘿托著杯酒過來,舉到季疏影面前,「季公子這首詞,阿蘿念了不知道多少遍,一起想著,要是見了季公子,必要好好敬季公子幾杯酒。」

  「隨手而作,不值一提。」季疏影接過阿蘿手裡的酒杯,一飲而盡,將杯子放回阿蘿手裡,轉頭接著和呂炎說話。

  呂炎斜著舉著杯子,惆悵失望的掩飾不住的阿蘿,帶著絲戲謔的笑,正要取笑季疏影幾句,寧遠從三人背後轉過來,「季公子這詞確實寫得好!」

  寧遠說著話,腳步落的巧之又巧,正好擋在阿蘿面前,如同一堵牆,隔在季疏影和阿蘿中間,阿蘿垂下眼皮,看著寧遠的衣角,不想退,又不敢不退,後退一步,再退一步,一步步退回了熱鬧之中。

  「咦?」呂炎睜大了雙眼,「七爺也喜歡季大郎這首詞?」

  「說不上喜歡不喜歡。」寧遠打著哈哈,「一句沒看懂,但凡我看不懂的,必定是好的。」

  季疏影噗一聲笑的咳起來,李信想笑又忍住了,這位能裝傻裝到這份上,真是不容易。呂炎手裡的摺扇拍在寧遠肩胛上,一邊笑一邊道:「何至於!前兒我還聽翰林院的幾個翰林誇你大有長進。」

  「不瞞呂兄,」寧遠往前湊了一步,左右瞄了瞄,一臉神秘,「這話你沒聽懂吧?誇我大有長進,那是誇我送的禮,大有長進!」

  這回連李信也噗笑出聲,季疏影忍著笑,「七爺,你的學問雖說比你的功夫差點,也不至於此,何苦……」

  「好不好管他呢,我也用不著學問。」寧遠渾不在意的打斷了季疏影的話,正要再說話,只聽到旁邊一片驚訝聲,四個人一起看向驚訝所起處,只見多多捧著只紫檀木小箱子,阿蘿和柳漫一人一邊,正拉出掛珍珠帘子。

  「這帘子……」呂炎驚訝出聲,季疏影也睜大了眼睛,這不是周貴妃那掛帘子,不對,這掛好象比那掛好,至少大不少。

  周貴妃生辰那天,他和呂炎都隨長輩進宮磕頭賀壽,是見過那掛惹事的珍珠帘子,沒想到這帘子今天又要惹出不知道是大是小的事。

  李信也瞪大了眼睛,桐姐兒應寧遠的要求,又拿出掛帘子放出來這事他知道,帘子他看過一眼,雖然沒看仔細,但他敢斷定,這一掛,就是桐姐兒放出來的那一掛。寧遠拿去送給阿蘿……他真是暈了頭了,這掛帘子是轉了幾趟手……聽二爺說賣到了賀家,怎麼到了阿蘿這裡?還這麼張揚無比的拿出來?

  要出大事了。李信心底的警惕和驚訝一起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