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心中願意與否,大家都走下山坡,沿著青草地中間一條不過半米寬的小徑向前。
監察官立在長桌一旁,看似善意的提醒他們:「下定決心時,請務必果斷堅定,因為當太陽西垂,那些美麗的花兒們是會睡著的。」
大家紛紛加快了腳步。
——最美麗的花,當然要選擇最盛綻時採擷。
這遊戲就目前看起來不難,無非是摘花而已,任何審美正常的人,都能區分出美麗醜陋,選一朵漂亮的花摘下來,應該很容易。
但,正是這樣一個看似容易的遊戲,卻有著接近50%的淘汰率。
18個人,只會留下10個。
「在蘇格拉底的故事裡,結局是沒有一個人挑到自己滿意的蘋果。」
沈墨推著白幼薇的輪椅,步履沉穩的行走在草叢間,聲音亦如他的步伐沉著冷靜。
「有的學生遇到一個好蘋果,因為想找一個更好的,所以繼續向前走,結果走到果林盡頭,才發覺第一次見到的蘋果就是最好的。有的學生則早早摘下自認為最好的蘋果,卻在之後的路途中發現更好的,心生悔意。他們向蘇格拉底要求再做一次選擇,蘇格拉底告訴他們,人生就是一次無法回頭的選擇。」
他們走進樹林,茂密的枝葉擋住陽光,視野一下子暗了下來,而空氣里花香逐漸濃郁。
沈墨問白幼薇:「你覺得,它提到蘇格拉底,會有什麼用意?」
「用意嗎……」白幼薇托腮想了想,「這種小故事的版本其實有很多,有選蘋果的,選麥穗的,選樹的,歸根到底是教人選擇時要慎重,不過,我可不認為監察官會這麼好心的給我們上哲學課。」
「嗯。」沈墨淡淡頷首,「也許是想誤導我們,畢竟選蘋果的方式,和選花的方式,是截然不同的。」
選一個又大又好的蘋果,標準很清晰。
但選一朵最美的花,「美」這個字眼,本身就帶著主觀色彩。
白幼薇回想起監察官金髮碧眼又長手長腳的模樣,渾身感覺不適,「那傢伙的審美一定很糟。」
沈墨:「……行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
一行人在樹林裡走了約莫一刻鐘,前方豁然開朗,花香撲面而來。
那是一片遼闊的山谷。
兩座大山之間自然形成長長的低凹地,一條筆直小徑通往深處,看不到盡頭,而兩側開滿各色鮮花!
不分時節、不分地域、不分習性種類,全部盛開在這片山谷里!
——無論是極寒地區的雪蓮花,還是熱帶生長的仙人掌;無論是樹上開的玉蘭,還是水裡生的睡蓮;無論是三月的迎春,還是八月的桂花!它們全在這裡!毫無科學道理可言!
大家被眼前的奇觀震撼住。
一眼望不到頭的花海,讓所有人驚呆了!
「這……這麼多花……」吳麗麗怔怔看著,她身側恰好有一從紫羅蘭,忍不住伸出手,「這些花,都是真的嗎……」
「只能選一次!」張琦皺眉提醒她。
吳麗麗的動作頓住,回頭訕訕笑了下,「我知道,我就是想摸摸,不敢相信這些都是真花……」
張琦對她假裝摔腿的事還耿耿於懷,冷著臉沒再理她,自己繼續往前走。
大家都走得很慢,擔心錯過最美的花。
一邊走,一邊議論:
「這麼多花……要選出最美的10朵,這要怎麼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