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蔓開車回到醫院,越野車停進停車場,午後日頭灼烈,車前蓋反射著刺目陽光,白茫茫晃著眼。
她蹙起眉頭,煩躁地將遮陽板拍下來,啪地一聲,然後拔掉車鑰匙,準備下車。
動作頓住。
就這麼上去的話,爸媽肯定會問:
「怎麼這麼早回來了?」
「表彰大會怎麼樣啊?」
「見著李理沒有?」
「給他拍照了嗎?發過來瞧瞧。」
諸如此類……
如果她回答:「不知道,我到那兒的時候,早就結束了。」
他爸媽一定又會問:「這麼早就結束了?李理沒告訴你時間嗎?你們倆是不是又鬧彆扭了?」
如果她繼續解釋。
繼續解釋……
只會繼續難堪。
總之,她今天辦了蠢事,好不容易請了一天假,既沒有如約去參加表彰大會,也沒有像個乖乖女在父親面前盡孝。
她什麼都沒做成,像個傻子似的。
真傻……
蘇蔓把車鑰匙重新插回去,心情煩悶至極,咬了咬唇,索性開車回家。
其實回家也無事可做,說到底,她今天請假到底是為了什麼呀?怎麼感覺自己那麼失敗呢?
仔細想想,自己好像一直都挺失敗的。
讀書的時候成績不如李理,唱歌跳舞也完全不在行,名媛圈子裡交不到幾個朋友,爸媽總是擔心她被人當刀子利用,爺爺安慰她說天生我材必有用,她也想做自己擅長的事,於是準備迎接刑警之路的坎坷洗禮,結果一個坎都還沒遇著,就被爹媽拐去做交警……
網上有段子說一手好牌打得稀爛,蘇蔓覺得自己就像網友口中說的那種人,不管什麼事交到她頭上,總會變得一團亂。
李理也總說她蠢得不行,還說除了他,沒人敢娶她這麼蠢的。
以前聽這話覺得甜蜜,現在卻越來越不是滋味……
想著想著,眼睛便有些熱意。
但是她不是愛哭哭啼啼的性格,紅綠燈路口停車,默默揉了揉眼睛,而後繼續行駛。
……
到家時,張阿姨已經走了,媽媽也不在,盧禹文從廚房裡出來,看見她回來微微一愣。
「事情辦完了?」他手裡端著餐盤,一面擺到餐桌上,一面問她,「吃了沒有?我做了意面,要不要嘗一嘗?」
蘇蔓這才想起,自己沒吃午飯,摸摸肚子,還真有點餓了。
而且盧禹文做的意面,聞起來好像很好吃……
她有點意動,又有點猶豫,盧禹文是客人,明明應該由她招待他才對,怎麼還能蹭人家的飯呢……
要是被蘇媽知道,肯定又得批她一頓。
盧禹文仿佛看出她所想,站在餐桌邊溫和的笑了笑,「我做的比較多,一個人吃也沒什麼意思,跟我一起吃吧。」
跟我一起吃吧。
他這句話說得坦然也自然,蘇蔓的心情很快放鬆下來,不再去糾結那些亂七八糟的情緒,點頭回道:「好啊,那麻煩你了。」
盧禹文笑笑,回廚房另拿了一副餐具。
……
餐桌布是雅致的淡綠色,襯著雪白的瓷盤,茄紅的意面,透明的玻璃杯和銀質刀叉,整個擺盤像一副GG畫,極具格調。
盧禹文又在食物頂端撒了些不知名的香料,使眼前食物無論視覺還是嗅覺,都讓人眼前一亮。
蘇蔓讚嘆:「好厲害……」
想了想,又不好意思的抬眸看盧禹文,「應該是我們請你吃飯的,現在卻讓你親自下廚……下次你想吃什麼,我請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