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遙寄餘生(27)

  這次跟餘燼出來的,都是上次初箏在那棟別墅里見過的。

  餘燼站在不遠處,初箏不緊不慢的走過來,那群人也不知道該讓不該讓。

  餘燼頭疼的揮下手,他們這才讓開。

  地上的人可能是看見陌生面孔,紛紛慘叫起來。

  初箏走到最近的那個人跟前:「你們對他動了手?」

  「不……不是……」那人喘著氣:「是他……是他先動手!!」

  餘燼聞言,幽幽的看了那人一眼。

  初箏回頭,正好撞上餘燼那一眼。

  餘燼眉眼瞬間彎了彎,弧度正好,恰到好處的好看,人畜無害的慵懶。

  -

  餘燼帶著人走出廢舊建築,步入陽光里,渾身的陰寒,突然被驅散,整個人都開始暖起來。

  「先生,我們就這麼走了?」

  「她會生氣的。」餘燼道:「你要是不怕,可以回去。」

  「……」

  先生!你怎麼了!!

  怎麼能怕一個女人呢!

  餘燼倒不是真的怕。

  他只是不想去違背她……

  很奇怪。

  可又莫名的覺得熟悉。

  讓他每次想來,都會有一種他們認識很久的恍惚錯覺。

  初箏很快就出來,她一把拽過餘燼,塞進車裡。

  「下去。」

  車上的司機嚇一跳,往後面看一眼,餘燼被推得歪斜在后座,看不清神色。

  司機趕緊下車。

  初箏上車,直接將餘燼推倒在后座,整個人都壓上去。

  初箏壓著他雙手:「餘燼我和你說過什麼?」

  「寶寶和我說過的太多了,我都記得,寶寶問哪個?」餘燼被壓著手腕,不太舒服。

  初箏手指用力:「你這雙手不想要了?」

  「要。」餘燼眨巴下眼。

  「那你不記得我和你說過什麼?」

  ——我可以幫你做,我不許你的手以後再沾上血腥。

  她說的是不許。

  而不是不希望、不可以、不想

  餘燼後知後覺。

  不許,代表的意思是——不能,絕對不可以。

  餘燼往後縮了下。

  可惜整個車廂空間狹小,根本沒有多餘的地方給他躲。

  「寶寶……我沒動手。」餘燼覺得自己還能搶救一下:「真的。」

  「這血是自己跑你身上的?」那麼能呢!

  血?

  餘燼順著初箏視線看過去,一片衣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沾上了血跡。

  他唇瓣抖了抖:「可能……不小心蹭上的。」

  初箏突然鬆開他的手,餘燼還沒鬆口氣,初箏就開始脫他衣服。

  「寶寶!」

  餘燼驚恐的捂衣服。

  初箏可不管他,三下五除二將衣服扒下來,扔到一邊。

  餘燼身材不錯,腹肌和人魚線都有,摸起來手感很不錯。

  餘燼有些絕望。

  已經做好準備,初箏如果真的要做什麼,他只能配合。

  然而初箏卻沒什麼心思,在後面翻了下,找出乾淨的衣服給他穿上。

  她慢慢的給他扣著衣服扣子。

  低垂著睫羽,眉宇間都是平靜和淡漠。

  「寶寶……」

  她視線緩慢上移,落在他清雋漂亮的臉上。

  最後一顆扣子。

  她指尖抵著扣子,輕輕扣好,下一秒,餘燼眼前的人便放大,唇瓣被人堵住。

  餘燼『唔』了一聲。

  這個吻很短暫。

  初箏壓著他還想親過來的身體,唇瓣貼著他的唇。

  「餘燼,再有下次,你的手和你的腿都別想要了。」這種黑化的果然還是要關起來!

  餘燼偏開頭,嘴角笑意緩緩的:「寶寶……我的人生已經註定了啊。」

  他怎麼能不去沾。

  這就是他的宿命。

  余家的一切,他都要承受。

  好的,壞的。

  帶來的榮耀、屈辱、骯髒、黑暗……

  他也想乾乾淨淨。

  可是他不能。

  「你很在意余家的一切嗎?」初箏問他。

  「我不在意……」餘燼笑:「可是我不拿,我會死的。」

  死得悄無聲息,誰也不記得,曾經余家還有一個五少爺。

  那些埋藏的秘密,也會成為過往,再也不見天日。

  初箏抱住他:「沒事,我在,我幫你。」

  她聲音不輕不重,卻是承諾,也宛若誓言。

  餘燼目光微微渙散,像是沉浸到某種回憶里。

  「但是……」初箏聲音又起,就在他耳邊:「不許再動手。」

  這是警告,也是威脅。

  餘燼慢慢的問:「別人殺我,也不能嗎?」

  初箏語氣篤定:「我不會讓人動你。這個世界上沒有註定的人生,人生是可以改變的。」

  「改……變嗎?」

  餘燼低喃一聲。

  -

  餘燼回去的路上一直安靜的坐著,剛才白叔把那件帶血的衣服拿走,視線都忍不住往兩人身上瞄。

  可是餘燼和初箏又沒什麼特別反應。

  回到住的地方,餘燼看一眼初箏,想說什麼,又沉默下去,回了房間。

  白叔安排好初箏的住處,推開餘燼的房門。

  餘燼坐在窗台上,長腿微微曲著,指尖搭在膝蓋上。

  「先生,我剛才派人回去檢查過,那些人……都不見了。」

  「跑了嗎?」餘燼視線看著窗外,沒有細想,隨口問。

  「……」

  白叔也說不好。

  那裡確實很容易跑,但是那麼短的時間,還都是受了傷的人,真的能跑得一個不剩嗎?

  餘燼沒聽見回答,也不想去想。

  「白叔。」

  「先生。」

  「你跟著我多少年了?」

  白叔想了下:「十二年了。」

  「十二年……」

  白叔是余家的人,老爺子掌權的時候,他就是老爺子身邊的紅人。

  但實際上,他聽餘燼的。

  餘燼抬手,在玻璃上畫了一個符號。

  窗外日光正好,透過玻璃,將他的指尖照得近似透明。

  白叔眸光微微一暗:「先生,您是有什麼心事嗎?」

  餘燼反覆畫著那個符號,白叔也不敢再問,垂手而立,靜靜的陪著他。

  「白叔,我現在收手來得及嗎?」

  白叔張了下唇,還沒出聲,窗台上的人又道。

  「來不及了。」

  如果當年有人給他說一句我在,他也許都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可是沒有……

  他身邊空蕩蕩的。

  那一句我在來得太遲了。

  「以後做事小心些,不要再泄露消息。」

  餘燼說完這句,似倦怠一般,揮下手,示意白叔出去。

  白叔嘆息一聲,悄無聲息的退出房間。

  餘燼在窗台上坐到日光西沉,大片的晚霞,染紅整片天空。

  橘黃的光落在餘燼臉上,鍍上一層模糊的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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