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張貴妃互望對峙。
她的眼裡有片刻的陰狠，顯然是不曾想到，我並不做小服軟，反倒是直起腰板，和她對視著。
片刻。
張貴妃大概是從我的氣勢里看不出什麼破綻，一咬牙，就冷冷說道：「巧芝是本宮的宮女。」
「她要是有錯，本宮自然會責罰。長樂宮的事情，還輪不到燕昭媛你來多管閒事！」
聞言，我淡淡看著張貴妃，回答道：「嬪妾不是要管長樂宮的事情。而是娘娘身邊，出了欺上瞞下的人。」
「況且，此事事關雲才人的性命。她要是真有個什麼，到時候是貴妃娘娘負責呢，還是推巧芝出來負責呢？」
「嬪妾所為，也不過是為貴妃娘娘著想罷了。」
張貴妃眉毛一挑，不屑道：「雲才人出身卑賤，豈能為了她而耽誤了本宮將養身子？燕昭媛也太本末倒置了些。」
「嬪妾本末倒置？」
我覺得可笑，反唇相譏道：「雲才人得寵，如今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呢。哪怕是貴妃娘娘，也該體恤一二才是。」
「不然，如何能凸顯貴妃娘娘的賢德呢，是不是？」
雲才人得寵。
這幾個字一說完，張貴妃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她最討厭這宮裡有人比她得寵了！
從前有我，現在多了雲才人和溫嬪。
當然……
關於雲才人和溫嬪的事兒，我心裡有數。
溫嬪溫和大方，是十足的大家閨秀，父兄在朝中也是能臣忠臣，她在後宮，自然是會「得寵」的。
雲才人嘛……
小家碧玉，是可愛的，家世雖低，但這也是她的好處，宮裡都是大家閨秀的出身，連我也是漠北的公主，雲才人如此的人，其實是少見的。
但真要說，蕭昱對雲才人，並不很寵愛。
淑妃那回還偷偷與我說，我冊封昭媛的時候，皇上有意同時冊封溫嬪幫我「分擔」一二注意力。
雲才人，還是她提及的。
說是前年入宮的妃嬪，現在還在的已經不多，雲才人和溫嬪既然還不錯，便都晉封了也好，這樣也算是對雲才人恭謹守禮的嘉獎了。
蕭昱聽了，覺得有道理，並沒有提出異議。
畢竟只是才人麼，位分不算高，封也就封了。
可蕭昱的這一份心思，我和淑妃知道，張貴妃卻是不知。
她果然生氣了。
「燕昭媛與雲才人感情還真是好呢，這樣為她說話求情。」
她冷哼一聲，打量我一眼，美眸里充滿了對我的瞧不上，說道：「也是。雲才人小門小戶出身，燕昭媛你的出身也算不得太好。」
「說是漠北公主，可本宮早就聽說了。你的娘，不過是俘虜罷了。送去漠北，僥倖被漠北王看上才有了你，嘖。」
……
提及我的身世，我攥緊了衣袖，心中一片冰冷。
僥倖被我父親看中？
我不是不曉得。
如果有得選，我娘一定不願意被他看中！
「貴妃娘娘這話錯了！」
我並不服氣，打斷道：「嬪妾與雲才人都是皇上的嬪妃。身為嬪妃，出身是小，能否服侍皇上開心是大。」
「在這一點上，嬪妾自認做得比娘娘好。自然，這也是身為嬪妃最應該做的事情，而不是拈酸吃醋，只想著坑害旁人。」
「你說什麼？」
我直言不諱，張貴妃勃然大怒。
她伸手，仿佛想要打我。
然而。
就在她的手高高揚起，即將揮下來的一剎那，我伸手，抓住了張貴妃的手腕。
這其實是「大逆不道」的舉動。
但，我此刻已經不是剛剛入宮時任人宰割的魚肉了。
哪怕是張貴妃，想要對我做什麼，那也是要掂量掂量的！
「放手！」
張貴妃的手被我抓住，巧芝立即就在旁呵斥。
而張貴妃，同樣掙扎著，但並無效果。
我扣命門的手藝，還是從沈清河那兒學來的呢，效果十分好，到現在屢試不爽，張貴妃也不例外。
「唉。」
我輕笑嘆息，看著一雙漂亮的眸子已經發怒到恨不得噴火的樣子，莞爾笑道：「貴妃娘娘出身將門世家。」
「張大將軍如此驍勇善戰，貴妃娘娘卻也不過如此嘛——」
到底宮中養尊處優多年。
我看著張貴妃豐腴瑩潤的身形，想著我要是一拳頭打在她的身上，那她的肉應該會軟軟的，在那兒晃動吧？
這麼想，我覺得還是讓雲珠出手比較好。
雲珠要是用了全力，那我應該也不用擔心以後張貴妃會不會找我的麻煩了。
雖然……
我以後，可能也會沒麻煩。
就在這時候。
長樂宮外，有些許的動靜，小太監傳唱的聲音已經傳來，喊道：「皇上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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