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0章 古典大師廣場舞
傳球天眼是如何產生的？
肯定不會沒有緣由，也不會是貝利或馬拉度納用金手指給卓楊點開的，兩位球王自己都沒有這能耐。
開啟天眼得益於卓楊十幾年球場宏大格局觀的修養和不斷升華，得益於六百年幻境對目標的持之以恆和對人生的理解。
天人合一才是天眼的根本。
格局或許其他人也有，但經歷卻是獨一無二的，所以天眼也就成為了卓楊的專屬。
他還有什麼？3Q球琴拳三絕的卓楊還有什麼？
音樂和武術，魔幻浪漫主義鋼琴和《九陰真經》。
有些東西本來就曾有過先兆，所以卓楊毫不費力就回憶起了曾經時靈時不靈的『音樂幻境』。
那還是在馬迪堡時期，甚至是馬迪堡早期，那會兒初入足壇的他還沒有足夠的職業訓練量積累，體能是個大問題。
曾經有兩次，卓楊在極度疲勞、幾近虛脫之下，進入到迷離的音樂環境中，並根據音樂節奏形成縹緲的鬼魅步伐和身影，就這麼一過一長串，直到帶著足球過進球門裡。
一次是2002-03賽季德丙聯賽最後一戰，同勁敵艾爾格博格的升級生死戰；
一次是在2002-03賽季德國足協杯決賽，以下犯上對陣巨無霸拜仁慕尼黑。
艾爾格博格那一次，讓卓楊品嘗到了艱苦卓絕的戰鬥，也是他人生中首場依靠信念和意志品質取勝的足球比賽，從此馬迪堡根植在了心裡。
和拜仁的那一次，是馬迪堡和六劍客奇蹟的開端，他們以丙級球隊身份歷史性摘下德國足協杯，並進入下賽季的歐洲聯盟杯。
兩次音樂幻境，有相同的元素：體能強弩之末和蕭邦《升C小調即興幻想曲》。
那種感覺十分美妙，也是卓氏死亡突騎的巔峰之作。那之後，卓楊十幾年間又上演了無數次死亡突騎，都非常騷，但卻騷中無仙，更沒有音樂，除了足球的激動人心，沒有來自藝術的感染力。
卓楊對此當然不滿足，他也曾多次嘗試第三次，可音樂幻境如同高中畢業後再也回不去的白襯衫，再也尋找不到的害羞同桌，任憑他如何努力，也始終成為了歲月的不可追逝。
卓楊把這一遺憾歸於兩大原因：隨著科學訓練，自己的體能逐漸強悍，不但不再成為軟肋，而且無論在哪支球隊，都是最能跑的騾子之一。沒有了體能的枯竭，就沒有了迷離中潛能爆發。
另一點，卓楊所在球隊的實力也變得更強，無論之後賽季的馬迪堡還是米薩皇曼，都是足壇頂尖球隊，輸球不少，但對手再想把卓楊和他的球隊逼到絕境，很難很難，幾乎不可能。
尋而不得，卓楊此後便也放棄了，反正其他足球本事也夠用，但心裡始終是遺憾。
今天再回顧，不把舊手藝重新拾起來對不起自己，也浪費了『天賦』和『英雄』。但難點同樣存在：體能枯竭不可能。
只能強行入幻境。怎麼辦？要不再閉上眼睛試試？
卓楊閉上眼，李可不長眼。他被奇克搶得手忙腳亂，便果斷把足球傳過來，恰好趕上卓楊不管不顧閉眼睛。
足球穿越卓楊如同穿越空氣，被遠處的特里皮爾白撿了便宜。這個貨腳法不俗，疾帶兩步後，大禁區角里於鄭爭和江志鵬的夾縫中掛出一腳弧線。
不得不說，中國隊本場運氣真的不錯，大磊沒轍了，足球卻砸在橫樑上飛出底線。英國佬今天機會很多，浪費機會也同樣多，如果雙方運氣平攤，3:1怎麼能夠，沒準兒是個慘案比分。
可如此驚險，卓楊閉上眼還是一無所獲。能開天眼，能迴響《升C小調即興幻想曲》，卻沒有絲毫幻境感覺，腦海里純粹就是放廣場舞曲的大喇叭。
嗯，應該是腳下沒球吧。
伸手吆喝：「球——」
隊友們集體黑線：哥，咱還要不要臉了？漢奸也不是這麼當的……
腹誹歸腹誹，但球還是得給，大磊把二門球老老實實踢過來，卓楊停球轉身。這一下，就連英格蘭人都想知道他到底要幹嘛。
閉眼。
然而，不開天眼，不懸浮，單純在腦海里奏響《升C小調即興幻想曲》，不光有鋼琴，還有一整個華沙愛樂樂團。
帶有功放的超級大喇叭，十分熱鬧的廣場舞，大爺大媽們的藝術情操瞬間得到升華。
我是來尋找幻境的，不是來領舞，大爺大媽你們湊什麼熱鬧呀。
蕭邦玩不轉，就換李斯特，曲子無縫銜接《b小調鋼琴奏鳴曲》。
大爺大媽們沒走，倒是小姐姐們也加入了進來，短裙露臍裝雙馬尾瑜伽褲……。咦，這樣也不錯噢~
李斯特不靈光，那就上老柴的《義大利隨想曲》。這下子，社會搖的小伙子們也來了，腦袋甩得像踩了電門，手轉得像銑床，廣場上一派欣欣向榮的盛世景象。
我把莫扎特請出來，是不是小朋友也要一起來玩快閃了？太熱情了也不好，父老鄉親們，改天咱們再一起熱鬧行不行？讓我辦正事兒先。
28歲的左邊翼衛丹尼·羅斯不會跳廣場舞，有那閒工夫和場地還不如顛會兒球呢，他也不聽古典音樂。
羅斯還不懂人情世故，因為他在這支國家隊裡只是揚教授的替補，逮住機會渴望表現自己。所以，他急火火衝上來把閉著眼睛的卓楊搶了。
不能說他不對，足球運動本來就是22個人搶一個球的遊戲，只能說此刻不合時宜。
卓楊踩著球閉眼耍流氓，中國隊球員肯定聽之任之，他在球場上現場解大手大家也只會拍手贊一聲卓哥糞勇。而3:1領先的英格蘭球員更是巴不得他把眼睛閉到比賽結束，否則真以為睜開眼睛的中國隊就那麼好欺負？看看前六場比賽，根本不是善茬。
所以兩邊誰也不會來打擾他，只有羅斯這個愣頭青。也不知道他著急得啥，老楊教授已經33歲了，明顯最後一屆，這碗湯早晚都是你的。
莫扎特的《D大調第三鋼琴協奏曲》戛然而止，廣場舞也瞬間清了場，被中斷了真理求索的卓楊大怒，幾個箭步追上去就是一記戰斧式飛鏟。
足球被反斷，羅斯在慣性之下差點將肚子裡的下水摔出來。不過這貨底盤低長得敦實，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不拋棄不放棄地又來搶劫。
卓楊左右腳兩連撥，原地油炸丸子，再原路返回，丸子從油鍋跳回碗裡，沒動地方就把羅斯閃得不由自主朝一旁快步歪去，根本收不住。
球場沒有酒，羅斯卻醉得像條狗。
被德爾夫一把扶住。德爾夫火上房似的衝過來，不是幫著協防。
「丹尼爾，你中午是不是吃壞了腦子？」
「我就喝了點粥，沒吃啥。」
德爾夫白了丹尼爾·羅斯一眼。「別去惹卓楊，他想幹嘛讓他去。壞了咱們的事，小心我和阿蛆、石頭捶你，……還有沃克。」
「法比安，你是不是在恐嚇我？」
「是的。」
羅斯：「……」
曼城人現在勢大，不好惹。
這邊勸走了尋釁滋事的人，那邊卓楊又腳踩球開始了神經病。
諸多先賢不管用，那就再請，短暫而又輝煌的古典音樂史上，從來不缺老祖宗，有請貝多芬。
卓楊陶醉在貝爺《G大調第四鋼琴協奏曲》里，假裝沒看見廣場上男女老幼狗貓鳥兔集體大秧歌。
.
主裁判約翰·皮蒂是巴拿馬人。
此次俄羅斯世界盃總共36名主裁判，來自36個國家。無論從國家足球影響力還是個人人脈，皮蒂先生基本處於36天罡墊底。
世界盃裁判執法有明文和不明文的迴避制度，比如德國對陣阿根廷，主裁判就會避開歐洲南美，只從亞非北美派遣。
還有淘汰賽迴避，這屬於不明文的潛規則。1/8的16支球隊，來自他們國家的16位主裁判將迴避全部1/8比賽，1/4及其以後同理。
中北美主裁判的人脈都在美國『紅哨』馬克·蓋格和墨西哥人塞薩爾·拉莫斯，喝酒吃肉都是他倆的。就連哥斯大黎加人里卡多·蒙特羅也撈了一場小組賽，只有32歲的約翰·皮蒂在今天之前啥都沒有。
皮蒂先生能執法這場三四名決賽，得益於他的搭檔、同樣來自巴拿馬的助理裁判加布里埃爾·維多利亞。
45歲的加布里埃爾是一名清潔工，正兒八經跟著垃圾車倒桶子的那種清潔工，這個工作他幹了25年。
你見過巴拿馬凌晨三點的街道嗎？加布里埃爾見過，25年幾乎每一天都見。
每一個凌晨三點，加布里埃爾就開始了垃圾清理和回收工作，直到早上八點下班，然後換上比賽服去球場當裁判。這樣的生活，他同樣過了25年。
即將到規定的裁判退休年齡，加布里埃爾花了四年時間，通過了一系列考試考核，終於在今年圓了世界盃之夢。
因為非常勵志的執法經歷，加布里埃爾在今年俄羅斯名氣很大，所以他要比同胞皮蒂幸運，之前已經有了兩場比賽的邊裁執法經歷，表現中規中矩。
但32歲的教師約翰·皮蒂雖然沒有加布里埃爾勵志，但腦瓜子要靈活得多，他通過加布里埃爾的『樸實光環』搭上了國際足聯裁判委員會秘書長、前世界第一哨、義大利『禿鷲』皮埃路易吉·科利納。
教師的交際能力不是蓋的，作為本次36天罡年齡最小的主裁判，他終於被指派為今天三四名的主哨，搭檔清潔工加布里埃爾。
不能對心愛女子傾囊相授的男人不是好司機，不想一哨走紅的主裁判不是好教師。
想成為名哨基本有兩條路子：比賽中鎮壓球星，讓自己成為球場上唯一的明星，比如科里納；深藏身與名，但比賽成為經典。
皮蒂太年輕，打壓卓楊會死人，他連凱恩都打不動，他目前只能走第二條路。
賽前皮蒂就拿定主意要無為而治，力爭讓這場比賽流暢、激烈、精彩，從而成為經典。所以雙方如此刺刀見紅（某漢奸除外），他也只是給了郝俊敏一張黃牌，很聰明地維持了比賽的競爭性，沒有成為慣性走過場。
可到目前為止，其他都好說，談經典就是罵街，關鍵就是那根攪屎棍時不時中斷比賽節奏，生生把世界盃三四名演化成了鬧劇。
皮蒂好尷尬，可他沒轍。總不能把卓楊罰下去，沒理由不說，成名倒是成名了，以後的哨涯也就算了扯淡了。
卓楊在犯神經病，也可以是思索，皮蒂不是傻子，他能看出來。32歲的年輕人腦子也靈光，卓楊剛才的『天眼傳球』也讓皮蒂開了光。
能不能成為經典，唯一希望還是在卓楊身上。皮蒂先生暗中決定，只要卓楊今兒不在球場上殺人，你想幹嘛都行。
可您得踢比賽呀，這麼閉著眼睛站到結束算怎麼回事？
皮蒂決定利用自己的法官身份給卓楊鼓鼓勁。
「卓楊先生。」他湊過來說到：「雖然這麼說不合適，但我還是想說，您是我最崇拜的球星……卓楊爵士，醒醒……」
中斷熱熱鬧鬧的《G大調第四鋼琴協奏曲》，卓楊睜開眼睛。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很和藹地給皮蒂點了點頭。
「卓楊爵士，這是一場屬於您的比賽。」不是聊天的場合，皮蒂長話短說。「你和足球歷史上其他球星都不相同，甚至沒有可比性。」
「呵呵，今天您的表現讓我大開眼界。」天地良心，皮蒂真沒有諷刺卓楊。
「當然，您是足球歷史上最偉大的球星，走一條完全不同的路，對此，我非常榮幸。」天地良心，皮蒂真有點拍馬屁。
「卓楊爵士，加油，我期待您接下來的演出。」
喲，這哥們兒是個妙人吶！
卓楊稀罕拍馬屁嗎？當然不，這麼多年他的屁股一直都是紅的。但往往小人物的小情話卻能起到大作用，無聊的皮蒂的無心之語，卻真的給了卓楊提醒。
「那個誰……你很了不起，回頭一起吃個飯吧。」
卓楊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