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0章 淚光中一絲餘溫
看準時機，班傑明·帕瓦爾朝著帶球的卓楊猛撞過去。
他要將自己的身體化為血肉馬奇諾，要用一次阻擋犯規把卓楊拒絕在禁區之外。法國不能再丟球了，不能讓一場比賽的丟球數超過國旗顏色。
至於犯規後會被紅還是僥倖黃牌，對帕瓦爾來說這都已經不重要。法國隊已經成為了非洲球隊，純白色帕瓦爾要作為球隊中的少數派來捍衛法蘭西最後的底褲。
為了擴大撞擊面積，帕瓦爾張開手臂縱身而上，看起來更像是要給卓楊一個熱情地擁抱。
其實他不撞還好，最後無非是被卓楊用假動作或者變向過掉，這一點也不丟人，不信可以讓諸多足壇後防老前輩現身說法。
可他這麼大開大合的豪放姿勢撲來，逼得卓楊只能穿襠。
腳尖外緣輕輕一趟，足球便穿堂而過。說實話，帕瓦爾熱情的展翅擁抱著實嚇了卓楊一跳：你要幹嘛？
帕瓦爾的姿勢像極了地躺拳里『兔子蹬鷹』的那隻鷹。
卓楊踢球時不會想著和人打架，按正常情況，帕瓦爾這違反常態的動作他不好躲開，但正是這隻鷹的武術動作，瞬間激發了卓楊的條件反射。
卓楊不是兔子，也沒有四腳朝天躺在地上，他蹬不了鷹。藉助身體慣性上半身剎車下半身繼續，仰面向後就是鐵板橋。
卓楊以超級滑跪的動作從帕瓦爾腋下溜過，滑過他肋部身側時，好歹還知道這是足球場，很不容易才按捺住一記掏心捶的衝動。
胯下一涼，眼前的卓楊莫名其妙就消失了，擁抱只擁抱了一團空氣。帕瓦爾登時混亂，從心理到身體同時亂成一團麻。
雙腿猛並伴隨急剎車，雙手猛攬胸前不由自主往上托舉。就這樣，帕瓦爾以一個妖嬈的貴妃醉酒姿勢將自己向後摔在草地上。
帕瓦爾不想死，卓楊也不是殺手，可這樣被過掉，簡直比直接殺死他還要卑鄙。
帕瓦爾被摔得暈頭轉向不知今夕是何年，貼地滑行的卓楊已經起身重新追上足球。
洛里斯不想擁抱卓楊，他用門將最標準的出擊飛撲來做最後的努力，目標不是卓楊，而是他腳下的足球。
反方向撥球，卓楊從洛里斯身體上方跳過，然後面對空門推送，4:0。
球進了，帕瓦爾還沒有起身，他把自己的臉埋進草皮里，哭了。
追到中圈於事無補的刀疤也哭了，他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夜叉。
六劍客里，刀疤長相最兇殘，晚上出門不搶都像匪徒的那種丑。可他也是兄弟們當中最愛哭的，斧劈刀砍的外表里住著一個白雪公主。
這是刀疤第四次參加世界盃，他也哭了四回。
2006年決賽輸給義大利，齊達內沒哭他哭了；2010年南非小組賽墊底被淘汰，亨利沒哭他哭了；2014年1/8憋屈輸給中國隊，本澤馬沒哭他哭了。
2018世界盃才剛剛開始，他又哭了。坦白講，他這麼哭不講究，明顯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卓楊的快樂之上，很不道德。
4:0，賽前何人能想到？卓楊、刀疤，每一個中國人和每一個法國人都沒有想到，就連盤口也沒敢開這個比分。
中國隊在世界盃上不是沒有大勝過，2010年8:3喀麥隆被國人至今歌頌。但法國在足壇的地位豈是喀麥隆能相比？雖然他們都是非洲球隊。
中國隊上一次在世界盃面對國際豪門的4:0，還是在2002年的韓日，被巴西4:0。
卓楊獨中四元，個人在世界盃上的單場進球數僅次於當年對喀麥隆的六個球。2018首場比賽還沒有結束，他就已經將個人總進球數提升到他人無法企及的23個。
排在卓楊身後的是已經退役的克洛澤16個和羅納爾多15個。
足壇現役球員中，能在世界盃進球總數上雙的僅有兩人，除去卓楊之外，只有二娃穆勒的11個。其餘諸位進攻大神，最有希望在今年世界盃將進球總數提升到兩位數的，不是梅西C羅，而是刀疤。
前三屆世界盃，刀疤2+1+6進了9個，他只差一個就將進入世界盃『10球名人堂』。
可他此時寧願從來沒進過球，也不想看到法國如此悲催。刀疤的哭泣令人心碎，看台上的中國球迷都不忍直視，所以大家集體無視他，載歌載舞樂翻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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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尚終於醒悟了。
四球落後讓他徹底明白了三球甚至兩球時就不該去追分，擁有卓楊的中國隊打防守反擊就是最鋒利的刀。
什麼為榮譽而戰，一場慘敗會讓啥榮譽都沒了。也別說殊死一搏，卓楊打死你還要鞭屍。
不要說時間所剩無多，只要再給中國隊、再給卓楊這樣的反擊機會，他再進兩三個根本不是稀奇事，他是足壇有史以來最令人恐懼的殺人狂。
法國隊此時要做的，不是想辦法打進挽回顏面的進球，而是堅決不能讓中國隊再進球，要保住冰冷空氣中心底里最後一絲餘溫。
大徹大悟之後，德尚用德比希換下了格里茲曼。
中國隊後三個進球，都是由右路的馬羅發起的，半途出任左邊鋒的格里茲曼全都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進攻他無法壓制馬羅，防守他連馬羅的衣角都沾不上。如果不換下此時已經行屍走肉的格里茲曼，馬羅還得來，卓楊還得來。
換上老將德比希，讓他出任空缺的右後衛，完整了後防線。烏姆蒂蒂被罰下後，中國隊左路的卓楊實際上處在了無人看管的狀態，這是何等的低級錯誤。
最後十分鐘裡，法國隊排出三後腰的4-3-2陣型，只留吉魯頂在最前面，刀疤依舊回到左路，用攻防限制囂張跋扈的馬羅。
哭過之後的刀疤怒了，他不能容忍法國繼拿破崙之後再遭遇滑鐵盧。
法國丑隊長嘶吼著驅趕隊友和中國人拼命，不拋棄不放棄，麻埋批。
少一人作戰的法軍在刀疤的鼓舞中，爆發出最後的倔強，德比希和坎特聯手對卓楊進行交通管制，博格巴一個人圍毆中國隊三大後腰。
中國隊會怕嗎？會跟法國人客氣嗎？當然不會。
第90+3分鐘，中國隊再獲反擊良機，卓楊後場搶斷恩宗齊後，在德比希與坎特包夾之前，送出反越位斜塞。
替換尤得水登場的高拉特接球長驅直入，一個人的足球。
兩個人，因為洛里斯又神了。他在禁區線里一點倒地用指尖將變向的足球捅離了高拉特的控制，法國距離0:5隻差了一厘米。
回追的瓦拉內拿到球，轉身便推給了博格巴，大長腿幾個撥拉提速就讓反搶的鄭誌和李可撲了空。
法國打了中國隊反擊的反擊。
天王蓋地虎，風騷大吉魯。做為全球馳名的彈球型中鋒，吉魯又彈了。他用後背扛住鐵蛋，『啪』的一下，側身將博格巴的地滾斜傳彈去了禁區內左側。
中國隊被打反擊，防線是凌亂的，刀疤沿肋部穿刺而入，在小角度左腳凌空抽射吉魯彈來之球。
閆駿麟撲了，但沒完全撲，足球擦著他手邊貫入頂網，4:1。
眼角尚有淚痕的刀疤壓哨進球，邁入世界盃『10球名人堂』，但這對他來說不重要。
腦袋裡充滿血和淚的刀疤懟開小蔣從網窩裡搶過足球跑回中圈，處於巨大的同情心，烏拉圭主裁判庫尼亞直到重新開球後吉魯把足球碰出中圈才鳴響了終場哨。
刀疤沒聽見，依舊埋著頭在左路衝刺，發現沒人理他、都已經越位了才像其他隊友一樣癱倒在地上。
這些都不重要。
但刀疤最後時刻的進球，對法國真的很重要，過幾天就知道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