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0章 快樂與失落並存
卓楊可以阻擋住巴拉圭人憤怒圍攻孫記海，但阻擋不了墨西哥裁判阿瓊迪亞的紅牌。下半時第61分鐘，孫記海背後鏟人，將巴拉圭邊後衛莫雷爾放飛出三米開外，惡意犯規十分明顯。
卓楊對這個判罰沒有一點矯情，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定性準確處罰適當。依照世界盃從嚴從重的嚴打一貫尿性，孫記海十有八九還會被追加處罰。
但中國隊麻煩了！
三中後衛體系是傑帥的防守戰術地基，不容缺失，必須進行補償調整。原本一心要拿下巴拉圭的里傑卡爾德不得不暫且放棄加強進攻的念頭，趕緊用馮笑庭替下了孫翔。孫翔在國家隊踢中場，他是邊後衛出身，沒幹過中後衛，更沒幹過三中衛。
如此一來，中國隊中場本就不明顯的優勢立馬消失，再加上此時正是中國隊大多數老將的體能臨界點，場面便不以意志為轉移地徹底被動起來。
中前場進攻自由人的卓楊，搖身變成了中後場防守自由人。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在困難時刻來臨的時候，能對巴拉圭球門施加壓力的李金魚抽筋了。33歲的高齡，世界盃賽場厚重的壓力造成加速流失，使得原本就不以體能見長的他在60分鐘過後便幾近燈枯。
此時里傑卡爾德的冷靜幫助他做出了謹慎的選擇，他沒有貿然用前鋒對位換下李金魚，而是用邊後衛出身在國家隊改踢中場邊路的小將榮浩出場。
傑帥明智地做出了維持平局的決定，場面被動少打一人，1:1是個無奈但也能接受的結果。卓楊的眼界讓他非常能理解傑帥的決定，於是，他也暫時放棄了還沒破門的不甘，領著隊友同巴拉圭人周旋。
里傑卡爾德是個崇尚進攻的主教練，但並不崇尚貿然進攻，他不缺審時度勢的眼光，兩害相權之下，傑帥的決定非常合理。在此處退避三舍，如同上半時馬蒂諾暫避鋒芒一樣，都是優秀主帥所具備的堅韌素質。只不過，傑帥在這一場比賽中，運氣似乎不如馬蒂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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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比賽的態勢呈現犬牙交錯起伏狀，中國隊以一個開門紅占據了前20分鐘的絕對優勢，摁住頭捶得巴拉圭變成了巴拉龜。
隨後反擊進球讓巴拉圭衝出生天，憑藉技戰術和經驗上的優勢開始占據場面上的主動。
下半時開場後，經過人員調整的巴拉圭有了更多威脅中國隊大門的機會，但也不得不越發忌憚卓楊和李金魚，雙方逐漸均衡。
但從紅牌出現之後，中國隊已談不上再去和巴拉圭全面抗衡，每一處的較量都顯得那麼狼狽。卓楊四處飛奔著彌補位置上的漏洞和隊友能力的欠缺，還要憑藉個人能力儘可能反過來牽制對手。
卓楊不敢抱怨也不能抱怨，唯有竭盡全力。
孫記海紅牌之後不到二十分鐘內，中國隊又連續付出了三張黃牌的代價，儘管力不從心，但每個人也都在勉力而為。
但足球不會同情弱者，世界盃本就是強者的舞台。
第79分鐘，保羅·達席爾瓦在前場就地反搶郝俊敏後的傳球終於撕碎了中國隊搖搖欲墜的後防，已經被卓楊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里維羅斯在這一刻立了功，他推向近角的低射洞穿了王大磊身後的大門。
1:2，中國隊落後了。
十五分鐘後，比賽結束，無力反撲卻仍然在反撲的中國隊首戰宣告失利。
這一天，皇家班佛肯球場裡，有幸福也有痛苦，淚水中有喜悅也有悲傷。
現在看來，巴拉圭的實力比賽前判斷的還要更加高一些。但把巴拉圭列為取三分對象，卻也並不是中國隊戰略失誤，不在狹路相逢的首戰里拼一把，難道憋著去殺義大利和喀麥隆？
失利的原因是多方面的，總得來說仍然是那個詞：技不如人。但您非要讓孫記海來背這個鍋，那也就由著你。
從孫記海的視線看過去，世界盃就是他的悲劇。
賽後國際足聯果然對他進行了追加處罰，那張紅牌將停賽兩場。如果中國隊未能衝進16強，世界盃對於孫記海來說，就已經結束了，而且永遠結束了。年已33歲的記海，沒有可能再等來下一次。
賽後孫記海在更衣室里向全隊做了道歉，甚至痛苦地流下了眼淚。每個人都低下頭沉默不語，只有卓楊說：沒事了記海，你先去洗澡吧。
卓楊沒有去責怪他，因為孫記海盡力了，像其他每個人一樣。性格里的自負和衝動，其實都是能力的組成部分，也是他足球的一部分，且不可分割，一如硬幣的正反兩個面。既然要藉助他的經驗和實力，就要接受這些。
再說，責怪還有用嗎？
八年前的韓日世界盃，孫記海首戰登場27分鐘結束了世界盃之旅，這次仍然是在首戰中途謝幕。也許，這就是他的宿命。
和孫記海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同樣33歲的李金魚，他因為一記天仙般的進球將永垂中國足球青史。
八年前的韓日世界盃，李金魚落選了米盧的大名單，實際上他從來不是米盧所器重的人，十強賽他都沒份兒。所以，2002年李金魚其實是麻木的。
中國隊今天輸了，但李金魚應該被稱頌。每個人都因為失利而感到失落，但李金魚應該快樂。實不相瞞，他的確很快樂，因為他既是國家隊9號，也是活生生的李金魚。
但大魚在興奮之餘，也不免暗自擔心：卓楊會不會對自己產生成見？在這裡，李金魚不敢用『嫉妒』一詞。
打進中國在世界盃上的首球，這樣風光的事情，理所應當該由卓楊來完成，其他任何人都不可『僭越』，否則便是大不敬。
不能說李金魚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為卓楊的確很嫉妒。他也是活生生的人，不是聖人，也是有虛榮心的小青年，也喜歡出風頭。
有些事情一旦錯過，就永遠錯過了。
姚明曾說過，他最嫉妒的人是王治郅，因為大郅是第一個加盟NBA的中國球員，自己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把這個榮譽奪過來。
但要說卓楊就因此對李金魚心生恨意，自然也是扯淡。卓楊不是聖人，他是中國隊隊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