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一讓！」
「送進去，就是這裡了。」
「編號723也是晚飯時間開始狂躁症發作的，這幾天就安置在特護病房觀察。」
走廊上傳出醫護人員們急匆匆的腳步聲，還有醫護人員們說話的聲音。
「編號723……」
葉北柯蹲在門邊聽著外面的聲音，只覺得這個編號很熟悉。
仔細回憶了一下，葉北柯才猛地想起，723就是白小瑩的編號。
白小瑩居然過來了？
葉北柯皺起眉。
小夢和小茹現在的情況很明顯比白小瑩還要糟糕，要說狂躁症發作的話，她們倆應該會比白小瑩先發作才對……
這麼說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白小瑩和自己一樣，是假裝狂躁病發作，被送到這裡來的。
等到醫護人員在隔壁安置了白小瑩後，葉北柯回到了病床上躺下。
外面有護士在葉北柯病房門外駐足，是通過貓眼在觀察病房裡的情況。
一直等到護士的腳步聲遠去，葉北柯才重新睜了眼。
「呲呲，呲呲，呲呲……」
此時，玻璃窗外傳出細微的聲響。
葉北柯坐起身，看到梁婷從窗外爬了進來，血淋淋的手順著窗邊的牆壁滑下來，留下一道血跡。
她進了葉北柯的病房，並沒有直接過來，而是躲在窗簾後面，試探著伸長脖子看床上的葉北柯。
「梁婷？」
葉北柯掀開身上的被子，叫她的名字。
梁婷的身體很明顯滯了一下。
好一會兒，梁婷才從窗簾後面走出來，她盯著葉北柯，那張凹陷的臉看起來格外駭人。
「那個……你這手是受傷了嗎？怎麼這麼多血？」
葉北柯發現，梁婷每次出現手都沾著血。
梁婷聽葉北柯這麼說，原本在地上爬行的兩隻手有些想要回縮，但她沒辦法兩隻腳站立，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保持了原本的姿勢。
確定了梁婷到這裡來不是傷害自己，葉北柯上前了一點，仔細看了看梁婷的手。
她的手腕和手背上有很多道劃痕，血淋淋的，所以她才會出這麼多血。
自殘？
「你還好吧？」葉北柯看著她手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不覺皺起眉。
梁婷搖了搖頭，隨即又點了點頭，她對上葉北柯的眸子，很快又低下頭去。
「你來找我好幾次了，應該是從我到這裡第一天你就認出我了吧？」葉北柯覺得梁婷有些奇怪。
梁婷從進入他的病房就沒有說話，她的身體還會不受控制地抽搐。
好一會兒，梁婷才點了點頭。
果然。
「你來這裡是想跟我說什麼嗎？還是說，你需要什麼幫助？」葉北柯總覺得，現在的梁婷要開口說話的話，可能會很困難。
梁婷抬起頭來，對上了葉北柯的眸子。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這次的梁婷對上了自己的眸子並沒有之前那種躲閃，她眼神直勾勾的。
梁婷這張和人臉的摺疊相反的臉看起來本來就讓人覺得有些不自在，現在她這樣的眼神更是讓人不寒而慄。
「你……是誰？」
梁婷的嘴巴動了動，除了這個聲音之外，還夾雜著另一個嗚咽的聲音。
兩個聲音！
之前的狂躁病人發病的時候，葉北柯也聽到過同一個音帶發出了兩個聲音！
現在梁婷在自己面前發出這種聲音，葉北柯聽得更加地清楚！
「嘻嘻……」
面前的梁婷忽然咧嘴一笑，那笑聲夾雜著低低的嗚咽聲，格外詭異，葉北柯下意識往後退的時候，面前的梁婷忽然抽搐起來。
「梁婷？」
葉北柯叫著梁婷的名字，手已經伸進自己的病服兜里，握緊了那把摺疊水果刀。
抽搐的梁婷忽然伸出自己的一隻手，然後張大嘴巴咬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很用力，牙齒正好咬在了手腕的傷口上，新鮮的血液再度滲出。
幾秒後，梁婷終於抬起頭來，這次她的眼神恢復了之前的躲閃。
「葉北柯……」
梁婷終於叫了葉北柯的名字。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另一個我……想要殺了我。」
「什麼？」
葉北柯看著面前的梁婷，不明白她剛才說的那一句「另一個我想要殺了我」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十病院，我……我出不去了……」
梁婷的身體再度顫抖，她的喉嚨里又出現了那種詭異的笑聲。
葉北柯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弄得有些頭皮發麻。
人真的可以同時發出兩種聲音嗎？
「不要吃藥……」
梁婷又咬了一口自己的手腕，朝著窗邊退去。
這一次，她的速度很快，根本沒等葉北柯說接下來的話，梁婷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病房的窗口。
「梁婷……」
葉北柯追到了窗外，外面夜色如墨，一顆星星都看不到。
此時，葉北柯聽到特護病房的樓里傳出咿咿呀呀的低語，是那些留在特護病房的病人們發出的叫聲。
一時間，葉北柯只覺得頭皮發麻。
第十病院的秘密到底是什麼，梁婷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另一個我想要殺掉我？
葉北柯回想起剛才梁婷跟自己說話的時候，她似乎會變成另外一個人，但是她通過自殘，就能恢復正常。
一切，都太過詭異了。
早上天還沒亮，葉北柯就被病房窗外傳出的聲音驚醒。
葉北柯睡眠向來都很淺，一點聲音就會醒過來。
「來這麼早？」
葉北柯看到站在窗邊的是那個熟悉的頎長身影，索性又閉了眼。
「昨晚梁婷來了嗎？」傅柏霆徑直走到了葉北柯的床邊，開口問。
「傅大佬，你到底是關心我的安危呢，還是想知道梁婷帶來了什麼新線索？」葉北柯睜開眼問。
「當然是線索。」
如葉北柯預料中那樣，傅柏霆冷冷地開了口。
葉北柯笑了一聲，不緊不慢地坐起身：「梁婷來找我，確實是想要提醒我。」
讓葉北柯意外的是，梁婷確實是來善意提醒他的。
像梁婷這樣一個生活在黑暗中的人，但是卻依舊保有善意，這讓葉北柯也覺得震撼。
葉北柯跟傅柏霆講了一下昨天他看到的細節以及梁婷的一些提醒。
「另一個我想要殺了我？」
傅柏霆重複了一遍梁婷的話，他緩緩抬起頭來：「你還記得小夢和小茹說的鬧鬼事件嗎？」
「我要出來！」
葉北柯腦子「嗡」的一下，小夢和小茹當時說的鬧鬼，就是有鬼抱著她們說：我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