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你能做主嗎?」
這話一出,全場譁然,圍觀人群臉色大變,眾人交頭接耳,面面相覷,簡直不敢相信自個的耳朵。
南宮戰與弟弟南宮秋對視一眼,露出震驚、忌憚、畏懼,神色極為複雜。
「接引使好大的膽子!當真是獅子大開口!青陽宗要鳳鳴城,他居然直接要人家的仙霞城!一座城池拿出來做彩頭,不,這分明不是什麼彩頭,而是賭注啊!玄天宗到底想要做什麼?這是把咱們全部擺上桌子了?」南宮秋的聲音都在發抖,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叫沐玄的年輕人,膽子居然這麼大!
一座城池啊!
青陽宗故意拿出來博弈,分明是挑釁之言,可是沐玄不僅敢接,還反將一軍。
南宮秋瞳仁猛縮,望向沐玄的眼神,極為複雜。
「換做我年輕時候,便是跟他一樣修為,一樣境界,只怕我都不敢有他這樣的魄力!」南宮戰露出佩服神色,轉而又露出擔憂之色,「只是豪賭一座城池,這樣的手筆,哪怕是真傳弟子,恐怕也沒有幾個人敢做吧!簡直不敢想像,若是輸了的話,會引來多大的風波。」
南宮秋深吸一口氣:「往年天北九州,問鼎大會召開,每次都要瓜分數國的勢力範圍,如今看來,這沐玄一樣有這個豪氣!」
「光有豪氣可不行!就怕魯莽而失敗,那就麻煩大了!問鼎大會那可不一樣,一百年一次,通過各宗的實力對比,重新劃定勢力範圍。可是現在不一樣,沐玄太過冒進了。」
南宮秋露出欣賞之色:「也許這就是他的自信呢!」
南宮戰愕然:「你這麼相信他?」
南宮秋苦笑道:「不是相信的問題,而是我輸給他過,當然想他再贏一次。若是青陽宗的天驕都輸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這樣就不是我的問題,而是這位沐玄太強!」
南宮戰:「.......」
看台上,南宮瑤精緻而無暇的面容,此刻露出擔憂之色。
「沐師兄,你為何要賭這麼大呢?如果輸了,你一定會被宗門重重處置的!為什麼這麼衝動呀?」南宮瑤輕聲說道,滿是關切憂慮。
她的身旁站著何姑姑,這個中年婦人柔聲道:「小姐實在厲害,玄天宗也好,青陽宗也好,為了爭取您,都要大打出手了。」
南宮瑤哼了一聲:「姑姑以為這是好事嗎?其實這才是壞事。」
「壞事?」何姑姑露出疑惑之色。
南宮瑤道:「若不是我體內鳳凰真血甦醒,玄天宗也好,還是青陽宗,豈會大動干戈,他們看重的都是我未來的潛力!如果有一天,我無法達到他們的預期,下場只怕會很悽慘,一個不好,還會給南宮家族帶來大禍!我擔心父親、叔父,還有我那幼小的弟弟。
今日是我大喜的日子,卻又是,各大門派以我為籌碼的開端,人生啊人生,真是諷刺至極。」
何姑姑嚇一跳,頗為憂慮說道:「小姐,那現在該怎麼辦啊?不如兩家都不去了?」
南宮瑤失笑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人活在世上,很多時候,不是你能說了算的。事到如今,饒是南宮家也什麼都不能做,也只能任由兩大宗門博弈,不管誰輸誰贏,最後的結果都要由我們南宮家承受。」
「天啊,怎麼會這樣?」何姑姑滿臉擔憂之色,「小姐啊,這樣的話,您聰慧故人,趕緊想想辦法吧?」
南宮瑤搖搖頭,站在原地,神色冷漠:「這個時候,想什麼辦法都沒用,如果玄天宗沐師兄贏了,那一切都好說。如果他輸了,那就是我們南宮家的災難!」
「那您也要加入青陽宗嗎?」何姑姑露出恐懼之色。
「不!我哪裡都不去,如果沐師兄輸了,我就留在鳳鳴城。如果青陽宗逼我,我就自裁一死。」南宮瑤露出堅韌之色。
「不行,小姐萬萬不可如此。您覺得接引使能贏嗎?」何姑姑緊張問道。
南宮瑤望向遠處沐玄,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風輕雲淡,仿佛什麼都不會發生。
「我當然希望沐師兄能贏,可是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決定的,周牧乃是青陽宗的天驕,還是精英真傳弟子,實力強大,最關鍵一點,他還是一尊金光境大圓滿修士,一步跨入元胎境,據我所知,沐師兄,只有金光境中期修為,他們差了幾乎兩個小境界,我很擔心......」南宮瑤忍不住捏緊衣角,神色很是擔憂。
何姑姑緊張道:「小姐,你說的我好害怕啊。」
「怕什麼?接受命運的安排,願賭服輸,每個人這輩子都在賭,沒有什麼想不開的!」南宮瑤淡淡一笑,不再計較。
遠處,森羅門門主萬天涯,席位位置很遠,幾乎在角落位置,目睹這一切,他臉上面無表情,可是一雙眸子,莫名有些興奮。
「父親,青陽宗好大的野心,好大的膽子!居然說出此等條件,他們到底想幹什麼?」大兒子萬岳感慨說道。
「哼!青陽宗有備而來,可是沐玄的膽子更大!」萬天涯似笑非笑,「這個沐玄,也是一個賭性很大的人,只是他之前運氣好,這一次他竟然敢下這麼大的賭注,這是取死之道。有時候一個人過於自信,往往會招致災難。
很顯然,沐玄正在走向滅亡之路。」
「父親的意思,沐玄會輸?」萬岳驚訝問道。
「兩家年輕一代的天驕,現在都在賭!各自下籌碼,打一架很容易,可是結果是什麼?沒有好處的事情,誰願意去鬥法呢?看似是為爭南宮瑤,本質上是兩大宗門年輕一代的鬥爭,贏者通吃,輸的人會失去一切!」萬天涯冷笑說道。
萬岳疑惑說道:「為何如此?」
「奪氣而已!你應該清楚,再過幾年,問鼎大會將會召開,年輕一代人,將會展開爭鋒。青陽宗鋒芒畢露,這次就是打壓玄天宗的氣焰!如果這一場比斗他們贏了,中州一定大震!周牧此人,將會一舉成名。」萬天涯說到這裡,眼神閃爍,「關鍵一點,還能奪取一座城池,這樣的買賣,簡直划算到極點!
這樣一來,青陽宗會帶來巨大的心理優勢,讓玄天宗年輕一代天驕,心中只怕惴惴不安,面對青陽宗便會膽怯害怕,這是殺人誅心之計。」
萬岳倒吸一口涼氣:「青陽宗這些年,著實野心甚大,咄咄逼人,計謀百出,這次只怕謀劃許久!」
「嘿嘿,這就要看沐玄的本事,這小子膽子果然很大!如果他贏了,那就名利全收,宗門地位,還會大漲!可如果輸了,對於沐玄來說,將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作為接引使,損失一座城池,這樣的惡劣結果,簡直是不可接受的,玄天宗一定會重罰他!到那個時候,峰主之位,絕對不保,甚至玄天宗內部很多的年輕人,尤其是他的反對者,也許會趁此時機向他發難。如果我是他的話,絕對不會這麼冒險!」萬天涯說到這裡,舔了舔唇,心中甚至很期待。
最好沐玄慘敗,或者被玄天宗周牧當場打死!
那樣的話,也算是為小兒子報仇,也許操作一番,萬成也不用去挖礦。
當然,這些念頭一閃而逝,萬天涯不敢說出半個字,有些話可以說,有些胡亂說,那是會丟掉性命的。
萬岳神色複雜,最終一臉羨慕道:「天驕之爭,非同小可,今日不管他們誰勝,必將震動天下!」
「什麼是天驕?大爭之世,爭鋒廝殺,不斷崛起的天才,才是真正的天驕啊!今日一戰,萬岳你要好好看看,真正高手之間的搏殺,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你若能夠從中學到十分之一,那也受用無窮。」萬天涯教誨說道。
萬岳一臉嚴肅,點點頭:「這樣的機會千載難逢,兒子一定認真觀摩。」
萬天涯嘆息一聲,意味深長的道:「你弟弟成為廢人,往後門派遲早交到你手中,你不可懈怠。」
萬岳心中大喜,這麼多年來,他終於等到這一刻,他強自按耐住心中狂喜,平靜道:「父親請放心,兒子一定會勤加苦練,讓森羅門越發壯大,絕對不會辜負您的教導。」
「好,本次回去之後,為父便會閉關突破,門中大小事物,全部交給你處理。」萬天涯告誡說道,「如果為父突破成功,成為元胎修士,那咱們森羅門將會迎來更大的發展!如果為父閉關失敗,往後就要靠你操持門派事務。」
萬岳心中又悲又喜,修行一道,殘酷無比,不進則退,失敗就是代表著萬事皆空。
最好父親能夠突破,他順利成為森羅門門主,往後的日子就能逍遙自在,實在是舒服暢快。
至於那個弟弟,以他平素嬌生慣養的德性,真的入山挖礦,只怕撐不到一年,就要活活累死。
天狂必有雨,人狂必有殃,古人誠不欺我,只是這一天來的這麼快,倒是出乎萬岳的預想。
「父親一定能夠突破元胎的!」萬岳脫口而出,一臉真誠,顯得孝心十足。
「哈哈哈哈!順其自然,有些事情,還要機緣和運氣。」萬天涯笑吟吟說道,「這些年父親虧待你很多,往後會好好補償你。」
萬岳聽到這話,神色微變,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難過。
兩人說著說著,目光再次投向遠處。
席位的另一處,薛高面露擔憂之色:「麻煩大了!真的是麻煩大了!青陽宗那廝大圓滿後期修士,如何能戰?沐兄啊,你怎麼這麼衝動啊!這個青陽宗實在是太過討厭,今天是南宮家的好日子,居然在這個時候發難,分明是有備而來,故意破壞玄天宗的大事。這群卑鄙的傢伙。」
一旁季雪蘭道:「舅舅,為何如此擔心?」
「你這丫頭,咱們好不容易在鳳鳴城紮根,生意剛剛好轉,若是南宮家失勢,青陽宗接管這裡,那咱們的生意,定會有大影響,一個不好,還要被他們趕出去!」薛高咬牙切齒,很是不滿。
季雪蘭道:「我看這位峰主很厲害啊,舅舅,難道他不是青陽宗周牧的對手?」
「對手?」薛高差點都哭出聲,「我也想沐玄贏啊!有他在的話,我以後做生意順風順水,可是,周牧是大圓滿修士,沐玄實力很強,可是想要擊敗周牧,基本沒有希望。」
「啊?那明知打不過,為何還要比斗?這位沐公子,還加重籌碼呢?這不是自尋麻煩嗎?」
薛高嘆息一聲:「形勢所迫,不上也得上,豈有退讓之理?真的要怪的話,只能怪玄天宗太過大意,若有一尊元胎修士坐鎮,豈會有這麼麻煩的事。」
季雪蘭擔憂道:「那.....沐公子不會有性命危險吧?」
「這個說不好,若是失手,那就可能丟掉性命,就算不死人,只怕也要重傷。這麼好的機會,青陽宗肯定想要重創對方的。」薛高越說越是肉疼。
「啊?這麼帥的人,若是死了……」季雪蘭頓時覺得好可惜,可還是不死心道,「沒有勝算,他還要打,實在不能理解。」
「那是你還小,以後你就知道了,只是可惜,沐兄弟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若是在這裡隕落,實在不值得。」
季雪蘭呆呆望著,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愣是無言以對。
府邸廣場,諸多宗門的修士們,議論紛紛,幾乎沒有人看好玄天宗。
一尊金光境大圓滿修士,一隻腳跨入元胎境界,這樣的修士,幾乎是元胎之下的頂級戰力。
「玄天宗的沐玄,這次太輕敵了!恐怕要吃大虧!周牧曾經斬殺『旋山六賊』,一人斬殺六名金光境修士,三名初期,三名中期,光是這份戰力,可怕至極。雖說依靠不少器物的幫助,但也實力不俗。」
「關鍵此人擁有多件寶器,肉身氣血強悍,沐玄想要連跨兩個小境挑戰,無異於痴人說夢。」
「不錯!沐玄提出將仙霞城作為彩頭,看似是在對等威嚇,實際上他是落入青陽宗的陷阱!沐玄作為五十年前的天驕,終究是落後於時代!這一次比斗,他將可悲的成為周牧的踏腳石。」
「看不清楚形勢罷了!誰還記得老去的天驕?這一次,玄天宗只怕要損失慘重!至於沐玄?他輸定了!」
「今天不管誰贏誰輸,能夠看一場頂級大宗天驕之間的對戰,那就不虛此行,收穫甚多。」
.........
各種刺耳的議論聲,落在當事雙方耳中。
原本南宮家族的大喜日子,此刻竟是劍拔弩張,成為兩大宗門,年輕一代的博弈的舞台。
周牧仰頭大笑,環視一圈,伸出手道:「沐玄,你聽見了嗎?沒有人看好你!現在不是做主的問題,而是你輸得起嗎?」
沐玄沉聲道:「玄天宗指派我做接引使,還給了我臨機決斷之權。我既然敢說,那就能夠做主,至於輸贏,你是沒有機會的。我只是擔心你輸了賠不起。」
「我賠不起?有陳長老在,並由一切決斷之權!」周牧不服氣道。
「你看看這是什麼。」沐玄從懷中掏出一枚金色令牌,晃了晃。
「烽火令牌!」遠處南宮戰大吃一驚,臉色越發苦澀。
青陽宗陳長老臉色一喜:「沐玄老弟,玄天宗居然會賜予你這等令牌!好,既然沐玄老弟想增加一些彩頭,我們青陽宗何須退讓!」
陳長老說到這裡,也從懷中也取出一枚青色令牌:「此番我代青陽宗,有全權決斷之權!仙霞城可以放入彩頭之中!不過,我最後提醒沐老弟一遍,城池作為彩頭,乃是大事,你還要三思而後行啊。」
這老傢伙假仁假義,嘴上說著勸,可是眼中滿是挑釁之色。
一旁拓拔千樹目瞪口呆,聽到沐師兄不僅要比,還要上這麼大的彩頭。
他既是激動,又有些心慌!
他娘的啊!
師兄不愧是兄弟!
老子這輩子從來不服人,這一次算是心服口服了!
「這些年我賭的是靈石,沒想到師兄直接賭一座城池歸屬。這樣的膽量,此等格局,老子拍馬都追不上!」拓拔千樹興奮地嗷嗷叫,可是他作為資深賭徒,想到這麼大的賭注!
他著實有些慌亂,忍不住小聲道:「沐師兄,彩頭是不是有些大了?」
沐玄一臉平靜道:「要麼不玩,要玩就玩一把大的!」
拓拔千樹:「.......」
臥槽,牛逼。
沐玄歪了歪頭:「天下英雄見證,讓我們共同下心魔大咒!若有違背,咒殺而死!」
周牧心中狂喜,暗想:「終於上當了!」
「好!一起發心魔大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