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是中華製衣生產科夏松芳,剛結束紐約外派工作。」
「你好,我是中華製衣金滿堂服飾新進人員薩里法·敏·穆罕默德,你可以叫我的華文名字陸羽。」
新加坡樟宜,金滿堂服飾大門口,兩位高層第一次會面。
夏松芳,之前被派去紐約幫助卡羅·甘比諾建立地下製衣廠「甘比諾製衣廠」,如今甘比諾已經形成自己的管理體系,他也就沒了繼續待著的必要,林醒良一份電報,將人召喚到新加坡,擔任金滿堂服飾的副經理。
薩里法·敏·穆罕默德,之前是馬來亞廣宇製衣新加坡分廠的副廠長,輔佐擔任廠長的太子爺日常工作,就是他負責做事,太子爺負責頑耍。
中華製衣下單,HK諮詢將人獵到金滿堂服飾擔任總經理一職,他的能力和夏松芳在伯仲之間,但他勝在是馬來人,而且名字是薩里法,這個名字不是誰都能擔得起,只有先知穆罕默德的後人才有資格使用,他是傳說中的聖裔。
早些年,聖裔的地位媲美轉世靈童,現在差點意思,只相當於孔子後裔,但有總比沒有強,在信仰虔誠的伊斯蘭信徒那裡,還是能發揮點影響力。
寒暄完,夏松芳和陸羽兩人聯袂走進廠區,進入已交付的辦公樓。在一間辦公室里,兩人以磚塊為凳,相對而坐開始交流工作。
夏松芳打開文件圖紙袋,取出一沓圖紙遞給陸羽,「陸經理,你看一下,這是設計公司Color-S交給我的設計圖。」
陸羽接過,看了三四張設計圖,臉上一片平淡,但當他看到第五張時,臉上露出驚詫之色,他抬頭看向夏松芳,用不敢置信的語氣說道:「我們公司要生產這種裙子?」
夏松芳點點頭,說道:「陸經理,你剛進中華製衣可能不太清楚,公司原來是老闆親自管理,最近兩三個月才由林經理負責管理。你在看的這張設計圖上面的裙子叫Miniskirt,迷你裙,老闆欽點的項目,而且我們廠只是代工。」
陸羽往後快速翻動,一看後面連續十幾張都是迷你裙的設計圖,便說道:「夏經理,迷你裙的設計太大膽,即使是代工,我也不看好這個單子能長久。」
「迷你裙只是附帶的單子,主要的單子是包臀裙,廠里的產能需要分成兩半,一半生產襯衣,一半生產包臀裙。
陸經理,我不知道林經理是怎麼跟你說的,老闆給我的原話是,在金滿堂服飾輔助陸經理半年至一年,然後我會被免職,調離中華製衣。」
陸羽十分詫異,剛第一次見面就擺明車馬?
「夏經理很快要走?」
「是的,我之前幾個月拿的就不是中華製衣的工資。」
「老闆還有其他製衣廠?」
「有,在美國。」夏松芳點點頭,指著設計圖說道:「陸經理,你看一下最後面的五張,是我們廠需要儘快組織生產的幾個款式,二月中旬交付第一批。」
夏松芳快速切換的話題,牽住了陸羽的鼻子,他翻動設計圖看了起來,一些疑問只能先壓在心底。
漢城,永登浦前往機場的路上。
坐在吉普車裡的孔令仙心急如焚地看了眼南雲惠子送給她的手錶,又轉臉看一眼坐在身側的崔銀姬,恰好與崔銀姬惴惴不安的目光對視。
社長一天半前離開時,交代她一個如果巧遇順手完成一下的任務,就是找邊上的小演員崔銀姬,邀請對方前往香港。
不得不說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真是無巧不成書,她找人打聽了一天沒有打聽到消息,城外炮聲隆隆,已經到不走不行的時候,借著社長留下的關係搭美軍的吉普車離開漢城去釜山,半路上遇到一幫逃難的人,正好聽見有人喊崔銀姬的名字。
一問之下,正是她要找的人,拉著說了兩句,趕緊讓汽車掉頭,趕社長所說的最後一架飛往那霸的飛機。
「孔小姐,能告訴我是誰邀請我去香港嗎?」
對這個問題,孔令仙不厭其煩,崔銀姬已經問第五遍了,她要知道早告訴了。
「崔小姐,我已經說了,邀請你是我的社長交代給我的任務,社長只告訴我是她的老闆交代的任務,我也不知道老闆是誰。」
孔令仙往前瞅了一眼,估計到機場只剩不到五里路,瞄一眼前排的兩名美國大兵,見兩人都沒注意後面,撩起棉襖,手往棉褲里一伸,在神秘區域一陣窸窸窣窣,掏出一個香囊形狀的小布包。
已經有過一次逃難的經驗,她知道貴重東西該藏在哪裡。
打開小布包,掏出兩張紙條,先將一張遞給崔銀姬,「到了那霸打這個電話,你只要告訴對方你是崔銀姬,對方會去接你並為你安排後面的行程。」
接著,遞上第二張,「到了香港,如果沒有看見接你的人,打這個電話。」
崔銀姬緊緊捏住紙條,眼睛一眨便超常發揮牢牢記住兩個號碼,她雖然對香港之行充滿忐忑,但相比跟丈夫失散後所經歷的幾個月苦難,她寧願走向未知,哪怕在香港有個垂涎她美色的魔鬼等著,她也認了,只要有飽飯吃,只要能睡安穩覺。
她出身微末,只是一個小演員,根本不認識什麼大人物,也沒有參與過重大事件,除了長得還不錯的臉蛋,她不認為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
她將紙條收好,沖孔令仙微微鞠躬,「孔小姐,謝謝。」
孔令仙看著崔銀姬的臉龐,眼中露出一絲憐惜,她委身關佬,並非因為愛慕,只因饞肉饞得不行,關佬能給她肉吃,還能保護她。
「崔小姐,適逢戰亂,女人一文不值,我男人和特別安慰所、UN慰安所做生意,對裡面的情況很了解,妓女供不上了,開始了綁架誘騙良家婦女。我認識的一個女人被裝進鐵皮桶送上前線,回來時沒有人樣,香港再差,也比留在這裡好。」
孔令仙的猜測跟崔銀姬差不多,因為同病相憐,她給予寬慰。
「再次感謝。」
孔令仙的話令崔銀姬心裡的忐忑減輕了許多,道理她懂,但自我安慰的效果遠遠比不上旁人的開解。
簡短的對話結束,接著一路沉默。
等到了機場,孔令仙跑東跑西好不容易搞了一個位子,將崔銀姬送上了飛機,她離開機場的時候,已是韓國時間九點四十。
再次出了漢城,她回頭凝望,為還未離開的關佬擔憂,無情也有恩,她不想和關佬繼續,卻也不希望對方出事。
「主啊,請保佑二哥,也請保佑我到了釜山一帆風順。」
神奈川海老名。
松田芳子聽說厚木針織機株式會社正在籌集資金,聞訊趕了過來,面見該會社會長堀祿助。
堀祿助曾是片倉工業海老名制絲廠的社長,1946年,片倉工業成了指定的財閥解散對象,在解散潮中堀祿助離開片倉工業,於次年成立厚木針織機株式會社,主要生產捕鯨繩,捎帶生產沒有未來的真絲絲襪和棉襪。
有一種化合物叫聚醯胺,是分子主鏈上含有重複醯胺基團的熱塑性樹脂總稱,自從杜邦研發了聚醯胺66,聚醯胺這種對普通人不太友好的名詞只在專業人士之間使用,民間都以杜邦註冊的商標「尼龍」來稱呼聚醯胺,聚醯胺66被稱為尼龍66或尼龍。
聚醯胺是一個大課題,杜邦的聚醯胺66隻是一個小分支,自聚醯胺66面世以來,德國法本和美國巴斯夫先後發現了聚醯胺6,法國阿托化學(Atochem)發現了聚醯胺11。
二戰期間,東洋受杜邦尼龍的刺激,成立了軍事部門、產業和學校的共同研究體制,進行聚醯胺6的試生產。實驗室的生產技術很快就有突破,但工業化生產遲遲不能實現,直到最近才有消息傳出,東麗馬上要進行工業化生產。
當下市面上在銷售的襯衣價格可以低至幾十美分,而普通的尼龍絲襪價格高達2美元。
今年四月,英國利物浦海關突擊了從紐約發出的郵輪法蘭柯尼亞號,猶如鬼子進村掃蕩一般,拆機器、家具、管線,耗費五天時間將郵輪翻了個底朝天,從輪機房和內殼木襯板後方各處找出4萬雙尼龍絲襪,按黑市價格估價,約為8萬英鎊。
由於高關稅、懲罰性稅捐、配給制度等,戰後的英國成為走私客的天堂,任何商品只要陷入短缺,就有現成的市場。尼龍絲襪體積小、重量輕、容易藏匿且需求量大,是走私客的最愛,熱賣程度不亞於菸草和烈酒這兩種長年走私貨。
嘴叼雪茄,身穿西服,手拿斯特林的英國黑幫,此時根本沒有閒暇爭搶地盤,不是在賣絲襪,就是在運絲襪的路上。
其實當下的英國已經有生產尼龍絲襪的企業,但由於市場失衡,且英鎊的強勢地位被美元連續衝擊了數年,已呈現外強中乾之相,只在大英國協地區還算堅挺,出了大英國協,大家都認美元。
正因如此,儘管國內市場挺有搞頭,但英制尼龍絲襪大多銷往海外,絲襪是優質出口品,海外買家都願意用強勢貨幣購買,毫無疑問,當下最強勢的貨幣就是美元,實用性強,能從世界工廠美國購入經濟重建所需的原料。
不穿絲襪日子照樣過,但經濟不儘快恢復,大不列顛會日薄西山,唐寧街一邊鼓勵絲襪出口,一邊禁止進口美國尼龍絲襪。就是在此背景下,英國的走私集團高速發展,前不久在北海剛剛爆發走私集團S3賽季的最大戰役——法羅群島快速運輸通道爭奪戰。
在海上,船與船相遇都會親切攀談。
絲襪問盤尼西林,「對面的阿哥,你們運啥子貨?」
盤尼西林回答,「冇啥子,一點盤尼西林,運去朝鮮打英格蘭農夫。」
絲襪收起藏在大衣下的斯特林,大笑,「打,狠狠地打嗮,打巴適,不要在意罈罈罐罐,我愛爾蘭漁民實名支持。」
這是絲襪遇見盤尼西林,氛圍相當友好,若是絲襪遇見絲襪,氛圍就凝重了,斯特林招呼,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冼耀文進了製衣行業,他豈會不知道絲襪很有搞頭,獲得50萬英鎊啟動資金時,他可以選擇不搞東搞西,一心搞絲襪,40萬進貨,10萬組建武裝力量,一天一小打,三天一大打,按他的揍性,只要能堅持活到此刻,40萬翻上百倍完全有可能。
以4000萬英鎊為起點,放棄一年的布局時間,大概率會比他現在走的路更加順暢,只不過他要花不少心思進行洗白。但選擇捷徑中的捷徑,有一點非常重要,那就是自信,堅信自己是這方世界的主角,被機關槍突突子彈十八噸,依然能堅持交半小時的黨費。
如果尚有餘力哼一曲《映山紅》,那自信心簡直爆棚了。
可惜,他天生自信心不足,不敢賭子彈繞著他的腦門走,也沒有與全世界為敵的勇氣,身邊不是手心肉就是手背肉,不捨得「不惜」。不是他吹牛,若是身邊有十幾萬頭代價供他驅使,即使沒自信,他依然啥都敢幹,且最悲觀的結果也是小有成就。
他有代價嗎?
沒有。
他只有能力惦記紅利,瞪著香氣四溢的絲襪,他只敢化身一條閉嘴的魚,繞著絲襪遊走,行動緩慢,身上已吸滿藤壺,苦不堪言卻依然不捨得離開。
曾幾何時,他想過砸錢搞出比聚醯胺66更高級的聚醯胺99,但經過一番了解,他知道自己想多了,目標定得過大,他應該選擇更實際的去錦州搞聚醯胺纖維,然後取個好聽的名字錦綸,把尼龍歸入錦綸的科屬,尼龍是錦綸,錦綸不只是尼龍,還是填補空白和遙遙領先。
不管是聚醯胺幾,都不是他現在能惦記的,化工是大課題,聚醯胺是大合成,不管是乙二胺還是乙二腈,暫時他只有能力知道分子式怎麼寫,怎麼合成只好留待將來。
目前,他舉世皆敵,不管是資本家還是貧下中農前赴後繼掐他脖子、摳他喉嚨,既不讓他好好吃美元,又想將他已經吃進肚子的摳出來,難,太難了,掣肘太多,他只好到人跡罕至的地方悄悄練彎道超車。
東洋就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界,只要躲著三字頭的三井、三菱,有大把地方可以練漂移,海老名這個地方就不錯,離東京只有五十公里,站在鶴松十字路口,無論往哪個方向走,都可以遇見牙齒齙的很卡哇伊的美女。
松田芳子此時就站在鶴松十字路口,看著路邊木牌上鐫刻的彥六的故事,故事有一個庸俗的開頭「樵夫彥六的砍刀掉進了河裡」,河裡沒有冒出金斧頭、銀斧頭老爺爺,冒出了一個美女。
看完故事,她看向一邊的GG牌,上面刷著專賣公社的香菸GG。
專賣公社是東洋政府為施行專賣事業而成立的國有企業,屬於政府為經營公共事業而曾建立的「三公社五現業」之一,作用是壟斷菸草收入,增加財政收入。
戰後,東洋結束了菸草配給制度,專賣公社的婆婆大藏省受婆婆指示,對菸草完全不管制,樂得依靠菸草專賣制度大量獲利,因此,菸草淪為普通商品,GG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就是在電台的垃圾時間重複重複再重複「今年過節不收禮呀,收禮只收七星煙」,也不會有人來管。
有一個經濟學家曾經說過,政府退出哪個行業,給該行業鬆綁,哪個行業就會興盛。這話在東洋的菸草業得到了認證,東洋的菸草專賣收入已經達到財政收入的十分之一,說是支柱型產業也不為過。
松田芳子叼著煙,模仿GG上的女模特姿態,三十度仰頭凝望天空,嘴裡慢條斯理吐出一股白煙,腦海里出現一條線,從暗處拉出五個算盤,噼里啪啦一串口訣,得出一個結論——免稅香菸很有搞頭。
放在以前,她會考慮搞一搞,現在不行,她已經靠近政治,或許哪天就會擁抱,在小肩套上綬帶,站在街邊給行人鞠躬發傳單,謙卑地說:「我是松田芳子,請投我一票,阿里阿朵。」
「會長。」
松田芳子在路邊站了許久,坐在車裡等待的南雲惠子下車走了過來。
鼻孔里噴出兩條煙龍,松田芳子轉臉凝視南雲惠子的臉龐,心裡再次變得彆扭。眼前這個女人睡了她的高野君,而她已有許久未見高野君。
「惠子,見過堀祿助,我要去一趟香港。」
南雲惠子目光閃爍了一下,「需要我陪會長去嗎?」
「不需要,你坐鎮商社。」
「哈依。」南雲惠子鞠了個躬,說道:「會長,絲襪市場的火爆有目共睹,這次商社想入股厚木可能需要付出大代價。」
「未必,厚木沒有掌握尼龍絲的供貨渠道,還是存在小代價入股的可能。」松田芳子將菸頭扔在地上,「上車,開路。」
……
「岑會長親自打電話,面子要給,你呢,什麼名義過來?」
蘇麗珍輕笑一聲,「我的名義多了,好多塑料廠都可以給你名義。」
「你厲害。」冼耀文贊一句,手抬起捏住蘇麗珍的襯衣領往外輕拉,然後抖了抖,「襯衣會不會太緊?」
「有一點。」
「你這一套瘦一點穿起來更好看,找裁縫把第……忘了哪一頁了,就是裡面配大開領絲綢襯衣的那一套做出來試試,我估計會更適合你。」
「外面搭配寬鬆西服的那套?」
「嗯,標著黑白配的。」
蘇麗珍湊到冼耀文耳邊說道:「那套褲子太緊身,屁股勒著不舒服。」
「第二個抽屜里有一個藍色的圖紙袋,裡頭有五張包臀裙的設計圖,你可以挑一款,大屁股又挺又翹,穿包臀裙肯定好看。」
「真討厭,老是說我屁股大。」
「嘿嘿,又想聽我誇你的大屁股?」
蘇麗珍兩頰一紅,輕啐道:「討厭。」
冼耀文淡笑一聲,「包臀裙可以試試,我的創意經過非常高級的設計師設計。」
「多高級?」
「五六層樓那麼高。」
「誰呀?」
「說了你也不認識,但穿她設計的個個都是大明星,金格爾·羅傑斯、貝蒂·戴維斯、芭芭拉·斯坦威克、簡·懷曼,還有好多。」
蘇麗珍嬉笑一聲,「都沒聽過。」
「淘氣,其他人你可能不認識,簡·懷曼怎麼可能不認識,你可是指著她的脖子讓我給你買一樣的項鍊。」
「嘻嘻嘻,你說的高級設計師專門給明星設計衣服?」
「嗯,為了挖她花了不少。」
冼耀文說的是伊迪絲·海德,派拉蒙御用服裝設計師,去年剛拿了奧斯卡最佳服裝設計獎。
蘇麗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腿,「我穿包臀裙會好看嗎?」
「穿上試試就知道了。」
「過了下個月再說好了,這個月做了不少,超支了。」
「花這麼快?」
「都是好料子,貴。」
「你自己拿私房錢貼一點。」
家裡每人每季度都有置裝費的額度,一個季度一千,且因公置裝另外算,花起來很寬裕,蘇麗珍的置裝費至少六成被因公覆蓋,還能花超了,也算本事。
「不要,我只存不花。」蘇麗珍臉上洋溢出葛朗台的神采。
這話茬冼耀文沒法接,他要敢說「存這麼多私房錢幹嘛使」,蘇麗珍十有八九會扯到孩子。關於孩子,他之前說過的話,沒有一句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隔一段時間蘇麗珍就會舊話新說,且曾有過破壞避孕的舉動。
「真拿你沒辦法,我給你報了,自己去抽屜里拿。」
「不要了,被其他人知道,肯定會說我。」
「行了,不要裝作善解人意,幾個人裡面數你最難纏,次次不落空,回回我還要,生怕被別人多占一口自己吃虧。」
「真是的,又說我,討厭。」蘇麗珍兩頰滾燙,嘴角卻勾著抿不住的笑意。
「別……」
「耀文。」
冼耀文話剛起個頭,莊嘉誠走了過來。
「嘉城,你也來參加會議?」
莊嘉誠走到冼耀文身前站定,「每次廠商會召開會議我都會來,反而是你,我還是第一次在這裡見到。」
冼耀文淡淡一笑,「生意舉步維艱,我恨不得早上在獅城,下午在曼谷,多見幾個客戶,多拉幾筆單子,實在沒時間來開會。」
「你要是舉步維艱,其他人只能喝西北風。」莊嘉誠揶揄道。
「廣播裡說未來三天都刮西北風,不用擔心吃不飽。」冼耀文樂道:「你呀,不要只看見賊吃肉,看不見賊挨打,呼啦圈還沒開賣,幾百萬個堆積在那裡,我現在頭寸緊得很,年前不多做幾筆單子,年別過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