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我花開後百花殺

  「不要跟我說你看不明白對方想幹什麼。」

  「從輕到重,循序漸進,對方在鋪台階等我出面講數。」黃祖強說道。

  「既然知道,你出面就是了。」冼耀文說著,雙眼看向舞台,王霞敏正在演唱一首從泰國收回來的歌《相思河畔》。

  「自從相思河畔見了你,就像那春風吹進心窩裡,我要輕輕地告訴你,不要把我忘記,自從相思河畔別了你,無限的痛苦埋在心窩裡,我要輕輕地告訴你,不要把我忘記……」

  一曲唱罷,大廳里將近一半人送上掌聲對王霞敏表示肯定。

  都在吃飯,能有這個比例的人數放下筷子鼓掌,可見王霞敏在這裡很受歡迎。

  「謝謝大家的掌聲,方才領班悄悄告訴我,唱一首開胃的歌,讓大家多點菜,我的提成可以多拿一點,能多拿提成我自然是喜歡的,所以,接下來給大家演唱一首《多點菜更快樂》。」

  王霞敏詼諧的話,讓食客們或哈哈大笑或會心一笑。

  此時的樂隊和歌伶都需要急智,能快速想出應景的歌詞,肚子裡也得有幾首曲子的存貨,一旦有需要隨時可以拿出來。即興式的,不需要多動聽,只求樂呵。

  冼耀文轉回頭時,黃祖強說道:「就怕對方的要求很過份。」

  「過不過分,談了就會知道,你也是有幾十萬身家的人,不用瞻前顧後,怕這怕那,耍流氓的人最怕講規矩的人不講規矩,也耍起流氓,你只要讓對方知道你也會耍流氓掀桌子,對方不敢怎麼樣。」

  黃祖強苦笑道:「耍流氓我不會。」

  冼耀文朝林棻瑛瞄了一眼,笑道:「我看你很會,家裡添了幾張吃飯的嘴?」

  「沒幾張,沒幾張。」

  「嚯,黃老闆,這個幾字你還真接的過去啊。」冼耀文一弓腰,湊到黃祖強身前輕聲說道:「娶了幾房姨太太?」

  「三房。」

  「這個是紅顏知己。」

  「不是,她是我的助理編輯。」

  「我懂。」冼耀文曖昧一笑,「過些日子我讓人給你送點虎鞭、高麗參,高麗參燉虎鞭,朝鮮李氏王朝時期的宮廷秘方,管用。」

  「真的?」黃祖強脫口而出。

  「真的,不過還是悠著點吧,你不比我,年輕人火力壯。」說著,冼耀文正襟危坐回歸正經,「你先出面講數,搞不定我再給你介紹一個人。

  你啊,沒有擺正自己的位子,報社老闆,多體面的身份,爛仔巴結你還來不及……算了,不多說,你有自己的處世之道。

  坐這麼久了,怎麼還沒上菜,你沒點?」

  「點了。」

  黃祖強正想找個夥計問問的當口,一個夥計恰好捧著托盤走過來。

  ……

  九點有餘,國際飯店。

  「呼。」

  冼耀文從劉琦身上下來,四仰八叉往邊上一躺,吐出一口濁氣。

  劉琦雙手雙腳一軟,趴在被子上喘著粗氣。

  良久,她緩過氣來,往床邊蠕動兩下,一使勁夠到床頭柜上的相框,蹙著眉頭運勁甩出,相框直奔冼耀文面門。

  冼耀文隨手一抄,相框就到了他手裡,捻起被子一角擦拭相框上的玻璃,隨後將相框放到他自己這邊的床頭柜上。

  檯燈昏暗的燈光照耀下,相框裡,洪波開懷大笑。

  點著半截頭,點著一支煙,煙塞進劉琦嘴裡。

  劉琦吸一口,吐氣如蘭,「王八蛋」三字吹拂菸灰,一道射向冼耀文。

  冼耀文嘿嘿一笑,「沒詞了?」

  剛剛逝去的一段時間,劉琦將她所知的髒話一股腦往冼耀文身上招呼。

  「王八蛋。」劉琦又罵了一聲,隨即因拉扯到痛處而蹙眉,接著,連綿不絕的「王八蛋」從她嘴裡輸出。

  冼耀文干受著,沒有回懟,待劉琦的火力輸出減弱,才淡聲說道:「這裡有殘留的鴉片味,我不想睡在這裡,你再歇會兒,我先去洗澡。」

  「滾。」

  「哈哈哈。」

  12月2日,早晨。

  當劉琦睜開睡眼惺忪的雙眼,冼耀文已經坐在靠著大窗戶的餐桌前,喝著咖啡,手裡拿著一張報紙。

  「早。」

  劉琦坐起,點上一顆煙,待冼耀文朝她看來,她心情愉悅地打了聲招呼。

  「不早了,早點已經送來一刻鐘。」

  「你吃好了,我等會到外面吃。」劉琦慵懶地說道:「後半夜我很快樂。」

  「我知道,我更喜歡前半夜。」

  劉琦蹙眉道:「假如有以後,我不想再有前半夜。你說有以後嗎?」

  「我想應該是有的,你想,我又正好方便,可以再約。」冼耀文翻動報紙,嘴裡隨意地說道:「下一回過了元旦再說,年前我會比較忙,生意、婚禮,哦,對了,我會給你送請柬。」

  「你要結婚了?」

  冼耀文不答。

  「和誰啊?」

  「長江布業周家。」

  「聯姻?」

  冼耀文頷了頷首,「可以這麼說。會有不少有頭有臉的人物參加婚禮,你可以把握機會。」

  劉琦羞怒道:「你什麼意思?」

  冼耀文睖了劉琦一眼,「你是老江湖,別像個小姑娘,還要我哄著你。」

  劉琦咯咯一笑,復又在臉上寫滿少女思愁,「如果能回到小姑娘時期,我一定不會離家出走,就待在家裡做一個聽話懂事的乖乖女。」

  「時光已逝永不回,你還沒到靠憶往昔打發時間的年紀,我似無情卻有情,抱著你連爬幾級台階,離樓頂又近了點,能爬到幾樓看你自己了。」

  劉琦莞爾一笑,「我不笨,看得明白,你為何要說出來沖淡情分。」

  「我就是怕你一直惦記這點情分。」

  「怕我纏著你?」劉琦幽怨地說道:「我沒資格給你當個姨太太?」

  冼耀文淡笑道:「你說對了。」

  「王八蛋。」

  「玩笑。」冼耀文放下報紙,拿起一塊三明治,咬上一口說道:「可以起來了,上午陪你去看車子。」

  「車子真的是你送我,不是公司?」

  「對,是我,等下挑輛差不多的就行了,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多破費。」

  劉琦嬌笑道:「我偏挑一輛貴的。」

  抽完一支煙,劉琦套上睡衣來到冼耀文身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說道:「你的精力真好,昨晚這麼折騰我,今早還能早起。」

  「都說十月懷胎,可有幾個孩子在娘胎待滿十個月,我天賦異稟,在我阿媽肚子裡待了十一個月才肯出來,生下來的時候十斤十二兩。」冼耀文淡淡地說道。

  「那你媽……」劉琦欲言又止。

  冼耀文頷了頷首,「你猜對了,聽說我阿媽生下我,只看了我一眼就走了。」

  劉琦不想在冼耀文傷口上撒鹽,趕緊轉移話題,「在娘胎待得久就天賦異稟?」

  「一定時間內是的,在娘胎待得越久,發育越好,我先天比大多數人精力旺盛,幾天幾夜不睡覺也能精神抖擻。」冼耀文神秘一笑,「這是我的秘密,不要跟別人說。」

  「我能跟誰說。」劉琦趴到冼耀文背上,從他手裡拿走三明治,送到嘴邊咬上一口,「西餐沒什麼好吃的,我還是喜歡吃咸豆漿和油炸檜,別吃了,陪我出去吃。」

  「哦。」

  一個小時的時間,冼耀文兩人出了酒店,在外面吃過早點,來到華南車行。

  見到冼耀文,車行的余經理便熱情地迎了上來。

  「冼生,早晨。」

  「余經理,早晨。」冼耀文回應一句,指了指劉琦,「劉小姐想買車,余經理麻煩你親自招待一下,贈品、折扣一樣都別少啊。」

  余經理笑道:「冼生不說,我也會主動打折,剛剛一個台灣朋友送了我一點茶葉,冼生和劉小姐先去我辦公室喝杯茶,我讓人拿資料。」

  「喝茶不急,先看看現車。」

  通過華南車行的渠道,冼耀文已經買了不下三十輛車,各種車型都有,除了第一次過來看過現車,後面幾次都是直接看資料,反正車行就那幾輛現車,沒什麼看頭。

  余經理也是按照以往的習慣進行招待,一時沒意識到這次買車的不是冼耀文。發現問題,立即糾正,說了句「請這邊走」,帶著劉琦來到幾輛展示車旁,口若懸河般介紹起來。

  冼耀文沒跟著,來到客戶小憩的桌前就座,拿起一本《車評》雜誌翻閱。

  當他正欣賞一輛銀灰色的保時捷356/1,一個中年人站在遠處朝他打量了一會,然後走到近前,試探性地問道:「冼生?」

  冼耀文抬頭,循聲朝中年人臉上看一眼,立刻認出對方是梅友卓,遂起身輕笑道:「原來是梅生,華南車行來了好幾次,都成了大客戶,我還是第一次在這裡見梅生。」

  梅友卓笑著回應,「冼生是在責怪我沒有好好招待你?」

  「是的,余董的董事長折扣我拿到了,梅生的股東折扣我還沒拿到,梅生今日補上?」冼耀文笑盈盈地說道。

  華南車行的主事人是余敬來,一位在華盛頓開夜總會的老闆,梅友卓只是合伙人,大概很少過問華南車行的事。

  「冼生今天來買車?」

  「陪劉琦來買車。」

  一聽只買一輛車,梅友卓痛快地說道:「車行的折扣之外,我給冼生讓利5%。」

  「那就謝過梅生。」

  頷首收下冼耀文的道謝,梅友卓說道:「冼生中午有約嗎?」

  「不湊巧,中午已經約了人,要不我請梅生下午茶?」

  「也好。」

  「山今樓,下午兩點整。」

  「好,我準時到。」梅友卓頷了頷首,說道:「不打攪冼生看車,下午見。」

  「再會。」

  梅友卓走後,冼耀文等了半個多小時,被劉琦拉去參謀,接著又等了半個小時,差不多兩個小時,劉琦終於決定選擇藍旗亞Aardea四代。

  別說,她還挺會選,藍旗亞Aardea三代是最早推出五速手動變速箱的車型,比主流四速增加了一個檔位,傳動效率更高,到了四代又加了新型氣缸蓋,鋁製,壓縮比更高,功率更大,車的顏值高,駕駛舒適性也不錯,是一輛好車。

  車子沒有現貨,得從義大利運過來,需要等上一段日子,正好,劉琦可以趁著這當口學車。

  下了定,陪劉琦去了趟醫院掛肛腸科,臨近中午,兩人分開。

  中午。

  家,樓下。

  冼耀文剛下車,就看見劉長富站在車庫門口。

  「劉老闆,有事?」

  劉長富雙手在肚臍眼處擦了擦,走到冼耀文身前,說道:「冼先生,今天中午請到我店裡吃。」

  「我上去換身衣服,一刻鐘後下來。」

  「好,好。」劉長富點頭如搗蒜,「我在店裡等冼先生。」

  冼耀文上樓換了一套長衫,進到樓下江西菜館,劉長富便迎著他來到最靠里的自留桌,他兒子劉振魁端著菜上桌,有紅四軍轉戰贛南時,毛主席吃過後讚不絕口的興國粉籠床,他將這道菜命名為四星望月。

  有建豐同志搞贛南新政時期,他的廚子塗光明根據他的口味,為他研製的經國扣肉;其他還有三杯雞、花開富貴、魚餅、金板銀橋等江西菜,擺了滿滿一桌子。

  酒是冬酒,用一個搪瓷臉盆裝著,劉長富用酒提打了兩大碗,一碗放在冼耀文面前,「冼先生,這是江西米酒,不醉人。」

  冼耀文淡笑道:「劉老闆,米酒不醉人這種話騙一下北方人還行,我,你騙不了,等下不要整碗干,不然,我鑽到桌子底下就不能聽你說事了。」

  劉長富悻悻地說道:「冼先生隨意。」

  冼耀文端起酒碗抿了一小口,做到喝米酒的禮數,表示對東家不嫌棄,遂放下酒碗說道:「劉老闆,有事你直說,能幫忙我一定幫。」

  劉長富抱了抱拳,說道:「多虧冼先生幫忙,我們劉家才能在香港站穩腳跟,才有今日之富庶……」

  冼耀文擺了擺手,「劉老闆,感謝的話不用多說,你我當初都是無根浮萍,守望相助是應該的,劉老闆能有今天都是自己的功勞,對我無須多謝。」

  「冼先生施恩不望報,我不能忘卻,冼先生不想聽感謝之言,那我敬冼先生一碗,感謝的話都在酒里。」劉長富端起酒碗往前一送,道:「我幹了,冼先生隨意。」

  「娘希匹,戲真多,鋪墊個毛線,直接說事多好。」一聲腹誹,冼耀文端起酒碗,回敬劉長富,「我陪劉老闆干一碗。」

  一碗酒下肚,重新舀滿,劉長富邀著冼耀文吃了幾口菜,他總算進入正題。

  「冼先生,振魁前些日子認識一個大嶼山姓文的朋友……」

  冼耀文聽到這兒,就已猜到劉長富葫蘆里賣什麼藥,劉長富當初在內地是以鎢礦發家,對礦產肯定特敏感,大嶼山人又是姓文,矛頭直指沙螺灣村,前些日子已有傳聞,沙螺灣村村後的山坡上發現鎢礦,已有不少人去非法開採。

  「他是沙螺灣村人,振魁聽他說他們村子的後山發現了鎢礦,已經有不少人在那裡開採,聽到這個消息,我去了一趟沙螺灣村,發現已經開出的幾個礦坑沒開在主礦脈上。」

  劉長富一邊說,一邊觀察冼耀文的眼色,就他對冼耀文的了解,說到這裡,冼耀文應該已經能聽明白他想幹什麼。

  冼耀文沒讓劉長富失望,他說道:「劉老闆想去開採?」

  「我想買下主礦脈那片地。」劉長富一臉希冀地看著冼耀文。

  冼耀文呵呵一笑,「劉老闆,不要讓我懷疑你是個北方人,一點都不了解南方的宗祠文化,到文氏的村里刨食,卻不想分文氏好處,這樣搞,弄不好哪天文氏的祠堂就會抽生死簽決定由誰給你一鋤頭。」

  「冼先生,把地買下來我只是想保險一點,該給村裡的好處,我一分不會少他們。」

  冼耀文假作尋思片刻,「劉老闆,我對開礦不感興趣,不過既然你開口了,我就幫你搭關係找個合伙人,容我兩天時間,我會給你准信。」

  劉長富抱拳道:「冼先生,拜託了。」

  該說的事情說了,接著就是喝酒吃飯,來了要招呼的熟客就讓劉振魁出面招呼,劉長富專心陪冼耀文,直到鮑方和劉甦這對演員夫妻前來,劉長富向冼耀文解釋是老鄉,才自己出面招呼。

  食訖。

  冼耀文來到人民便利店,壓了壓手,讓欲起身的店員坐著繼續聽廣播,他自己從汽水箱裡拿了一支汽水,靠在櫃檯上喝了起來。

  董嫂和顧嫂已經被抽調到人民超市上班,人民便利店完成了歷史使命,從人民零售中獨立出來,成了他的玩具,沒了看店的人,周芷蘭把她的同宗堂妹周子苓介紹了過來。

  子苓之名是冼耀文順著周芷蘭之名的路子幫她起的,原名不好聽,不說也罷。當然,起名是經對方兩次誠懇拜託,周芷蘭又幫著說話,他才答應下來,不然不會多事。

  聽著廣播,一支汽水還沒喝完,一幫背書包的小鬼子衝進便利店,走在前面的那個在櫃檯上拍了兩張一元紙幣,沖其他小鬼霸氣地說道:「汽水自己拿,我請客。」

  話音未落,呼啦啦,幾個小鬼撲向汽水箱,一支支汽水被抽出來,瓶口送進嘴裡,用牙起開瓶蓋,然後就是此起彼伏的咕嘟咕嘟。

  小鬼當中還有一個不合群的,黃湛森是也,等別人的汽水都快見底,他才慢悠悠地取了一支,用開瓶器打開瓶蓋,呡上一小口沖冼耀文說道:「大水喉,這瓶汽水你請我好不好?」

  「叫聲契爺,店裡的東西隨便你拿。」

  「想當我契爺,做夢。」黃湛森啐上一口,不再搭理冼耀文,自顧自喝汽水。

  冼耀文淡淡一笑,往請客的大老闆李小龍瞟上一眼,隨即又將目光放進櫃檯里,打量裡面的針頭線腦。

  友誼影業需要物色幾個會演戲的小孩子給主角配戲,但他從來沒考慮過李小龍,這小鬼是個刺頭,想用好需要下功夫調教,只是特約演員犯不著太費勁。

  十月份上映的《方世玉父子報血仇》,裡面演小方世玉的那個叫小麒麟的小鬼不錯,筋斗翻得漂亮,可以找他父母談談,先放在友誼影業用著,要是有潛力吸收進龍道細細栽培。

  一幫小鬼在店裡嘻嘻哈哈鬧了一會,接著跑去外邊占據聽廣播的有利地形。

  店裡恢復安靜片刻,在樓上吃過飯的陸雁蘇走了進來。

  冼耀文將汽水喝完,帶著她走向「休閒」。

  「人已找好,隨時可以開工。」行至半路僻靜處,陸雁蘇說道。

  「知道該找誰拜碼頭嗎?」

  「避風塘海聯會,由在海里做買賣的疍家人、圍頭佬、東莞佬三方勢力建立,想在海里賣水果要東莞佬大蝦點頭,海里的果艇七成從他那裡上貨。」

  「哪個社團的?」

  陸雁蘇狡黠一笑,「果欄商會。」

  「不錯,還會開玩笑。這個大蝦善用商業手段還是耍流氓?」

  「耍流氓。」

  「對付流氓最好還是用法律,既然這個大蝦耍過流氓,成文法里總有幾條適合他,下午有沒有安排?」

  「可以調整時間。」

  「下午茶我約了友僑影業的梅友卓,晚飯打算約一位潮州籍警察,你跟我一起。」

  「好。」

  來到「休閒」,陸雁蘇做頭,冼耀文泡腳、修甲,一邊聽納蘭淳熙講述八大胡同名人往事,正事一會再說。

  八大胡同的名人故事多,冼耀文已經聽過蔡鍔、短命太子袁克文,還有名字既孤獨又俊秀的陳先生等人的故事,今天納蘭淳熙隨意一撿,撿出一個胡適當故事男主角。

  泡在溫水裡嚼著送到嘴邊的乾果,傾聽名人掩藏在光鮮門面背後的真實故事,甚是暢快。

  一段往事聽完,陸雁蘇的頭髮做好,「休閒」要服務的不過寥寥數人,梳頭婆宋蝶平時有大把的時間用來翻閱各種雜誌,加上她以往積累下來的經驗,弄頭髮的技術已經邁向爐火純青,還別說,陸雁蘇的髮型說不出什麼名堂,卻是很適合她,顏值加分不少。

  定好的鬧鐘響了,冼耀文開始與結束都隨意的松骨告停,稍稍放鬆,品一杯納蘭淳熙收藏的朝陽牌普洱,捎帶再聽她小講一段落魄八旗子弟如何把窮苦人用以解饞的茶葉碎「高沫」,賦予文化和地道的故事。

  短短五分鐘的故事,冼耀文對「楚王好細腰」溫故而知新,結合老頭子給他說的查架、拍婆子等舊事,他總結出一個新營銷詞彙——階級效應。

  一身舒爽後,坐進車裡,冼耀文對陸雁蘇說道:「你的情感狀態在我關心範圍之內,有了男人告訴一聲,別瞞著我。」

  「暫時沒這個心情。」陸雁蘇乾脆地說道:「等我憋不住想找,會告訴你。」

  「通常女人很容易把感情和工作混為一談,所以我不會和女下屬上床,你是例外,工作太忙沒時間找,我可以讓你將就一下。」

  陸雁蘇莞爾一笑,「我對你不感興趣,暫時。」

  冼耀文淡笑道:「謝謝你給我保留一點面子,補充了一個暫時。」

  「不,暫時是我的真實想法。」

  「好吧,繼續你的暫時,我暫時想把另外一份工作交給你。」

  「什麼工作?」

  「管理我的女人,我的意思是外面的女人,情人、露水姻緣,先從結束工作開始接手。」

  「讓我唱黑臉?」

  「更準確的說法應該是善後,對女人我從來不搞用強和隨意許諾那套,所以,用不著唱黑臉。」

  「那還有什麼好善後?」

  「即使分開了也是朋友,人情往來還是要有的。」

  陸雁蘇在冼耀文臉上連瞟兩眼,「你這人還真奇怪,和其他男人不太一樣。」

  冼耀文呵呵一笑,「別覺得我奇怪,也不要對我好奇,女人對一個男人好奇就意味著沉淪的開始,你知道我們兩個來真的不合適。」

  陸雁蘇白了冼耀文一眼,鼻腔里哼了一聲,「你真夠自大,居然覺得我會喜歡上你。」

  「誰知道,女海王女士。」

  「女海王什麼意思?」(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