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好事在後頭

  第286章 好事在後頭

  或許是長期給美國公司服務的緣故,佐生正三郎的辦公室完全是西式風格,只有大班椅背後牆上的一幅字才透著一點日式風格。

  細看,字是王羲之,內容是白居易的《歲除夜對酒》,兩相結合,應該是臨摹藤原行成的《詩集》,也就是東洋人所謂的唐樣(唐氏書風)。

  看一眼,冼耀文收回目光,雖然已經猜到字是佐生正三郎自己寫的,但他並不打算將書法當成談資,友誼影業總經理的身份已經足夠和對方平等對話,沒必要自降身份行諂媚之舉,也沒必要兜圈子。

  「佐生社長,這次過來拜訪,是為了洽談友誼發行公司和新東寶流通株式會社之間的合作事宜。」冼耀文直接將自己的目的進行交代。

  佐生正三郎一聽冼耀文這麼直接坦白,也直接說道:「冼社長,新東寶流通剛剛成立半年,發行渠道很窄,你怎麼會想到找新東寶進行合作?」

  冼耀文淡笑道:「友誼影業背後有滙豐扶持,資金實力雄厚,我們的股東在美國、英國影視業有廣泛的人脈,離開東京之後,我會飛去倫敦拜訪蘭克先生敲定英國和東南亞的發行合作。

  明天,我們友誼影業的發行渠道會很寬,但是,今天卻存在著友誼影業沒有製作和發行過任何一部影片的事實。

  所以,我想賭佐生社長發行之神的名號名副其實,友誼影業和新東寶成為戰略合作夥伴,雙方相攜相守,共同進步。」

  「感謝冼社長對我的信心和信任。」佐生正三郎聞言微微鞠躬,隨後正襟危坐,說道:「冼社長想怎麼合作?」

  新東寶的實際情況並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光鮮,正式成立已經兩年有餘,卻一直處在虧損狀態,今年到現在的年度收入不過區區4億円,計算之後依然是虧損,急需拓寬營收渠道。

  「我希望友誼影業和新東寶之間進行全方位的合作,在製作方面,開展聯合製作、演職人員交流等活動,我誠摯邀請新東寶近期組織一支隊伍赴香港考察交流,一切費用由友誼影業承擔。

  在發行方面,友誼發行可以幫助新東寶將影片發行到東南亞及港澳台,也請新東寶幫助友誼影業將影片發行到全東洋。這一部分,我們雙方互給最優惠的發行條件。

  其次,友誼發行也會幫助新東寶將影片發行到歐洲、北美,這一部分,我們友誼影業在商言商,會按照正常的標準進行分成。

  佐生社長意下如何?」

  佐生正三郎沉思片刻,輕聲說道:「我個人對冼社長提出的合作方式非常感興趣,我會向董事會報告。」

  冼耀文輕輕頷首,轉臉看向龍學美,「龍秘書,請將公司的聯絡單交給佐生社長。」

  接著,將目光放回佐生正三郎身上,「佐生社長,我想我們下一次見面會是在香港,我這次出差大約還需要進行半個月的時間。」

  佐生正三郎點頭回應道:「冼社長有沒有興趣參觀我們新東寶的製作所?」

  「我非常感興趣。」

  「我帶冼社長去參觀。」佐生正三郎站起身,做出請的手勢。

  這第一次會面,冼耀文做足了功課,佐生正三郎對友誼影業卻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今天能做的就是提出合作的意向和合作的大致框架,等新東寶完成對友誼影業的摸底調查,下一次洽談才好展開。

  走去製作所的路上,佐生正三郎發起了電影方面的話題,兩人邊走邊談,冼耀文友好地配合佐生正三郎驗成色之舉。

  一個影視公司的總經理,若是對電影一竅不通,摸底調查都可以省了,客氣一點應付完送走,不客氣直接叫安保過來把人叉出去。

  冼耀文的應對不錯,佐生正三郎把參觀的級別做出了上調,降低了馬速,讓冼耀文能將花觀得清楚一點,但是只有看,而無交流。

  路過《七色花》劇組之時,冼耀文見到正在埋位的原節子,發現此女一點都不上鏡,真身要比鏡頭裡好看得多。

  可惜佐生正三郎並沒有將冼耀文介紹給其他人的意思,劇組導演見到他過來打招呼,他並沒有當面介紹,只是等導演走後,他才說了導演的名字,不然,冼耀文真想找原節子聊幾句。

  路過另一劇組,見到比原節子更符合他審美的高峰秀子,他認識的興趣倒是不大,皆因報紙上有關於她剛跟前男友分手的消息,對東洋女人,他的興趣起始是未亡人,能讓他興趣盎然的,只能是有主的包子,卡哇伊少女等實在找不到吃的再考慮。

  山口淑子如果想交男朋友,他非常樂意贊助一點戀愛經費。松田芳子不行,她身上捆綁著大筆利益,敢有異動,他會立刻滅了她。

  因為東洋企業並沒有在中午大肆招待客戶的習慣,通常只會提供便餐或盒飯,所以,佐生正三郎並沒有控制參觀的節奏以將時間拖到午餐時間,十點出頭,參觀就結束了,冼耀文和龍學美兩人告辭離開。

  離去機場還有三個多小時的空閒時間,冼耀文並沒有浪費,快速規劃了一條路線,一邊往機場的方向緩緩移動,一邊搞物價調查。

  一瓶633ML的啤酒130円,一雙真絲長襪441円,本土粳米495円/公斤,一度電3.9円,一盒10支裝普通香菸50円,雞蛋248円/公斤,雞肉370円/公斤,豬肉410円/公斤,牛肉510円/公斤,一罐450g奶粉467円,汽油57円/L……

  香港上等米的零售價不過0.66元/公斤,不足東洋的零頭,去南洋批發,價格能壓下去三成,直接批發稻穀,價格還能往下壓一點,大致估算一下,運費成本和批發成本非常接近。

  如果走私,每公斤大米的利潤足有1.37美元,抹掉批發和零售的價差,除掉公關開支,即使將開支儘可能往高計算,每公斤的純利至少有0.7美元,哪怕大頭給別人,自己只留小頭,0.2美元的純利總是有的,一年做1萬噸,利潤1000萬美元。

  相對比,其他食品的差價簡直不值一提。

  在車上,冼耀文寫了一封信,到了機場,交給趕來送行的松田芳子,讓她轉交給趙春樹。

  飛機起飛前的一個小時,他向松田芳子再次做了一次1950年剩餘四個月的工作布置。

  當晚,冼耀文夜宿那霸,並沒有趁機出門逛逛,在酒店房間忙了一會工作,於次日晨曦間重新登機,在獅城的火燒雲薰染中降落,走下舷梯時,時間已經抵近下午七點。

  冼耀文福星高照,又一次平安降落。

  這年頭,飛機事故的概率高得嚇人,要不是沒法子,他真不想坐飛機,這次出差大概會是他最近十年內最後一次坐飛機,下一步,他打算投資遠洋遊輪,為自己出差打造便利,也有打算投資波音,為下一步私人飛機做準備。

  出了機場,入眼一輛扎眼的紅色捷豹XK120,駕駛位上坐著一位穿著同樣扎眼紅色連衣裙的女郎,頭上圍著格子頭巾,鼻子上架著墨鏡,女郎見到冼耀文,指了指車後,又指了指右前方。

  冼耀文微微頷首,沖捷豹後面的計程車瞄了一眼,隨即面向左前方,臉上綻開和煦的笑容。

  在他正前方,經過精心打扮的蔡金滿正帶著驚喜和羞意朝他走過來。

  說是精心打扮,其實只是穿了一件爛大街的素色旗袍,不施粉黛,也沒有首飾,髮型……冼耀文看清楚蔡金滿的髮型,不由微微蹙眉,令他十分眼熟的捲髮,八十年代新加坡電視劇里出場的中年婦女,十個有八個就是這種髮型。

  蔡金滿來到冼耀文近前,嘴裡磕磕絆絆道:「冼,耀,先……」

  不知道該如何稱呼,蔡金滿臉頰緋紅。

  冼耀文握住蔡金滿的手,「我喜歡你叫我耀文,我喜歡叫你金滿。」

  「嗯。」蔡金滿低下頭,蚊聲道:「耀文。」

  「哎,金滿。」冼耀文滿臉笑意。

  「嬢嬢已經做好飯了,大家都在家裡等伱。」蔡金滿依然低著頭說道。

  「好,我們馬上回去。」

  冼耀文牽著蔡金滿的手,帶著人坐進計程車里,讓司機先去牛車水取蔡光耀的結婚禮物,他和蔡金滿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來。

  他問蔡金滿每天都做什麼,他聽蔡金滿講述每天乏味的幾件事,他講香港有什麼吃食,米麵肉蛋魚的價格變動,樓下聽廣播的小孩吵鬧,哺乳的婦女不想錯過廣播精彩片段,大庭廣眾之下公然餵奶,等等,聽和說的都是日常點滴,不說外面的世界,也絕口不提生意。

  蔡金滿多半沒有獨當一面的潛力,等婚後,他會讓蔡金滿上手試試,確定真的不行,就讓她活得簡單一點,他給她撐著天,不讓她為生計發愁,給她安排一份簡單的活計打發時間,既排解煩悶,也不讓她心生吃閒飯之惆悵,他將複雜留在外面,只給她一個簡簡單單的冼耀文。

  他不愛她,也不喜歡她,但不會傷她。

  聊天時,他看見她脖子上的紅線,謊言的戒指已經戴上,東西是假的,效用會是真的,說是傳家寶,它就是傳家寶。

  到了蔡家,冼耀文的嘴上抹了蜜,爸媽、大哥、三弟、四弟,那是脫口而出,沒有一點磕絆,上了桌,岳父岳母大舅哥先敬一輪,接著就是低眉順眼,等著被訓話。

  跟著上桌的龍學美腹內翻江倒海,心忖:「這還是我老闆?確定不是被東北黃大仙上了身?」

  蔡進坤是賭鬼,顯然當不住家,丈母娘雖厲害,但是婦道人家,在峇峇娘惹家族,若不是冼耀文這毛腳女婿也算半個兒,不算正式客人,她未必能上桌吃飯,算來算去,還是蔡光耀當家最為合適,所以,席上他是主講人。

  「耀文,這次在獅城打算待多久?」

  「這次出差是為了處理和其他人合夥的公司事宜,我還要從日程里抽出點時間處理自己生意上的事。所以,我在獅城最多只能待兩三天。」冼耀文轉臉看向蔡金滿,說道:「我只能陪你一天,其中半天你要陪我見客人。晚上八點以後,我應該是空閒的,可以陪你看晚場電影。」

  「嗯。」蔡金滿紅著臉點點頭。

  對冼耀文的話,蔡光耀表示欣慰,雖然他一直覺得冼耀文不是自己妹妹的良配,兩人的條件相差太大,說難聽點,冼耀文看上自己妹妹是一時眼瞎,等醒悟過來,估計自己妹妹要吃苦頭。

  但是,從務實的角度來說,冼耀文一直以來的所作所為都有給自己妹妹在消除後顧之憂,哪怕兩個人某一天真過不下去,至少自己妹妹不用擔心生計問題。

  而且,隨著時間推移,他又覺得冼耀文的眼疾沉疴難治,也許會瞎一輩子。他的這種轉變,跟他無時無刻在享受冼耀文帶給他的好處不無關係。

  歐思禮路的兩棟別墅已經在蓋了,對稱的,面積一樣,都是2000呎的住房占地,1000呎的花園,設計也一樣,他提議的都鐸風格,黑瓦白牆,簡單卻不失莊重。

  兩棟別墅分別是999號和998號,家裡的意思是綜合條件更好的999號給妹妹,998號給他當新居,家裡人不搬,只是偶爾去998號住幾天,以免毛腳女婿有想法。

  他雖然覺得不妥,但受益人是他,實在說不出果斷拒絕的話。

  去律師館上班,是冼耀文介紹的,他和芝兩人的薪水都是500元,這是不錯的收入,除此之外,還能拿到不錯的獎金,而獎金的來源大多來自處理冼耀文的業務提成。

  真要論起來,他的衣食住行都拜託了冼耀文,拿了人家大筆好處,再說人家的不是,不管怎麼說也說不過去。

  心中各種念頭盤亘,蔡光耀還是咽下一些想說的重話,嘴裡不痛不癢地說道:「律師館有幾份文件需要你簽字。」

  冼耀文頷了頷首,「我跟王律師約好了。」

  既然沒人訓他,他只好自訓,抬頭看了看已經開到最大檔的吊扇,隨後抹了抹額頭的沁汗,轉臉看向蔡金滿,發現緊貼脖子的旗袍領口有一小塊水漬,於是,又轉臉看向蔡光耀,說道:「大哥,獅城的天氣比香港熱多了,濕氣也大,馬上又到秋老虎該來的日子,我看家裡還是裝幾台冷氣機。」

  蔡光耀還沒說話,丈母娘李認娘已經驚呼道:「冷氣機?商場裡的那種?多貴啊,不准買,熱的日子最多一個月,忍忍就過去了。」

  「阿媽,我來買。」

  「你買也不行。」李認娘嗔怪道:「耀文,阿嚒知道你有錢,但錢也不能這麼花。」

  「呵呵。」冼耀文尷尬一笑,「不買,不買,我聽阿媽的。」

  聞言,一直自顧自進食,耳朵卻是豎著的泰山大人蔡進坤略有一點失望,中華游泳會有冷氣機,在那裡打牌非常愜意,家裡本就燥熱,今天又要待客,穿著整齊更是難受,裝上冷氣機多好。

  他的心思卻是無人知,也無人理會,丈母娘接了話茬,冼耀文就找她搭話。

  「阿媽,有點事我想麻煩你。」

  「耀文,你有事就說,阿嚒幫你。」

  「是這樣的,我有委託大哥的律師館買店屋,現在應該買了不少……」

  「12棟。」蔡光耀說道。

  冼耀文沖蔡光耀輕輕頷首,接著說道:「這12棟店屋,還有後面繼續要買的,我都打算用來出租,專門雇個人負責不太划算,阿媽,我想把出租的事託付給你,租金分成三份:

  一成交給你,就當是我跟金滿交的家用,三成給金滿,剩下的六成在樓下開個戶頭存著,等夠買一棟店屋,馬上把錢取出來買,就這麼滾雪球,讓店屋越滾越多。

  阿媽,都是自家人,你的薪水我就不給了。」

  李認娘有在經營寄宿公寓租床位,對出租那點事門清,她很清楚怎麼租才能租金最大化,12棟店屋的租金一成是多少,她腦子一轉就計算出來,數字不小,差一點就能趕上她目前租床位和銀會兩頭的收入。

  她笑呵呵地說道:「耀文,事情我能幫你,我的那一成就算了,獅城沒有女婿給家用的規矩,讓人知道會笑話。」

  「阿媽,一個女婿半個兒,我是你半個兒子,給家用是應該的,何況還有金滿,我們兩個合起來只給一份,已經是占便宜了。」

  「你啊,你啊。」李認娘點了點冼耀文,樂滋滋地說道:「你都這麼說了,我就先收著,將來再給外孫。」

  「哎。」

  好女婿一當就是倆小時,吃完又喝了點茶,眼瞅著時間快到九點,冼耀文才被蔡金滿送到樓下。

  在樓下又黏糊了幾句,過了九點,才坐進車裡。

  一路無言,來到河谷路自己的店屋。

  二樓,水仙打造的茶室,水仙在,剛才半路下車先過來的費寶樹也在。

  茶室非常簡潔,只是在窗前擺了一張實木的圓桌,桌面是從三人合抱樟木鋸下的截面,沒有上色漆,年輪清晰可見,一圈一圈密密匝匝,少說三百年,桌腳是樹墩,連著根莖,沒有過多的造型修飾。

  圓桌前有五張椅子,也是樹墩,表面開了五個橢圓形豎立的口子,內部有一個鏤空圓球,同樣是開口的。

  冼耀文好奇,蹲下往裡看,只見內嵌一個直徑小一點的鏤空圓球,這還沒完,一個嵌一個,足足有四層鏤空球,最裡面還有一個實心的,看表面雕刻的紋路,應該是一個繡球。

  觀察了一會,他看出一點門道,手探進去撥弄最外層的鏤空球,隨著球轉動,裡面三層鏤空球也轉動起來,並非同向轉動,而是按照各自不同的方向轉動,以造成視覺差,透過四層鏤空圓球轉動間隔的空隙看實心圓球,可以迷迷濛蒙看見四隻憨態可掬的獅子在滾繡球。

  他腦子裡冒出一句常言道:「獅子滾繡球,好事在後頭。」

  再看其他四張椅子,都是同樣的工藝,很顯然是成套的,觀察一下椅面紋路,又湊近聞了聞,可以確定是樟木沒錯。

  樟木不算太稀奇,內地南方村落在村頭或村尾總有那麼一兩棵,有「無樟不村,無村不樟」、「出門抬頭便見樟」的說道,不過雖不罕見,但也名貴,村里未出不肖子孫或未遇難纏買家,大概沒有哪個村子會輕易賣樟木。

  冼耀文站起身,看著水仙說道:「桌椅哪來的?」

  水仙輕笑道:「從認識的姐妹那裡買來的,一個豪客沒錢付帳抵的。」

  冼耀文坐下,捧起桌面的茶盞,呷了一口問道:「花了多少?」

  「三百。」

  「盛世古董,亂世黃金,這套桌椅的手工不錯,囤一些時日,應該能賣上價。如果你說的姐妹不只是停留在嘴上,再給人家補七百,當下我估計就值這麼多。」

  「可能沒機會了,我那個姐妹遇到一個越南的富商,跟著去越南了。」

  「那就算了。」冼耀文擺了擺手,「跟我說說前面一個多月有沒有挖掘出值得投資的對象?」

  「有啊。」水仙走出茶室,去了客廳,沒一會拿著一個文件袋回來,打開封口,抽出一張紙遞給冼耀文,「吳立邦,一年前低價買下一批沒人要的二手油漆,他經過調配,以鴿派為牌子往外邊賣,生意很好。」

  「賣二手油漆,有點意思。」冼耀文頷了頷首,目光對向紙上的文字。

  紙上的文字是關於吳立邦的基本資料,祖籍潮汕,在新加坡出生,小學在潮汕商人捐建的端蒙學校度過,1941年入讀中正中學,僅讀了一年,就遇到了日軍入侵,遂輟學,跟著姐夫賣漁網。

  儘管是小生意,但兩三年下來,吳立邦賺到了購買一套店屋的錢。在朋友的建議下,18歲的吳立邦拿著自己掙下的第一桶金,創業開了一家汽水廠,一年時間,汽水廠倒閉,吳立邦又回歸打工人身份——在五金商貿行做油漆銷售員。

  有著經商天賦的吳立邦很快成為頂尖銷售員,而他的志向也不僅僅局限於銷售員,除了白天的銷售工作,他晚上還做自己的副業,即收購過期油漆,經過調配和提煉再轉售出去。

  正職和副業都幹得不錯,吳立邦決定專心干自己的事業。

  因為朝鮮半島戰爭爆發,新加坡的物價開始上漲,吳立邦從英國佬手裡拍回來的一批僅需2元一大桶的二戰軍用庫存油漆,經他調配,可以生產出10小桶,每桶售價40元,2元變成400元,整整翻了200倍。

  大賺了一筆的吳立邦不僅想擴大二手油漆生意,還想著進入真正的油漆生產行業,創立自己的品牌。恰好,有想法的他遇到了憑空冒出來的高調女富婆何薏心,聽聞這位富婆是做投資生意的,一拍即合,雙方談起了投資。

  吳立邦這個名,冼耀文覺得耳熟,又是做油漆的,大概這位吳立邦就是他所知的那個油漆大王沒跑了,還別說,水仙這是撞大運了。

  放下紙,他沖水仙淡笑道:「這個吳立邦很有意思,談妥了嗎?」

  水仙點點頭,「談得差不多了。」

  「最好這兩天能敲定,我幫你把把關。」

  「好。」

  「還有其他嗎?」

  ……

  五一節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