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為將來挖坑

  第279章 為將來挖坑

  薄扶林大口環,東華義莊近處。

  薄扶林一帶自從香港開埠以來,就是一個重要的停屍地,原來義莊集中在牛房,後因市區發展需要,1899年遷往大口環。

  大口環是個適合講鬼故事的地方,不管故事多爛,都可以把人嚇尿,沒辦法,這地方氛圍太好了,每到晚上,沒人會在附近的荒野出沒。

  下午五點,雞瘟就上了小山丘,來到一塊事先看好的平坦之地,一趟又一趟從沙灣口扛著駁船送來的柴火堆成柴垛,隨後,鋤鏟並用,乾乾歇歇,花了不少時間在地上挖了一個圓形大坑。

  將柴火按照一定的規律在大坑中堆砌成柴山,時間已經來到晚上九點左右,聽著瘮人的烏鴉叫喚,他盤坐在大坑口,吃著油紙包里的滷味充飢。

  十點出頭,三坨臃腫的肉山悄無聲息地來到他的身前,月光照射下,肉山從自己軀體上撕下一坨坨的肉放置在柴山上,眨眼的工夫,臃腫不見,只剩下三道修長的影子。

  雞瘟拿起裝洋油的鐵罐,將洋油均勻潑灑在柴山上,叼上一支煙,劃著名火柴點上,重重吸上一口,在手指感覺到火柴的灼熱之時,食指一彈,火柴轉著圈落在柴山上。

  轟!

  霎時火光亮起,數道火蛇往地底鑽。

  冼家客廳。

  冼耀文和岑佩佩相對而坐,手裡都捧著一個玻璃缽,湯匙舀著沒做成功的奶油赤豆雪糕,兩人之間擺著圍棋棋盤,中央黑白棋子已陷入膠著狀態。

  岑佩佩在棋盤上放下一枚白色棋子,隨即舀一口碎冰進嘴裡,含糊不清地說道:「老爺,我準備擴張山今樓。」

  「怎麼擴張?開分店?」冼耀文在棋盤上放下一枚黑色棋子。

  「分店當然要開,但我說的不是開分店,是往其他領域擴張,我想學習安樂園的模式,進入食品製造業。」

  安樂園是此時香港非常有名的咖啡廳連鎖品牌,在港島九龍的繁華地帶有六家分店,並有多家加工廠生產冰淇淋、美式雪糕、朱古力、餅乾等零食,報紙上有提到過安樂園去年的利潤過百萬港幣。

  [林子祥的《昨日街頭》歌詞裡有一句「球場外賣雪糕,有間安樂園」,說的就是安樂園咖啡廳。]

  「想生產什麼?」

  「老爺你知道百吉奶面嗎?」

  「唐六吉那家?」

  「嗯。」岑佩佩點點頭,「香港人冇工作的不用講,日子很不好過,就是住在唐樓里的有工作的人,生活節奏也很緊張,大人都要在外面工作,家裡的小孩冇人管,中午吃不到熱飯,百吉麵食是好食,但做起來一點都不方便,小孩子冇法做。」

  冼耀文輕笑道:「所以,你看到這個市場,想生產一種容易煮的面?」

  「我聽阿敏講,九溪十八澗那裡有茶莊,賣茶水並供應西湖藕粉,那個藕粉不是現做的,都是已經做好的半成品,放開水裡熱一熱就能上桌,還有黑芝麻糊也有差不多的做法。

  我想啊,面也是可以的,以前徽商在外行走,夥計不就帶著淮北的枕頭饃麼,十天半個月不會壞。還有烙餅、饢,都是可以儲存很久的,關鍵的工藝在脫水,只要找到這個訣竅,熟的面也可以放很久。」

  冼耀文輕笑道:「想法不錯,你還可以更大膽一點,面不用煮,只要熱水泡一泡就能吃,再配上獨立包裝的調料,這樣一來,不會做飯的人也不至於做得太難吃。為了口感考慮,還可以加上脫水蔬菜和脫水肉乾,各種口味的醬料包。」

  岑佩佩一聽,眼睛一亮,「老爺伱的點子真好,你支持我生產面嗎?」

  冼耀文放下玻璃缽,認真地說道:「生產不著急,新的生產工藝需要研發新的機器,這是我們沒能力做到的。最緊要的還是先研發出生產工藝,方便重要,口感更重要,要是不好吃,誰會買?」

  「嗯,我明天就開始研究。」

  「我書桌右邊第二個抽屜,裡面有10萬,要用錢你自己去拿。先說好,面的生意沒有丈母娘的份,你自己兩成,家裡八成。」

  「知道了,山今樓的分紅已經夠她用了。」岑佩佩臉色一變,「你管管我媽,她好像又跟那個張德榮混到一起了。」

  「我有數了,等我出差回來再說。」冼耀文頷了頷首,「明天吃早飯的時候,你問下耀武關於專利的事,他要是說不明白,去見一下陳威廉,有些東西能值大錢,不要不當一回事。」

  「嗯。」

  話說完,兩人的對弈繼續。

  翌日。

  早上鍛鍊時,冼耀文又上了喃嘸山,站在山丘上,往青山路的方向眺望。

  喃嘸山其實是官方地圖上的名字,附近的居民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因為山上曾經有一塊形如麒麟的巨石,故而老人們都叫它麒麟山,年紀小一點的,因為山腳有嘉頓麵包的廠房,喜歡叫它嘉頓山。

  青山路上,嘉頓麵包廠房左右,還有不少沒開發的地皮,他打算將寶塔的工廠設在那裡,書房裡還有30萬元可動用的現金,就沖這點錢,能買多少地皮就買多少。

  看過青山路,他轉身看向葵涌,看了一會,他對著空氣說道:「書房的桌上有一個編號99的信封,這次出差,你會比我先回來,把信封里交代的事辦好。絕密,對誰都不要說。」

  「明白。」

  白天忙著安排各種工作,傍晚回家接岑佩佩之前,拐了個彎來到欽州街的深水埗警署門口。

  稍等一會,劉榮駒的車停在他的車前,人鑽進他的車裡。

  沒有寒暄,直入正題。

  冼耀文將一個信封塞到劉榮駒手裡,「聽說你阿叔開始在警署里供奉關公,給關公他老人家添點香油錢。」

  劉榮駒捏了捏信封,說道:「要不要請一尊到家裡?」

  冼耀文擺擺手,「算了,我遇神拜神,遇佛拜佛,只請關公不請其他不合適,都請回去更不合適。今天過來,我想請你姐夫陪我一起去吃一個潮州仔的酒席,呂樂聽說過嗎?」

  「聽過,潮州佬陳立老鬼的頭馬。」

  「劉生,你覺得你阿叔升上總探長的位子能坐幾年?」

  「我阿叔年紀大了,坐不了幾年。」

  「警察里有英國佬、山東佬、潮州佬、東莞佬,因為你阿叔,華人裡面東莞佬最威,等你阿叔退休,你說該輪到誰威了?」

  「潮州佬。」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潮州佬崛起順應天意,天時地利人和,誰也擋不住,你該未雨綢繆了。」

  「冼生有何指教?」

  「將生意按照黑灰白分拆,黑,煙檔、賭檔、馬欄,能擴大的時候擴大,該收縮的時候收縮,該放手的時候不要捨不得;灰,碼頭上的業務,低調發展;白,甘甜果行是其一,另外我有一個壯陽藥的項目,等我回來細聊。

  我先跟你說下地產方面的業務,油麻地榕樹頭,公眾四方街到東莞街一帶,那裡有一塊地皮,我跟合伙人買下來了,準備開發成居民樓。

  地皮上有一些寮屋,也有人在那裡堆貨,正當公司想把他們清走有點難,你註冊一家公司,我把清拆的業務外包給你的公司,你怎麼做我不管,我只要求兩點,不能死人,不能把事情鬧太大。」

  劉榮駒略一思索,「這事難度不大,費用怎麼算?」

  「不會太多,現在這塊地皮上沒什麼舊樓,拆樓沒多少油水,但以後我還會涉及舊樓重建的業務,裡面就有不少油水了,磚塊、鋼筋、廢水泥、門窗、水管、電線,原房東扔下不要的東西,所有的這些都是能賣錢的。」冼耀文輕笑道:「如果是單純的拆樓業務,我不僅不給你錢,還會向你收錢。」

  「好,做了再算。」

  「青年會五層,你找一個叫卡羅琳的洋婆子對接。」冼耀文理了理衣袖說道:「先這麼說,我要進去見兩個熟人。」

  冼耀文進入警署,先到英國佬的辦公室,跟施禮榮聊了一會,又去了刑事偵緝辦公室,跟司徒志仁小聊幾句,最後才到雜差辦公室,叫上黎民祐一起出了警署。

  坐進車裡,冼耀文同樣給了黎民祐一個信封,「給穿軍裝的警官們分一分,這段日子辛苦他們了。」

  「冼生,不用給了,冼太每個月都有,還給兄弟們送吃的,兄弟們都記著冼太的好。」黎民祐拿著信封想遞迴給冼耀文。

  「拿著,秋天了,就當是換季福利。」冼耀文將信封擋了回去。

  信封里的錢說是給軍裝的,其實是給黎民祐本人的。

  黎民祐隸屬於刑事偵緝處,也就是CID,與軍裝警互不統屬,就是劉福這個總探長也管不到軍裝警,黎民祐想整某個軍裝警非常容易,但要請動軍裝警加強冼家一帶的巡邏,可不是打聲招呼就能搞定的,必然要搭人情,還要付出一點代價。

  之前,冼耀文將人情默認記在劉福身上,現在給黎民祐信封,就是在暗示自己清楚人情應該算在誰身上。

  黎民祐沒有再堅持,將信封收了起來。

  「剛才,我跟劉生聊過東莞幫在警隊的將來,我不太看好,劉生沒說,但他心裡也有數,只要劉總探長一退休,潮州幫一定會崛起,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壓住東莞幫。

  東莞商會不是前幾年的行情,大亨變少,剩下的也是搵正行為主,沒必要也捨不得拿出大把錢出來就為了捧個自己人做探長。就算有人捨得,黎警官你的身份也很尷尬,太近又太遠。」

  冼耀文把一支修剪好的雪茄遞給黎民祐,又幫他點上火,接著繼續修剪第二支,「太近,你是劉總探長的侄女婿,新老闆當然要捧新人,不然給誰捧都不知道;太遠,你不是東莞人,果欄老闆、碼頭上的苦力,都不會太買你的帳。」

  將修剪好的雪茄叼在嘴裡,冼耀文吸了一口,指了指窗外剛剛經過的一間山寨廠房,「這裡的老闆和你同姓,也姓黎,跟我前後腳到的香港,剛開始在基隆街幫賣紐扣的店鋪搬貨,今年三月份開了一家生產紐扣的工廠,廠不太大,沒幾個工人,但手藝好,每個月都能從中華製衣拿到大訂單。」

  冼耀文從窗外收回目光,看向黎民祐,「你當差15年,積蓄肯定有一點,要是讓你拿出自己的積蓄爭取一下探長的位子,我估計你不一定捨得,萬一爭取不到,收了錢的鬼佬可不會把錢退給你。

  何況探長只是開始,上面還有總探長、港九兩地總探長,無底洞啊,沒點把握,誰敢賭啊。

  黎警官,我也跟你說句實話,我是搵正行的,不碰黃賭毒,跟你們警察有點香火情就好,犯不著付出大代價捧探長,將來你需要幫襯,我可以拿出一點錢,但不會太多。」

  聽到這話,黎民祐心裡有點鬱悶,明明是收買他的套路,怎麼最後來個反轉。

  「可是呢,不管從劉生還是劉總探長來說,我跟你之間都有點香火情,你在警隊的未來,我理應出點力,搭把手,錢給不了你多少,但可以幫你錢生錢。

  你以家人的名義拿出50萬,我來幫你經營一間工廠,三年時間,如果賺不到150萬,我包賠,直接給你200萬,事情就當沒發生過。

  如果賺到了,工廠就算我們兩個人的,從帳上抽走你的50萬本金,股份一人一半。有一天,你覺得黎家有能力接手工廠,我們可以立馬拆夥分家。」

  冼耀文指了指黎民祐,「你拿六,我拿四,我吃點虧,算是應上搭把手的說法。你慢慢考慮,考慮清楚了告訴我。」

  「不用考慮,冼生給機會,當然要抓住,我又不是痴線。」黎民祐激動地說道:「多謝冼生,多謝冼生。」

  「不用客氣,你想好以誰的名義出錢,將來我會手把手地帶,爭取早日能獨當一面。」冼耀文在黎民祐的肩膀上拍了拍,「生意就是生意,合夥拆夥都是很正常的事,想拆夥的時候不用小心翼翼,直接說就好,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

  「好好好。」

  黎民祐的腦子裡已經幻想起自己兒子成為商業大亨,黎家成為商業世家,閒著也是閒著,砸錢捧個探長玩玩。

  冼耀文不打攪黎民祐做好夢,收回手,轉頭看向窗外,已經快到家門口。

  說到就到,邀黎民祐上去喝杯茶,黎民祐婉言謝絕,他想一個人坐在車裡安安靜靜做美夢。

  冼耀文一個人上樓,岑佩佩已經在等著,身上穿著一件隆重卻不艷的旗袍。去喝喜酒,不是砸場子,風頭自然留給新娘子出。

  岑佩佩上前幫冼耀文脫衣服,嘴裡一邊說道:「老爺,要不要衝涼?」

  「不用了,今天不熱,沒出汗。紅包準備了嗎?」

  「準備好了,1888的大紅包,吉利數字。」岑佩佩脫掉冼耀文的襯衣,意有所指地說道:「又是十六兩的金擺件,又是1888的大紅包,只出不進有點吃虧。」

  冼耀文嬉笑道:「不慌,等我再娶姨太太,一定大操大辦,客人的紅包至少包一萬,低於這個數不許上桌,端碗面去牆角蹲著吃。」

  岑佩佩握住小拳頭捶在冼耀文胸口,「老爺,你好討厭。」

  「我早說了,會給你辦一場風光的婚禮,你啊,不要再耍小聰明旁敲側擊。」冼耀文抱住岑佩佩,在臉頰上親了一口。

  「嗯嗯。」

  小插曲過後,冼耀文換上一件藏青色長衫,梳了文氣十足的髮型,得體,又不會喧賓奪主。

  準備就緒,來到樓下,把一個188的紅包交給黎民祐。一個沙展主動去參加小探員的婚禮,能包這麼多已是大手筆,再多難免有討好之嫌,呂樂沒這麼大的臉。

  六點,車來到灣仔英京大酒家的門口,只見整棟樓亮著霓虹燈,一條紅地毯從門口一直鋪到酒家內部,門口一側,穿西裝的呂樂和穿紅嫁衣的蔡珍站在那裡迎賓,兩人身側還站著蔡世昌,大概是等著迎接比較重要的客人。

  冼耀文帶著捧著雙男童擺件的岑佩佩踏上紅地毯,朝著蔡世昌走去,蔡世昌見到兩人,面對面迎了過來。

  到了兩尺的距離,冼耀文抱拳道:「蔡老闆,恭喜,恭喜。」

  「謝謝,謝謝。」蔡世昌抱拳回禮,「冼老闆、冼太太,快裡面請,一會讓小女和姑爺給你們敬酒。」

  「好好好,我們先給新人道聲喜。」

  簡短寒暄,冼耀文帶著岑佩佩來到新人近前,「呂生、呂太,恭喜,恭喜,祝兩位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話音落下,冼耀文從岑佩佩手裡拿過黃金擺件,雙手捧著遞向呂樂,「一點心意,請笑納。」

  「謝謝,謝謝。」呂樂笑著伸手接過擺件,一入手,感覺到沉甸甸的重量,他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冼生,你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呂生、呂太,你們繼續忙,我們自己招呼自己。」

  「請請請。」

  被呂樂虛送進酒家,冼耀文兩人去迎賓台登記了名字,放下紅包,順便領了一包糖、一包紅雙喜香菸,見沒有迎賓安排座位,兩人在一樓找了一張角落的空桌坐下。

  沒到開席的時間,客人都集中在幾張桌子前,有打麻將的,也有推牌九的,好不熱鬧。冼耀文盯著牌九桌看了一會,又環顧全場,點了點桌數,一共十八桌,每桌八個座位,桌與桌之間隔得很開,一點不逼仄,看樣子應該是每層十八桌,五層一共九十桌,場面不小。

  「老爺,蔡老闆不像潮州人。」

  冼耀文轉回頭,看著岑佩佩,「為什麼?」

  「潮州人重男輕女是出了名的,其他潮州人嫁女兒哪裡捨得搞這麼大場面。」岑佩佩理所當然道。

  「蔡珍是蔡老闆的獨女。」

  「哦。」岑佩佩抱住冼耀文的手,貼在他耳邊說道:「蔡老闆怎麼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小警察?」

  「也許他覺得開針織廠賺頭太小,想撈偏門吧。」

  「是嗎?」岑佩佩狐疑道。

  「誰知道。」

  兩人在竊竊私語之時,蔡世昌親自陪著一對中年男女走進大門,在中年男女身後,還有一對年輕男女。因為冼耀文正對著大門而坐,幾人一出現,他第一時間就能看到。

  中年男子他在報紙上見過照片,華夏巴士的創始人之一鍾成坤,年輕男子他不要太熟,每天坐在一起吃飯,不是冼耀武還能是誰,知道他們兩個,兩女的身份就好猜了,婦女是鍾成坤的太太黃亦梅,年輕女子是鍾潔玲,冼耀武的追求對象。

  「這小兔崽子怎麼不告訴我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冼耀文肚子裡嘀咕道。

  鍾成坤是潮州人,潮州商會的會董和名譽顧問,帶著妻子女兒出席同為潮州商人的蔡世昌嫁女酒席不奇怪,帶著冼耀武就有點奇怪了,就是認可這個准女婿,沒跟他這個男方家長打招呼,就把冼家人當鍾家人,不合適吧?

  盯著看了一會,正當他準備收回目光時,幾人齊齊看了過來,目光對視,他微笑點頭打招呼,然後看著幾人往他走了過來。

  到了差不多該迎接的距離,他在岑佩佩的大腿上拍了一下作為提醒,接著站起身迎了上去。

  「鍾先生、鐘太太,你們好,我是冼耀文,這位是拙荊岑佩佩。」

  再次聽到「拙荊」二字,岑佩佩心底滿是歡喜,如果說五一中華製衣剪彩儀式那天,她被冼耀文稱為拙荊是為了在周孝贇幫她抬身價,今天的意味可就不一樣了,對面是准親家,還有準弟妹,等准弟妹過門,她要代喝媳婦茶。

  鍾成坤聽到「拙荊」二字,心底一震,自家的白菜要被人拱走了,他怎麼可能會不調查男方的家世。據他所知,冼耀文和兩個女人之間都是不清不楚,但從冼耀武嘴裡聽到「大嫂」的說法,現在又聽冼耀文介紹是拙荊,看來眼前的岑佩佩就是冼家的女主人。

  他託了托眼鏡,主動向冼耀文伸出右手,「冼先生,我們應該約個時間聊聊。」

  「鍾先生,我們兄弟倆剛放下褲卷不久,一介黃口小兒,對禮數一知半解,有做得不周到的地方,還請多多包涵。」冼耀文握住鍾成坤的手,滿是歉意地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