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清顏棄城而逃這一招讓徐拓心裡很不自在,怎麼感覺都像是中計了,徐拓似乎預料到自己的結局,若據守此關,面臨的可能是缺糧、斷糧,困頓而死。但若這就從五山關離開,他又能到哪裡去?
來的時候徐拓是興致沖沖,想像著五山關將會有多少多少糧食,等他悄然攻下五山關,得到的糧草將能夠將士們支撐多久,到時候他就打聽一下羅不凡的種糧之道,然後以五山關為中心,在周邊開荒,以養麾下將士。
可現在倒好,五山關居然一粒糧食都沒有!
此時的五山關,對徐拓來說,丟棄顯得可惜,但若不丟棄,留在這關內,實在無甚作用。並且,坐擁此關,還會引得崇關和錦城兩面夾擊,腹背受敵,實在艱難。
徐拓禁不住一聲長嘆:「這五山關就像是一根雞肋啊!食之無味,丟之可惜!」
此時,徐拓才真正體會到,在樓千元沒有派他出天京城的時候,該是何等的幸福。至少,在樓千元那裡可以白吃白喝,不用擔心將士們的生計問題。但自打出了天京城之後,他幾乎日日都在算,每天給將士們用多少糧食,怎麼用糧能最大限度的支撐最多的天數。
從天京城帶來的糧食不多,故此,糧食問題成了困擾徐拓的第一大問題。
現在好了,他的希望破滅了!五山關沒糧,幾乎是一個致命的打擊!
隨後,徐拓將張晃、歐陽楚和黎天都叫到跟前,徵求意見道:「我們該如何?」
張晃首先站了出來,拍拍胸脯:「徐元帥,既然這五山關被我們給奪了,那就占領此關,以據來敵。」
徐拓搖了搖頭,張晃始終都是這麼沒腦子,他所說出的話,處處都讓人感覺到一陣無腦:「張晃,你這麼說,本帥問你,若錦城守兵和崇關守兵聯合攻五山關,又當如何?」
只見張晃又是將胸脯一拍:「呵呵,還能如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敵若來攻,俺張晃第一個衝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殺退敵軍!」
張晃說罷,又哼了一聲,渾身肌肉震顫。
徐拓很無奈,跟一個只會用武力解決問題的大傻子,是沒辦法講道理的,只有擺擺手,讓他退了。
與此同時,徐拓也是在心中想道:「崇關的衛清顏和衛清平倒還好說,他那個妹妹衛清婉,據說武力超群,廝殺狠辣,很不好對付。以張晃的戰鬥力,哪怕是那小娘子,他恐怕都敵不過。更何況,錦城有蠻夷大將木傳雄,只怕這三位副將加起來也不是對手!這個張晃,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不知道這天下之間,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徐拓的目光緩緩注視到歐陽楚的身上,此時歐陽楚正撅著一張嘴,也不說話,仿佛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他一向都是這般神態,而實際上,此人腦子也並不靈光,只是不愛說話,性情也冷淡,被軍中將士稱為冷子將軍。
歐陽楚與徐拓目光交匯,看徐拓是想徵求他的意見,卻不回應,一副傻裡傻氣的模樣。
徐拓看他這副模樣,想哭,同時也想笑,便是問道:「歐陽將軍,你說,我們該不該留在五山關?」
歐陽楚憋了半天,就崩出一個字兒:「該!」
「為何?」徐拓禁不住笑了,「我們為何該留在五山關?」
歐陽楚支支吾吾:「俺不知道為何!俺只知道在外面豈不是飄著,要風餐露宿!在這關內,起碼有住的地方,能吃口熱飯。」
「唉……」徐拓禁不住又是搖頭。
沒辦法,歐陽楚的幸福就這麼簡單,除了吃、睡和戰鬥,以及執行樓千元的親命,他這輩子恐怕不會往別處想。
倒是第三位副將黎天,腦子要比這先前的兩位靈活一點,不過,此人也多半說不出什麼高見。
見徐拓的目光掠來,黎天沉聲道:「徐元帥留在五山關自有好處!五山關畢竟是一處關卡城池,可以此為根據,屯兵待敵。元帥不是想從羅不凡那裡得到種植之道嗎?若有了此關,學那種植之道,好歹有個根基地作為依靠。若是離了這五山關,只能在外面安營紮寨,居無定所,又何以求種植之道?」
「元帥可想,關便是防守之甲,如果棄了此關,就相當於我們沒有了防守的衣甲!這些日子在外行軍,時時刻刻會擔心敵軍忽然襲營,若坐擁此關,又何必有此擔心?」
「更何況,若徐元帥離了此關,還能有甚去處?」
黎天這句話算是說到了點子上,關鍵問題其實根本不在於徐拓要不要離開五山關,而是在於,徐拓根本沒地方去。
實際上,從天恩皇讓他離開天京城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將他逼上了絕路。
不管他能不能得到糧食,最終的結果,都是踏入虎穴。
畢竟,強如杜雲之、柳騰隆以及胡騰之輩,坐擁數十萬大軍,都被羅不凡滅掉了。一個戰鬥和謀略皆是平凡,帶了區區四五萬兵馬的徐拓,還能如何?
他來到五山關,實際上就是送死來的!
「是啊,我徐拓自從出了天京城,還有別的什麼地方可以去?如今能占據五山關,實屬榮幸啊!」
「好,就聽黎天將軍的意見,我們留下來,想辦法偷學羅不凡的種植之道,爭取能自己養活自己的兵馬!」徐拓感覺又有了希望。
然而,他這個希望馬上就要被一盆涼水撲滅了。
「稟報徐元帥!」忽有小兵來報,「木傳雄兵馬已到五山關,在關外一舍之地駐紮了下來!」
「稟報元帥,木傳雄半數兵馬從一舍之地分出,圍向東南部!」
「啊?」徐拓一個激靈,「這木傳雄極難對付,看樣子是想包圍我們!我們不如……棄城往西南去,還能求得一線生機。」
徐拓話音剛落,就聽到另外一個可怕的噩耗:「啟稟元帥,衛清婉三兄妹帶領兵馬三萬,將西部和南部圍的水泄不通,與木傳雄形成合圍,我們已經出不去了!」
徐拓一屁股蹲在地上:「來的這麼快!竟然來的這麼快,我們是落入了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