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城關的百姓哪裡會想到會有這樣「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幾個月了,該餓死的幾乎都餓死,倖存下來的也是不停地到外面找草根樹皮還有那為數不多的山貨,他們早就對生活充滿了絕望,甚至整個人都十分呆滯,如同行屍走肉。
只是,與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不同,作為倖存者,他們苟延殘喘的活著。
這大概是因為一貫的勤勞所致!
而活下來的人,終究是幸運的,他們終於等到了繼續活下去的希望。
生而為人,不管處於怎樣的窘境,戰亂、飢餓、病痛,還有比活下去更有意義?
活著,大概就是戰勝這個世界的唯一指標!
托馬斯黃和托馬斯紫施粥兩天,元城關的景象產生了很大的變化,因為飯食到位,柴桑城的百姓精神狀態好了很多。似乎因為怕見到這兩位美麗的小仙女讓她們覺得很邋遢,百姓們都將自己收拾的乾淨了很多。
衣服是沒有好衣服的,很多衣服上面都打著雜亂不堪的補丁,但都是被洗乾淨了才穿在身上,有的甚至洗的有點發白,不知道私下裡洗了多少遍。
元城關總算恢復了一些生機,看到百姓們的風貌,托馬斯家族的這兩位小姑娘都是滿心歡喜。
柴桑城的糧食還沒有到,所以,全城倖存下來的兩三萬人,還需要靠於府和徐府的糧食繼續養活。
這兩日,依舊會有人死去,他們是因為長期的飢餓,已經病入膏肓,想要靠幾碗熱粥和幾個饅頭養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總體上,元城關在恢復。
他們的糧食依舊不能得到保障,至少,每家每戶都不能自己開鍋,所以,徐府和於府在他們的眼中,就像兩座巨大的靠山,仿佛這靠山永遠都不會坍塌!
他們似乎依靠這兩座山,能夠永久地生存下去。
「給元帥的書信應該早就到了,派糧的將軍怎麼還沒有來?」
第三天的早晨,於飛揚和徐長風並肩來到元城關城樓前,深邃的目光望向遠方。
在冰天雪地的道路上,依舊看不到任何關於馬車隊的影子,這一天,貌似會像前兩天一樣,柴桑城不會有人送糧食來!
「於將軍,你說柴桑是不是也有難處啊!以元帥的慈悲和速度,我們有此請求,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幫我們辦好的啊!」
於飛揚想了想道:「柴桑的莊園裡面雖然有不少溫室大棚,但糧食主要以土豆為主,那產量是不錯,但土地的面積太小了。元帥在那莊園裡面建造出來的大棚,所產出的土豆,大概能夠柴桑城自給自足。但是,柴桑所要養活的,並不僅僅是柴桑。」
「可是,之前元帥從土天年那裡弄來了十萬大車糧食啊!」徐長風疑惑道。
於飛揚禁不住笑了:「那些事情難道徐將軍沒有一點了解嗎?」
「什麼事情?」徐長風好像什麼都不知道。
於飛揚想了想,說道:「元帥固然是拿到了十萬大車糧食,若是僅僅對柴桑城來講的話,那糧食足夠全部軍民兩三年所用了。即便是暫時拿出一些保證元城關的用度,只需要幾千車,也能夠百姓們用好幾個月的。但問題是,那些糧食並不僅僅用在了柴桑城。」
「就在三個月前,崇關來報缺糧嚴重,元帥大手一揮,就撥去了五千車。隨後,陸續有五山關、宛城、三山關、武陵城乃至天水城報缺糧,元帥便根據城池的大小分配糧食,一來二去,就分出去了五萬車!」
「啊?五萬車?」徐長風內心狠狠地顫了一下,「這件事情本將軍倒是從來都沒有了解過。」
「若僅僅是這樣,還不算什麼,畢竟,柴桑城還有五萬車糧食,這量,依舊不算少。」
「可問題是,半個天下的軍民,細細算來,有四五十萬,五萬車糧食,又算得了什麼?敞開了肚皮吃,一個月也用不了就能吃乾淨。若是緊吧一點,也只夠用兩個月,那就很不錯了。」
「所以,就在一個月前,各大城池又發出了缺糧的信號!」於飛揚長嘆一聲,「怕的不是糧食多,而是人也多啊!」
「這……」徐長風皺了皺眉頭,「這裡面,不會有人貪污吧!」
「呵呵!」於飛揚搖搖頭,「想必沒有人有那個膽量,畢竟,咱們慶朝這中央一大片,一直挺進到東南,城池稀少,沒有幾座。既然勢力不複雜,誰若是貪污糧食,豈不是一眼就能看出來?」
「五萬車糧食,這半個天下用了兩個月,也算是很節省的了!」
於飛揚繼續說道:「上次元帥又派出了四萬多車糧食,只給柴桑城留了一小部分。畢竟,柴桑城能夠將土豆作為主食,卻是不會出現飢餓的情況!」
「所以,我估計柴桑沒有多少糧食可用了!」
「元帥現在還沒有將糧食送過來,但是,他肯定在私底下想辦法!」
徐長風的面色凝重,之前他只知道自家元帥給他們提供衣食住行,將柴桑的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但從來都忽略了一個問題,實際上,羅不凡是在想方設法養整個天下。
於飛揚見徐長風臉色很不好看,語氣也是變得輕鬆一些:「徐將軍不必憂心,再有不到一個月就是新年,一個月後,慢慢開春,百姓們投入勞作種植,糧食的問題會得到解決的!只要我們再撐上半年,就沒事了。」
「半年?呵呵,於將軍話說的倒是輕巧,可知道半年究竟是多長的一段時間?」徐長風頗有感慨,「現在本將軍才明白,真正能殺死我們的,並不一定是戰爭,還有這天下本身。這慶朝,被餓死的人,大概比戰亂而死的還要多吧!」
「飢餓這件事情,自從前朝都是很難解決的大問題。不過,我相信元帥會有很好的解決辦法,畢竟,他弄出了那溫室大棚,哪怕僅僅是種土豆,應該也能養活咱們不少人!更何況,歐陽先生似乎也種出了別的作物!」
「難啊,想必元帥的壓力會很大,咱們做手下的,也應該為元帥分憂解難啊!」
徐長風有點羞愧,眼珠不停地亂轉。
「難道徐將軍有辦法?」於飛揚忽然轉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