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桑城家家使用火炕,這兩三個月來,都沒有一家出現走水的情況,這主要有兩個原因。
第一,炕在屋內,燃燒爐是個封閉性很好的空間,也遇不上半點風,便無從說走水。
第二,炕內燃燒的是涅石,其實,在燃燒的時候並沒有火焰,而是通紅通紅的暗火,即便在茅草屋內,也燒不著。
而此時,東城樓涅石和柴火都在外面燃燒,如果起了亂風,後果不堪設想。
就算僅僅只有反方向的北風,也不能說完全沒有風險。
前世,羅不凡在初中就學過這樣的物理知識,風吹沙丘,沙丘反而向風吹來的方向移動。
那是因為風動一面壓強更小!
東城的火也一樣,如果北風不過於強烈,北面的壓強就小於東南,火苗有可能會順勢北竄,將大片房舍點燃。
羅不凡的執行力一向很強,當即下令全城守兵,只要是閒著沒事的,都開始往茅草和木屋上面澆水。
如今寒冬,在入夜之時,氣溫驟降,水就會迅速結成冰凌,幾乎相當於在茅草房和木屋頂上蓋了一層冰鋪,即便有火苗飛來,也會瞬間熄滅。
只要冰鋪不是特別厚,茅草房和木屋在承重方面不會出問題。
羅不凡作了詳盡的部署,包括如何往上澆水,澆多少,澆灌的速度保持多少能令水分儘可能的滲入房頂並且保證不漏水。這些都是羅不凡經過細緻分析之後精準預測過的,絕對能保證防火,並且不會破壞房子。
由於冬天天氣乾燥,再加上房內有火炕烘烤,倒是不用擔心受潮的問題。
士兵們起初發愁如何將水澆到房頂上去,畢竟,茅草房和木頭房的承重極低,很難站上去一個人普通重量的人,當初在建造的時候,也是用了長梯子,小心翼翼的布設,有的是讓家裡的小孩子爬上房頂,茅草房倒是能經得起小孩的體重。
羅不凡幫他們想了一個好辦法,將扁擔的鉤子用繩子栓牢,留下短短的鉤頭,用繩子栓牢,掛上木桶,杵到屋頂上面,輕輕側彎,水就能從木桶裡面緩慢流出,還能起到減緩滲透的作用。
柴桑城的房屋多半低矮,一根扁擔一個木桶,就夠士兵往房上灌水。
為了加快速度,羅不凡讓三四個士兵配合,每四個人負責一間房屋,從四面澆水,很快就能完成澆灌。
做完的士兵就去找看有沒有剩餘的房屋需要澆水!
看著忙來忙去,如同螞蟻的士兵,羅不凡也是一陣感慨:「唉,若是早出現水泥結構的房子,就不用考慮著火的問題了!今年倒是罷了,等明年開春,天氣轉暖,同時,戰事稍緩之後,一定要將這些木頭房,茅草房一間一間地替換成水泥房!」
「到時候防風防雨,百姓當可安居樂業!」
「就從柴桑城開始,將柴桑建造成第一座模範式的現代化城市!」
羅不凡想想一幕幕現代化的場景即將出現在這個時代,就忍不住有點激動。
……
陳立騎著戰馬,晃晃悠悠地走在最前面,凌動和凌賢帶著三百士兵走在最後面,一路無話。
他們借著黑夜,順利饒過最東面的城池,來到北城。
站在北城之側,凌動拍拍戰馬,往前面移動了幾步,低聲道:「陳先生,還請您指揮,如何燒城!」
「這個簡單!」陳立擺擺手,讓所有的弓箭兵都靠近上來。
士兵們的火箭早已點好,只聽陳立道:「所有將士,對準屋頂,狠狠地射,將你們的箭矢射完,任務就完成了!」
言罷,凌動和陳立皆是往後撤,給士兵們讓開一條道路。
士兵們呼呼啦啦的上來,接下來就是一陣嗖嗖的聲響,箭矢一根接著一根的射入柴桑城內。
這些士兵都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箭矢無一例外,都落在房頂上。
箭矢上面塗抹有焦油,故此,一遇到房屋的茅草或者木頭,就燃燒起來。
柴桑北面,頓時陷入了混亂。
這些士兵在陳立的指揮下,射了十波箭,三千箭矢,將柴桑北面一百五十米內的房屋都點著了。
柴桑北城的異動立刻驚動了巡城的兵馬,巡城兵小將乃是於飛揚帳下的副將軍張賀,張賀跟著於飛揚學了不少本事,也學到了他英勇果敢的風格。根據射箭的密度,他很快判斷出來敵不多,於是就領著巡城兵沖了出去。
「將士們,我們撤!柴桑城這次遭殃大了!」
凌賢看到陳立擺手,歡喜地喊道。
陳立、凌動和凌賢走在軍前,帶著三百士兵瘋狂撤退,等張賀帶著兵馬追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跑出了一公里外。
張賀咬咬牙,也是下令士兵追殺上去。
於飛揚擅長長槍,就在羅不凡的同意下建立了長槍軍,此時,張賀統領的正是一支長槍軍的小隊,長槍軍瘋狂追擊,眼看與走在最後面的弓箭兵距離不斷拉小。
雙方的戰馬嘶鳴,令黑夜顯得熱鬧。
眼看張賀的長槍軍無法追上弓箭兵,張賀猛的用力,將長槍一標槍的方式投了出去。
黑夜中,一根長槍划過夜空,張賀也創造出了屬於自己的奇蹟。
這根長槍迎著北風呼的一聲穿透一個弓箭兵的身體。
「好,張將軍好樣的!」將士們紛紛歡呼。
「你們也試試,不管能不能擊殺敵人,都要嘗試一下。」
於是,他手下幾十個長槍水平比較好的小兵紛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將長槍投了出去。
長槍飛掠,有十幾根都扎中敵軍,落馬而死。
凌賢叫罵一聲晦氣,也不敢回頭對敵,依舊帶著弓箭兵飛奔。
弓箭兵之所以不敢對敵,是因為剛剛箭矢都用完了,身上無箭可用。
他們被凌賢帶著,不多時就轉彎朝南面飛奔。
張賀只好走上前去,撿回兵器和十幾匹戰馬:「哼,這些都是胡騰的兵,竟然繞城以火襲擊,這是想要讓我們柴桑城盡數被燒毀啊!」
說到這裡,張賀也是禁不住拍了一下腦門:「對啊,火!北城起火,沒準會波及整座城池,我們快快回去滅火!」
等張賀帶著長槍軍飛奔而回,氣喘吁吁的來到北城內時,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
並沒有著火!
房頂上結了冰,當箭矢射過去的時候,藉助焦油,那箭矢卻是燃燒了一會兒,但有冰層護著,茅草和木頭大多是燃燒了一點,就熄滅了。
有燒的比較嚴重的,也只是燒出兩三平米範圍的地方,並沒有波及房屋的要害。
這次敵軍襲擊北城,可以說基本上沒有造成任何損失。
說來也都是李存道和羅不凡的反應足夠快,及時讓士兵們在房頂上面澆水,不然,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
剛剛轉過南面,弓箭兵見柴桑的兵馬沒有追過來,相繼穩定,開始悄然緩慢地行進。
這個時候,陳立卻是感覺到一股股殺氣將自己包圍,兩百多弓箭兵,稀里嘩啦地將自己圍了起來。
「凌動,你決定動手了嗎?」陳立輕蔑的悶哼一聲。
「陳先生,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凌動等了很久,好巧不巧,才有此機會,為何不動手!」凌動耀武揚威地在陳立眼前晃悠,「陳先生,要知道,有你壓我一頭,在胡騰元帥帳下,我將會永無出頭之日,所以,還請先生成全我!」
「成全你?好啊!」陳立微微一笑,「本來陳某就打算成全你,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別怪我……」
嘩啦!
突然間,一道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凌動發出了痛苦的慘叫。
旋即,那金光纏著凌動,瘋狂地朝東面逃竄出去。
「啊?怎麼回事?陳立,是你動手擄走我叔父?陳立,你好可惡!」
「不不不,你不要誤會,本來我打算動手的。但剛剛這情況,陳某也不知曉!」
陳立一副慈善的模樣:「凌賢,你還不趕快去追回你叔父!」
凌賢心裡也是沒有主張,聽了陳立的話,當即下令,所有人去追凌動。
那金光且逃且停,好似專門吸引凌賢的兵馬,一直追到大半夜,才追上。
那金光放下凌動,凌賢衝上去的時候,凌動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
他周身千瘡百孔,血液流盡,偏偏體內沒有留下任何武器,被誰殺死,那又是怎樣的手段,都是成迷。
當然,這一切都是陳立安排的,對付凌動,不過是派一個使用暗器的高手罷了。
當初的暗器兵團中,還有幾個厲害的存在沒有隨之一起覆滅,他們都是陳立的親信,絕對服從陳立的命令。
凌賢幾乎要瘋了,當他回頭尋找陳立的時候,發現對方早已不見了蹤影。
陳立很機智,他知道留下來對他沒有什麼好處,還是先回去,將凌動遇襲的事情告知胡騰。
這樣,足可證明凌動死的時候他不在場,事情不是他幹的。
陳立很快就回到了大營,這個時候,胡騰一臉鬱悶:「先生,你們去了那麼久,柴桑城為何沒有著火?」
「啊?」陳立來不及匯報凌動的情況,朝著柴桑望去,果不其然,除了那東城處還有火焰,別的地方一片平靜。
陳立哪裡能想到是羅不凡提前命人在房頂上潑水。
不過,這時風停了,陳立便能找藉口:「元帥,北風停了,想必羅不凡及時派人滅火,這一夜,我們算是白忙活了!」
胡騰嘆了口氣:「老天不助我啊!」
旋即又是問道:「凌動和凌賢他們呢?」
陳立眼珠咕嚕一轉:「元帥,老朽正要向您敘說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