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天小雨潤如酥,遙看草色亦如霧。剛剛還是響晴的艷陽天,這轉瞬間,便是下起雨來。這天氣,好生奇特!」羅不凡看了一眼地面,說道。
「羅大人這應景的詩句張口就來,還真讓人刮目相看呢!」張青檸有點驚訝,「原本以為羅大人只是個會舞槍弄棒的莽夫,這一看,卻是個文人。」
白一堂聽著這話中連挖苦帶誇獎,都為羅不凡感到可憐:「寧青兄弟,你是不知道。咱們羅大人乃是進士出身,本就是文人,那舞刀弄槍,也是迫不得已。」
張青檸饒有興致的打量一番羅不凡:「羅大人,小女子多有冒犯了,請你不要責怪!」
張青檸這句話說出來,依舊是帶著一些不正經的意味。
她表面看似誠懇,但多少給人一些嘲諷和輕慢的意思!
她是真的誠心佩服羅不凡,可能是因為之前一直保持著驕縱任性的性格,這說話的語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羅不凡只覺得一陣陣酸楚,本來詩句就是連杜撰帶更改,自己從口中吟誦出來的時候,就有點後悔,感覺想要吐了。再被張青檸這一通亂說,羅不凡便忍不住自嘲的大笑一聲。
「白兄,你看這雨下的如何?」
羅不凡不在意剛才那一梗,掩飾過去,問道。
白一堂只拿著眼睛順著小路往遠處瞟去,臉上的表情微微一動:「羅兄,依我看,這場雨下的好。這場雨,下得比羅兄那首詩還要應景!」
「這話如何說?」羅不凡走進雨中,邊牽馬,邊說道。
白一堂道:「羅大人又怎麼說呢?」
羅不凡和白一堂面面相覷,相互便是笑了,二人翻身上馬,分別對黃婷珺和張青檸招手。
羅不凡道:「這場小雨下的的確是好,不然,我們就無從追那賊人的去向了!」
原來,順延著前方的小道,凌亂的馬蹄印散落的到處都是,尤其是在距離這洞口極近的地方,有馬因為打滑盤旋的跡象,這說明,徐達升就是騎了快馬,從這裡逃走的。
他剛剛逃的慌忙,馬有點驚了,才留下這一大片痕跡!
「只要追蹤這馬蹄下去,就一定能找到他們的巢穴。」羅不凡道。
白一堂長嘆一聲:「還不知道那巢穴之中,到底擄了多少良家的小姐。等著我們前去解救呢!」
這時,黃婷珺徑直朝著羅不凡的馬走了過來,扯住馬韁繩,輕輕一拉,藉助那力氣,攀上羅不凡的手腕。
羅不凡輕微用力,將她身子扶正,便是坐在了懷裡。
張青檸不由得咬咬牙,撇撇嘴,看到這一幕,她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白一堂笑道:「青檸姑娘,我等都是江湖兒女,如不介意,便上我的馬吧!」
白一堂這等三星高手的邀請,張青檸還不至於駁回去,於是便一飛身,落在白一堂身後的馬背上,扯住他的衣服。
張青檸的武功不怎樣,定多也就是個一星頂尖的武修,但她身材纖細,身輕如燕,輕功方面,卻是有些小成了。
羅不凡脫下外衣,披在黃婷珺的頭上,稍微整理一下,擋住微風:「如果羅某沒有看錯,黃小姐自幼便有不足之症,現在正服用什麼丹藥吧!」
黃婷珺哼哼鼻子,這一點涼雨,已是讓她的鼻息有點不太順暢:「難道羅大人還會治病醫人?」
羅不凡不知這話如何去回,便扯了個慌:「早些年跟隨師父一起去山上悟道,學過一些歧黃之術!」
這句話說出來,黃婷珺愣住了:「這麼說羅大人還從過道?怪不得一個文人墨客,卻是身懷武功,如今又有醫術傍身,羅大人快是一個完美的人兒了!」
黃婷珺接著道:「羅大人好眼力,小女的確自幼便有不足之症,如今正在服用返春丸,勉強續命。我這殘軀,卻是不知道還能活多少時日了!」
黃婷珺說到此處,莫名有些傷感,卻是帶了些哭腔。
她才是個小女孩,自幼就面臨生死的問題,也難怪,思維要比一般十四歲的女孩奇特一些,大抵是對於生死的問題想的多了,感慨也就多!
羅不凡不以為然:「黃小姐不必介懷,事情總會向好的一面發展。人生在世,病可能難醫,命也難求。但若是壽,並非不可延。你的病症不算什麼,終究能得到治療的辦法。只是,須得放寬心才好!」
「還有,那返春丸不可久用,否則積毒太深,會引起氣息難暢的情況!」
黃婷珺內心一喜,直道羅不凡說的準確。
經過這一番開導,黃婷珺心情一下子高興起來,頓時感覺,身上的百病也全都去了。
而張青檸,不停拿眼睛去瞟羅不凡,心裡好一番嫉妒恨,她表面上不說,心裡卻是騙不過自己,羅不凡對黃婷珺的一言一行,關懷備至,讓她感覺受到了不小的孤獨和冷落。
這種孤獨和冷落,她之前從來都沒有感受過。
小雨颯颯的下個不停,完全掩蓋了剛才的艷陽天,那馬蹄的印記,卻是一刻都沒有消失,直奔清寧縣的深處。
「徐達升那個賊人,果然是逃入青檸縣了,倒是不知道,他的具體位置!」
眼看快要到達清寧縣深處,在一處交叉路口,迎面來了一隊人馬,打頭將羅不凡和白一堂攔了下來:「參見兩位郡主!王爺見二位郡主久久不歸,故派我等來迎接!」
黃婷珺在羅不凡的照顧下緩慢下馬:「李圖將軍,快快請起吧!既然爹爹派你親自來接,那我們就跟你回去。」
張青檸自顧跳下馬,直用眼睛亂瞅羅不凡和白一堂,她是個閒不住的,倒是想跟她們二人一起走。但想想他們這次進入清寧縣不是去玩的,而是辦案,沒準自己又成了人家的累贅。便暗暗在心裡發狠:「他日等我多學點本事,你們便不敢再小看我!到時候,我可放開膽子行走江湖!」
道別了張青檸和黃婷珺,羅不凡和白一堂一路跟著馬蹄印記走,走著走著,馬蹄印記漸漸增多,已是難以分辨方才跟的是哪一匹。
但此時已是到了主路,二人便一路竄入清寧縣主城。
剛剛進入城內,天卻突然停了雨,只聽見耳邊有說書的,咿咿呀呀道:「直說咱們這清寧縣,有一句詩來形容,那叫蘿光萬點明,紅粉骷髏青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