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城關,巍峨雄壯的城池如同一頭巨大的猛虎,坐落在天地之間。暮雪紛紛,大地一片森白。在縹緲的天地之間,一個小黑點赫然出現在城樓之下,突兀地映入士兵們的眼球。
元城關是慶朝最大的關卡,氣勢之雄壯,跟南域的青龍城有一拼。此關總共有東南西北四個城池,此時,這一人一馬,正是瑟瑟發抖地站在南城門下,這裡是元城關三大集團之一的杜雲之鎮守之處。
「快看,有人來闖城!」
士兵們七零八落的站在城樓上面,士氣低落到極點,這段時間,他們餓的太厲害了。杜雲之想盡一切辦法,跟其他集團軍爭搶糧食,才勉強夠他們維持生命。
他們每天都會得到固定的少量糧食,能維持生計,但想要吃飽,那是不可能的。
在飢餓的狀態下,士兵們守城的勁頭很低落,但看到城下這一人一馬,他們還是應激性的警惕了一下。
「奶奶的,看這傢伙的樣子,好像是敵軍的奸細,拿一支箭給我,弄死他!」
杜雲之手下副將之一張廉,身長八尺,魁梧壯碩,一張橢圓的鵝蛋臉上,長滿了散亂的鬍鬚。他嘴裡銜著一根稻草,不停地在唇齒之間咀嚼,仿佛這樣能減輕飢餓。
一個小兵慌忙遞上來一張弓和一支箭:「將軍,射死他,我們今晚就有肉吃了!這冬天真是要把人餓死的節奏,如果不是元帥下了嚴令,咱非得整點香肉吃吃不可!」
這士兵口中的香肉就是人肉的意思,一個人如果餓瘋了,什麼法子都想得出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你給我閉嘴!」張廉臉上一怒,「在本將軍面前,不要提這樣的事情,信不信本將軍先把你射死,讓大家一起煮了。」
張廉將弓箭對準士兵的面門。
士兵嚇的一頭冷汗:「還請張將軍息怒,小的不是有意的!」
「哼,杜元帥三令五申,不得討論吃香肉之事,你敢在本將軍面前亂說,是不是想害死本將軍!」張廉臉上一股子狠勁兒,弓箭被緩緩拉開。
「張將軍饒命!」士兵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你應該明白杜元帥為何不讓討論此事吧?」
張廉轉了個身,緩緩將箭矢對準城樓下面,冷聲道。
「小的知道!」士兵頭都不敢抬一下。
杜雲之之所以下令不得討論吃香肉的事情,是因為之前就有人提議,如果到了絕境,就以香肉為食。杜雲之聽了之後大驚,這件事情一旦發生,那就是人性的泯滅。
一個軍隊,連人性都沒有了,那估計很快就會滅亡。所以,吃香肉的事情不能開頭,一旦開一次頭,就會停不下來。那這個軍隊,勢必會很快滅亡。
杜雲之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危險,人吃人的模式一開啟,整個元城關都將會陷入無邊的地獄。人人都會相互廝殺宰食,人命變成草芥,控制都控制不住。
因此,杜雲之下的命令是,誰敢私下裡討論此事,斬立決!
張廉不敢將這個命令當成玩笑,如果不是他心生仁慈,剛剛那士兵,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呵呵,元帥只是說不準討論食用元城關的香肉,可沒有說敵軍不可以!等張將軍將這奸細射死,我們就偷偷把他拖走,等夜深人靜的時候拉出來補補身子。這幾天,實在太餓了……」
嗖!
一根冷箭從張三身邊擦肩而過,砰的插入地面的雪塊里。
「哎呦,射偏了!老子沒吃飽!」張廉無奈道,「再拿一根箭矢來!」
「張將軍這準頭不行啊,換成是咱們,也不能射不中他!」那兩個士兵繼續嘀咕。
張三看了看地上的箭矢,慌忙雙手打起旗語,同時大喊道:「不要射箭,不要射箭!我是來給元城關送糧食的,不要射箭啊!」
張廉剛剛將另一根箭矢拿到手裡,一個激靈站起來:「兄弟們,他說他是送糧食的!」
張廉冷哼一聲,喊道:「你走近來說話!」
張三猶豫了一下,有點害怕,但還是驅馬走了過去:「將軍,我叫張三,從柴桑城來的,我這裡有很多糧食,不知將軍想不想要!」
「你說你是送糧食的,那糧食呢?」張廉嘶吼道。
張三道:「在柴桑城!將軍無須多問,先讓我進城,我要見杜元帥,細說此事!」
「哼,想見杜元帥,你算什麼東西!」張廉很是惱怒。
但還是問了一句:「你有多少糧食?」
張三回道:「兩萬大車!」
「張將軍,這傢伙好狂妄,上來就說見元帥,乾脆弄死他!」旁邊一個小將說道。
張廉擺擺手:「算了,放他進來。他孤身一人前來,也算有點膽氣!想見杜元帥,就讓他去見,杜元帥可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如果他是個奸細,元帥自然會弄死他。」
「開城門,放他進來!」張廉高呼。
張三被張廉帶著,見到了杜雲之,將柴桑城的事情述說了一遍。
「柴桑城的大地主土天年?」杜雲之捏了捏下巴,「這個人我聽說過,他果真有那麼多存糧?」
「呵呵,元帥請相信小的,土天年擁有良田萬畝,存糧多年,總共存了十幾萬大車。他已經和羅不凡達成交易,要將糧食盡數賣給羅不凡,此時,天年鎮只剩下兩萬車糧食了。元帥再不行動,就錯失良機了!」
「你不會是奸細吧?」杜雲之戲謔地盯著張三。
「不不不,元帥說笑了,我不是奸細。我叫張三,原來是土天年府上的僕役,土府和柴桑的那幫人有眼不識真金,不重用小的。所以,小的想拿個投名狀來,投奔杜元帥!」
「好,既然來了,你就先留下來!等本帥取了那兩萬車糧食,封你做個小將!」
張三大喜:「多謝元帥!」
杜雲之略作思忖,對張廉招招手:「張將軍,你今晚和馬騰將軍一起前往天年鎮一趟,帶兵五萬,將那兩萬車糧食搶過來!」
張廉臉上抽搐了一下,並不對此事抱多大希望:「是,末將遵命!」
「來人,把馬騰和趙應龍將軍叫來!」
稍傾,馬騰和趙應龍闊步走來,馬騰剛剛進門,就厲聲喝道:「杜元帥,聽說您讓我們去天年鎮,不怕有伏兵嗎?」
馬騰是個粗人,性格也是粗獷,大嗓門,他是杜雲之手下得力幹將,杜雲之倒是不介意。
「呵呵,那麼多糧食,羅不凡必然有伏兵。但我杜雲之派兩位悍將,領兵五萬,還怕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