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京城內,太子陳陽拿出一本奏摺,翻開看了一通,故作成熟的咋了眨眼睛:「李天英,天水城馬亮發來奏摺,說羅不凡已經攻打到天水城了,還用計策抓走了天水城主將李凌,天水城陷入危機,城池很快就會破掉,對此,你怎麼看?」
上次因為五山關守將黃拓臨陣脫逃的事情,陳陽被樓千元責備,好久都沒有讓他再批閱奏摺,而這麼長時間以來,樓千元只顧著搞邦交,讓水賊、雪寇、鮮族和蠻夷大小各國拼死打入慶朝,幫自己穩固天下,從各地傳來的奏摺都快堆成小山了。於是,最近一段時間,他又開始讓陳陽看奏摺。
樓千元的想法很簡單粗暴,反正自己已經老了,這天下遲早都是陳陽的,只要他不犯太大的錯誤,該看奏摺還是要讓他看的,反正丟在那裡也是丟著,除非有特別重大的事情,自己又不怎麼看。
奏摺多半是羅不凡攻下了什麼城池,殺了自己一方多少士兵,他下一步的計劃可能是什麼,所以,樓千元並不想關心。不得不說,這位天恩皇帝的思維比常人清奇,自從他奪取了天下之後,好像這天下根本不是他的一樣,羅不凡攻城掠地,他卻一點都不著急。
就連上次胡岩出戰,也是胡騰主動上奏摺,想在慶朝搞出一點引人注目的事情,樓千元正好看到奏摺,就批了。
也許,樓千元之所以在面對羅不凡的大肆攻城掠地沒有任何表態,並不是因為他不在乎,而是,他等著與羅不凡決戰。
這樣不急不躁的態度,也不能說完全不作為,畢竟,四下去搞邦交,對於日後他對付羅不凡,可能起到很強的作用!
樓千元是把重點放在了自己統治的四個集團軍方面,元城關兵馬七八十萬,天京城兵馬一二十萬,兩大城池,坐擁百萬雄兵,他樓千元有什麼好怕的?這兩大城池,才是代表著慶朝真正的實力。
「呵呵,看吧,你羅不凡隨意折騰,我樓千元鳥都不鳥你,只要你不打到天京城,不打到元城關,不打到老子臉上,就任由你折騰,等你折騰累了,來到老子面前了,也該是老子反擊的時候了。到時候,老子就利用你超長戰線的劣勢,撥出我的百萬大軍,將你的主力一舉攻破,然後順流而下,將你打回老家!甚至,連老家也給你拆了,讓你無處可去!」
「你打完了,到時候就是我重新打一遍,將所有的城池再打下來!」
樓千元基本上就是這麼想的,所以,他不著急,也無須著急,他等的是最後自己反擊的最佳時機。而那個最佳時機,在他看來,就是羅不凡打到元城關的時候。
所以,羅不凡擒了天水城的主將李凌,這不過是件小事情,跟當初宛城、三山關、武陵城等等這些城池被攻下沒有什麼區別,這樣的奏摺,天恩皇帝根本就看不到。
而陳陽,恰好看到了這張奏摺,不過,他看到的太晚了。
這個貪婪而愛玩的小孩子,不靠譜的太子,前兩天因為黃拓帶了一大堆小玩意兒哄他開心,連他一向很熱衷看的奏摺都沒有再看,也是從今天,才開始看的。
實際上,昨日馬亮已經將奏摺呈了上去。
所以,這奏摺,等陳陽看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陳陽在看奏摺的時候,一般都是由李天英在一旁陪著,先前,李天英這種等級的白身,都是天天陪著皇帝的,只有這個慈祥和藹的老人陪著,陳陽才有一種自己是皇帝的感覺,他一開口,也通常在李天英面前表現出一副自己就是皇帝的意思。
每逢這時,李天英都是面無表情,點頭哈腰的說些不冷不熱的話,反正就是不給任何意見。
這小孩子鬧就任由他鬧了,如果自己亂說意見,造成了不良後果,讓天恩皇帝怪罪到他的身上,那自己這個本來就人微言輕的宦官,下場可能會很悽慘。
李天英微微彎腰:「太子,這天下大事,您來決斷就好,老奴無才無德,只願意陪著太子看奏摺,與太子作個伴,不敢厥越太子的權力。」
「唉,李先生,每次讓你說點意見的時候,你都緘口不言,或者說些不咸不淡的題外話,好生沒有意思。唉,本宮好孤獨啊!」陳陽連連嘆了兩聲。
旋即,他靈機一動,問道:「李先生,你說臨瑤城的主將是誰?」
「哦,臨瑤城的主將是閆彬!」李天英想了想,然後說道。
「閆彬?呵呵,羅不凡的兵馬都已經到天水城了,臨瑤城與天水城臨近,是天子城外的最後一城,如果天水城破了,下一步就是臨瑤城破,這兩個小城,相互依託,唇亡齒寒啊!」陳陽裝作很懂得天下大勢一般,每次這樣裝的時候,他都感覺很痛快,仿佛他現在已經是真正的天下之主,「當然,臨瑤城就在天子城外,如果此城破,天京城也就危險了!」
李天英附和道:「那太子的意思是?」
陳陽呵呵一笑:「本宮的意思是,讓臨瑤城閆彬出兵支援天水城,務必在羅不凡攻下天水城之前,將天水城保下來,你看如何?」
李天英將頭一低:「老奴愚鈍,不明就裡,都由太子決斷!」
「唉,還是這句老話。你不明就裡,幹嘛問本宮的意思。唉,本宮真的好孤獨啊!」陳陽低聲嘆息。
隨即,他大筆一揮,刷刷刷的寫下一封聖旨:「臨瑤城主將閆彬接旨,如今天水城被羅不凡大軍踐踏,主將被擒,臨瑤城向來與天水城乃是齒唇之位,現命主將閆彬帶重兵前往天水城支援,務必保住此城!」
陳陽看著聖旨,越來越覺得自己很英明,最後又狗尾續貂般的寫了兩句:「閆彬將軍應明白唇亡齒寒的道理,天水乃臨瑤之唇,臨瑤乃天京城之唇,天水損則臨瑤損,臨瑤損則天京危!天水之勝,實為關鍵,望閆彬不辱使命!」
又欣賞了一番自己激情灼灼的演講之後,陳陽才將聖旨遞給李天英:「李先生,你幫我把這封聖旨發下去吧!」
李天英接過聖旨,陳陽緩緩站起身,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這一上午,他就看了這一封奏摺,感覺挺有成就感,已經是中午了,也該是用午膳的時候了,剩下的奏摺就不看了。
這就是傻帽太子的生活,這樣的人,如果有一天真的做了領導,那絕對不會是個好領導。
「李先生,聖旨送出去之後,就回來陪本宮吃飯,最近本宮都瘦了,你可得給本宮一點建議,吃什麼能增肥!」
李天英白了陳陽一眼,心道:「吃什麼能增肥,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大魚大肉……」
天水城,周立再度調整好了大炮的角度,一聲令下,士兵猛拉炮栓,巨響傳遍晴空,天水城的城樓又塌陷一片,城內哀嚎不已,不知死了多少士兵。
「再來,第三炮!」
轟隆!
天水城的主城樓直接坍塌,無數士兵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被埋在下面。
連發三炮,這整個過程,僅僅是幾分鐘時間。
這三炮發完之後,大炮壁上一片通紅,才三炮,就已經太熱了。
周立連忙命士兵們端來兩盆冷水,稀里嘩啦的潑了上去,頓時,大炮上面冒出一團團白煙。
「炮身上的溫度很快就會降下去,大炮又能再次使用了!」
此時,再看看大炮下面,那兩塊巨大的石頭深深地凹陷在地面裡面,這種情況下,炮身打出炮彈的實際位置,已有點不准,周立在發炮的時候,已經暗中根據大炮陷入地面的深度調整角度了。
「這玩意兒真是個好東西啊,周將軍,這轟城大炮,能不能借俺玩幾天!」
徐瑋看著大炮,眼睛都發直了,這東西,絕對是神器,太厲害了!
「不借不借,你一個步兵將軍,借俺炮兵的大炮幹嘛!」周立看似有點小氣道。
在慶朝這個時代,炮兵絕對是個新物種,什麼炮兵步兵的,也只有在周立和羅不凡的觀念中才存在。
徐瑋哼了一下鼻子:「周將軍,你真是小氣,什麼炮兵步兵的,不都是自家兄弟,借俺玩兩天,也讓俺痛快殺些敵人,有何不可的!」
周立呵呵一笑:「徐瑋將軍,你不要怪我!這東西,不是誰都能玩得了的!你且回憶回憶本將軍剛剛調整大炮角度的手段,可是你能辦到的嗎?」
徐瑋咂咂嘴:「這嘛,倒是有點難度!不過,俺可以學習啊!」
周立順水推舟:「這樣吧徐將軍,如果有機會,你先多看看我是如何調整的,等你學差不多了,借給你又何妨?」
徐瑋聞言大喜:「這才是自家兄弟,周立將軍,你好樣的!」
周立只是在心裡冷笑,這轟城大炮乃是他的心愛之物,怎麼可能借給徐瑋,等他有機會看會,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了!
「奶奶的,這是天降了什麼手段,竟然將咱們的城池都給轟塌了!天亡我天水城啊!」
馬亮被炸的灰頭土臉,坐在屍體滿地的廢墟之間,不由得大哭起來。
「主將,還請允許末將出戰!」副將胡元當即請戰,「末將看對方是使用了某種厲害的武器,可是,那種武器只能在固定的位置,很難移動,只要我們主動出擊,打他個措手不及,這場戰鬥,還有迴旋的餘地!沒準,末將還能將那武器搶來!」
主城樓都被轟城了廢墟,城內幾乎如同無人之境,馬亮還有什麼好說的,當即道:「胡元,那你就快出兵吧!」
龍長生眸子一亮:「郭宏將軍,城內有兵馬掠出,看來他們是想作垂死掙扎!」
郭宏神情一動:「我這就帶兵馬迎戰!」
這一戰,郭宏才是主將,剛剛周立已經將骨頭啃完了,他喝點湯收尾也就圓滿完成任務了。
「等等!郭將軍,你不必出兵,反正這功勞都是你的,且還讓周某來吧!」周立嘿嘿一笑,「還有兩門中炮沒有試呢,這隊兵馬來的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