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善死了,這早在羅不凡的意料之中。但羅不凡無法去阻止,更不能去阻止。對於羅善來講,結局本就應該如此。可惜的是,他這個在樓千元陣營里頗有名氣的老將,沒有死在戰場上,而是死在自己的白綾之下,這不得不說很窩囊。
而他的死,表面上看是自己羞愧而死。但實際上,根源在於原本的五山關守將黃拓和太子陳陽。黃拓負責鎮守五山關,看到危險來臨,就用大量金錢上下打點,買通關係,讓陳陽下旨,將京城的老將調到崇關,因此,黃拓才逃過一劫。
羅善的死,是他命運本就如此,也是他替黃拓去死。
羅善的死,似乎映射出一個很具有歷史代表性的規律,那就是投機專營之輩一向百壽延年,忠心耿耿的將領往往被害死!這是一個很具有典型性和標誌性的規律,在今後的慶朝,因為黃拓所開的先河,這個規律將會被展現的淋漓盡致,也將成為樓千元最終失敗的原因之一。
看在同是姓羅,五千年前可能是一家的份兒上。羅不凡為羅善準備了一口上好的棺槨,讓人護送他的屍體前往五山關地界,隨便挑選一塊野地,葬了進去。他本就是朝廷派到五山關的將領,生是五山關的人,死也該是五山關的魂。羅不凡這樣做,也算是讓羅善死得其所。
羅善的結局便是如此了,但因為他的死,對於朝廷的影響才剛剛開始。
羅不凡派衛清顏分兵三千餘人鎮守五山關,在他名下,終於有兩座城池了。慢慢地,整個慶朝就會被他一點點吞併,直到天下在握。
接下來的時間,羅不凡表現的默默無聞,很是低調。他原本並沒有打算捲入慶朝巨大的殺盤之中,就算現在開始攻城掠地,他的動作依舊很輕。他知道,此時還不是大肆張揚的時候。他只需要將崇關和五山關守好,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將會有大片城池歸到自己的名下。
五山關和崇關的位置很特殊,距離朝廷很遠,雖然是兵家必爭之關,但不算大關,樓千元所統治的勢力都不願意跟這兩座小關城中的勢力較勁。只要樓丞相不派兵前來,卓凌然又無法收復這兩城,衛家三兄妹跟著羅不凡,倒是能過幾天安靜日子。
因此,五山關和崇關在經過短暫的鬧騰之後,終於寧靜下來,仿佛這兩座城池之中,曾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不過,羅善死的消息很快傳到京城,奏摺是從元城關發出的,自然不是黃拓所為。對於此事,黃拓唯恐避之不及,絕不會將自己揭露出來。將羅善的情況傳到京城的,顯然是看到黃拓這個奸詐小人從遙遠的五山關逃來元城關,心中不滿才這樣做的。
樓丞相接到消息後,十分震驚:「羅善老將朕知道,他不是一直在京城待命嗎?什麼時候跑到五山關去了?」
在鴻昭皇帝駕崩之後,李天英依舊跟著樓千元,他這個慶朝原本就頗有權力的白身,對於慶朝各方面的情況把握的很清楚,因此,很容易就被樓千元這個新東家錄用。此時,李天英站出來道:「皇上,此事乃是太子陳陽所批!黃拓能力有限,守不得五山關,太子略有灼見,便派羅善前往鎮守,沒想到羅善將軍才剛剛去了幾天就戰死了!」
樓千元震怒:「胡鬧!簡直是胡鬧!我慶朝早有規定,誰的城誰守,誰的關誰鎮,怎麼能看大兵壓境,就退縮不前,要求調走?這個黃拓,就是個小人,損我軍威!現在即刻擬旨,誅殺此人,以明我慶朝規矩!」
「還有,把太子給我叫過來,我倒要問清楚,他是怎麼想的!看來,日後朕不能再對太子放權,否則,他會毀了慶朝的基業!」
陳陽很快就到了議事大殿,這個年僅十五歲的小孩,還一臉得意:「不知道舅舅找我前去有什麼好事兒,莫不是看我這段時間處理慶朝事務,乾的不錯,要獎賞我?」
沒想到見了樓千元後,陳陽被狠狠的罵了一頓。
罵到一半的時候,陳陽就開始大哭,口中連連訴苦。
樓千元無男嗣,只有這個好外甥,哪裡能看到他哭的如此傷心,便原諒了他的所作所為。但事情出現了,總不能放任不管,樓千元決定誅殺黃拓,算是結果了此事。
然而,陳陽竟然站出來求情,隨後,李天英也站出來道:「皇上,如今我慶朝被叛逆卓凌然大兵壓境,正是用人之際,這黃拓算有些將才,不可輕殺。此刻戰事才剛剛開始不久,就斬殺將領,恐怕會造成我朝恐慌。還是留黃拓一條性命吧!」
樓千元想了想,看了看陳陽,又看了看李天英,覺得他們說的有點道理,於是就按下此事不提,放了黃拓一馬。
黃拓臨陣退縮,本是死罪,李天英之所以會為他求情,根本原因還是在於他的八面玲瓏。
黃拓極其善於投機,在被調到元城關不久之後,他並沒有稀里糊塗的安逸下來,而是想到羅善,羅善有朝一日死了,他必然會因此事而受到牽連。所以,他便暗地裡動手腳,托人給李天英送了大量好處,還見了一次陳陽。
見陳陽那次,他也並非僅僅是見一面那麼簡單,而是投其所好,事先打聽陳陽愛玩什麼,就帶去什麼,讓陳陽很是歡欣。陳陽初見黃拓,越發喜歡此人,還盼著他再度進入京城,為自己帶點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怎麼能捨得他被殺死。所以,黃拓就逃過一劫。
黃拓犯大忌而不死,禍根便就此種下了!
……
卓凌然大軍浩浩蕩蕩,幾日之後就到了柴桑城。而這個時候,從另一方地域,傳來一個令慶朝驚心的消息。聽到這個消息,無論是樓千元還是卓凌然,都長嘆一聲,胸中怒意膨脹。這個消息就是,南域王謝永裕戰敗,蠻夷大將斯圖合頁占據南域,南域百姓淪落在蠻夷的鐵蹄之下,民不聊生!
其實,斯圖合頁並沒有占據整個南域,而是南域的一部分地界,南域青龍城以及以北,他尚且無能觸及。
可南域畢竟是慶朝的地界,慶朝的內亂才剛剛開始,就被外族入侵,一時間慶朝有勢力者,無不憂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