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了蠻夷兵主將木傳雄,整個陀城都沉浸在無盡的喜悅中,接下來商議如何處置此人。
鄭東林道:「在本將軍來到陀城之前,木傳雄的蠻夷細作,曾經無數次偷偷越過陀城,在邊城燒殺搶掠,無所不為。邊城百姓死傷無數,十分悽慘。單憑這一條,就應當將木傳雄五馬分屍!」
龍長生等幾位主將都很激動:「對,這木傳雄侵擾我東南域邊城久矣,就應該將其五馬分屍。」
張肅扯住木傳雄的衣領,一腳踢在他的腿上,令他跪下「此賊實在可惡,該拿他當點天燈的耗子祭天!」
木傳雄聽此,瞪大眼睛,呵斥一聲:「要殺就殺,要剮就剮,少來廢話。士可殺不可辱,快點給本將軍一刀就是!」
陸舒念呵呵一笑:「木傳雄,你數次騷擾我東南域邊界,殘害百姓,如今被俘虜,還敢如此猖狂。我等不會讓你痛快的死去,我提議燒一口大鍋,將水燒沸,活活煮了此惡賊!」
「你的皮肉會一點點膨脹,剝落,在沸水裡面翻滾。肉塊會從你骨頭上剝離,你將嘗到這世上最痛的懲罰,當你渾身的肌肉被煮熟之後,你可能還沒有死。你只能看著自己的皮肉在沸水中翻滾,什麼都做不了!你很快就會體會到,那是何等的痛苦!」
墨淺滿意的點點頭:「陸參軍此提議甚好。此刑在前朝叫做湯蠖,活活將人煮熟而死是個很慢的過程,被湯蠖的人,將會享受到皮肉一點點加溫,直到被煮死為止的痛楚。」
木傳雄聽此,臉上不禁出現一些懼色,吞了吞口水,樣貌上沒有了之前的猖狂。
湯蠖被稱為慶朝前朝十大酷刑之一,木傳雄也曾經有所耳聞。湯蠖之刑太過殘忍,受刑者長達一個時辰不死,被煮的鬼哭狼嚎。後來在鴻昭繼位之後,這酷刑便被廢除。據說前朝守將薛原就是被處以湯蠖之刑,他身體壯碩如牛,極其抗熱,但還是被燒的鬼一般哭叫。
鴻昭皇帝感念此刑有失天和,於是廢止。
大名鼎鼎的薛原,都無法承受湯蠖之刑,木傳雄雖然勇猛,但自覺不如神話般存在的薛原,他的內心,開始悸動,砰砰直跳。
羅不凡一直站在旁邊,悄悄打量著木傳雄的表情,他的確害怕了,從他的眼神中羅不凡看到他對於求生的渴望。
在幾位將軍提出建議之後,經過了短暫的寂靜,鄭東林看向羅不凡:「木傳雄雖有罪,但他畢竟是羅將軍用計俘虜的,就讓羅將軍決定怎麼處置木傳雄吧!」
鄭東林覺得湯蠖之刑也只能說說,要動用,還真是有失天和,使用此刑將會對陀城不利。
木傳雄的命運,就這樣交到了羅不凡的手中。
此刻,所有人都盯著羅不凡,等待他發號施令,處死木傳雄。
而木傳雄,在短暫的對生的渴望過後,垂頭喪氣。以他對東南域邊界百姓的所作所為,他知道自己活不成了。
然而,羅不凡並沒有打算殺木傳雄。他不是個處處為百姓伸張正義的老好人,在這亂世之中,總要給自己多留一手。這樣,才符合一個人的本性。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殺了木傳雄,只會給他帶來蠻夷兵的無盡仇恨,對他本人,沒有任何好處。
因此,讓他做決定,那就是,木傳雄不能殺。
木傳雄就是羅不凡將來的一個後手,他決定收服木傳雄!
這也是一種和解之法,木傳雄之前對百姓們的所作所為,都過去了,就算殺了他,也於事無補,倒不如讓他日後不再擾亂邊城的百姓,如此,兩全其美。
但如何才能不讓木傳雄再擾亂邊城,這是個很難破解的經驗級難題。
這個難題,也只有羅不凡能破解。
「木傳雄不可殺,應當放掉!」
「什麼?」
木傳雄吃了一驚,抬頭看向羅不凡,他看到的,是一雙戲謔的眼睛。
諸位將軍都疑惑了:「為什麼要放掉木傳雄,羅將軍能給個理由嗎?」
「因為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不服!他覺得在我陀城一戰,只是個小小的失誤,如果能再讓他重來一次,他肯定能取勝。他只是一時疏忽!」
幾位將軍呆住了,僅憑這個理由就放掉木傳雄,無疑是荒唐至極。
這時,羅不凡的話激發了木傳雄求生的本能:「不錯,羅將軍所言不錯。我木傳雄如果就這麼死了,實在冤枉。諸位如果敢放我回去,我一定會讓你們見識到我木傳雄的真正本事!」
「木傳雄不可放!」
「應將木傳雄斬首!」
「木傳雄應五馬分屍,以為東南百姓報仇!」
龍長生、陸舒念和張肅慌忙阻攔。
一旁,墨淺卻是沒開口,他靜靜的思索著,他似乎意識到,羅不凡有自己的道理。
與此同時,鄭東林也察覺到羅不凡並非信口胡說。但他身為陀城主將,還是要確認一下這件事情:「羅將軍,你確定確實要放掉木傳雄嗎?」
木傳雄盯住羅不凡,眼中暫放出精光。
羅不凡點點頭:「木傳雄一定要放,本將軍不喜歡斬殺不服的將士,木傳雄要死,必然要心服口服!」
看到鄭東林盯住羅不凡的目光,龍長生、陸舒念和張肅也沉默了,他們知道鄭東林在某種程度上是支持羅不凡的。
羅不凡擺擺手:「為木將軍鬆綁吧!」
木傳雄解了綁,激動的站起身,對羅不凡拱手道:「羅將軍,這陀城軍中,我木傳雄唯獨敬你是條漢子,但今日一戰,的確是我木傳雄疏忽,我要跟你真刀真槍的干一場硬仗,才算能知高下,不然,還真是不服氣!羅將軍,咱們戰場上見吧!」
木傳雄狂笑幾聲,晃晃悠悠的朝主城門走去,守城士兵怒目而視,但誰都不敢衝上去,一來是木傳雄太過勇猛,在這個時候衝上去,有可能會被弄死。誰也不願意當這個愣頭青。二來,木傳雄是主將和羅不凡要放的,小兵小將沒有必要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只要服從命令,放木傳雄離開就是。